150章 目的
她只是笑著說:“眼下蕭宮主不相信我所說的,只管自己去親眼看一看,便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她彎腰拱了拱手,道:“看樣子蕭宮主要信任我,還需要一段時(shí)間。不過好在我也有這個(gè)時(shí)間,且等蕭宮主親自看過了,我再來同蕭宮主商議如何救沐宮主于水火好了。”
說罷,她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蕭躍笙看著采薇離去的身影,愣神了好一會(huì)兒。
對于采薇的話,他并不全信,但也不是絲毫不信的。
今日在霜華宮發(fā)生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耳聞。
顧流觴發(fā)起魔,將掌門師兄打傷了,此事鬧得不小。
第二日,蕭躍笙便真的親自前往水月宮去見了沐依裳。
侍從來通報(bào)的時(shí)候,沐依裳正和顧流觴吃著早飯。
一聽到蕭躍笙的名字,顧流觴好看的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
沐依裳也知道他不愿瞧見蕭躍笙,心里更是擔(dān)心他會(huì)不會(huì)單單是因?yàn)檫@個(gè)名字便要發(fā)作起來。
可人已經(jīng)來了,沐依裳倒也不好不見他。
于是乎,沐依裳便只能哄著顧流觴,道:“你且在這里等一等,我只去片刻,保證馬上就回來,好嗎?”
顧流觴的眼神越發(fā)的冷了,眸子里的紅色也越來越濃烈。
顯然,他對于這個(gè)提議并不滿意。
沐依裳只能在他唇上吻了幾次,好聲好氣的哄著:“一刻鐘,我保證一刻鐘就回來,別生氣,嗯?”
那人雖然仍舊在生氣,但卻并沒有說什么阻攔的話,反而冷言冷語的嘲諷道:“我的好妃子,倒是忙的很。”
沐依裳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道:“人家來瞧我,我總不好不見一面,你說是不是?好歹他也是我的同門師兄,這樣不禮貌。”
少年冷哼一聲,沒再說什么。
沐依裳猶猶豫豫的出門去,簡直可以說的上是一步三回頭了。
她唯恐顧流觴因?yàn)檫@種小事發(fā)起瘋來,當(dāng)真是不值得。
房門被關(guān)上的瞬間,顧流觴猛地一拳打在桌子上。
那張紅木桌子立刻碎成了粉末,連同桌子上的碗筷菜肴都滿地狼藉。
就在此時(shí),一人推門而入,顧流觴帶著幾分驚喜抬起眸子,卻又在對上那人視線的一瞬間冷了臉。
“蕭師兄,你今日怎么過來了?”沐依裳一見蕭躍笙,便寒暄了起來。
蕭躍笙對她拱了拱手,倒是十分疏離有禮,“聽聞沐師妹昨日回來,掛牽著師妹先前身上的傷勢,所以來看一看。”
沐依裳笑了笑,“有勞蕭師兄記掛,我已經(jīng)全好了,師兄放心便是。”
蕭躍笙頷首,張了張嘴,又沒能說出什么。
他想問沐依裳在顧流觴身邊過得好不好,可又覺得這樣的話不免有些親密,不是他應(yīng)該說的。
沐依裳留意到了他的舉動(dòng),問道:“蕭師兄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蕭躍笙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口,“如今顧流觴徹底入了魔,還成了魔尊,我想問問師妹,他可有什么危險(xiǎn)?”
他已經(jīng)盡量表現(xiàn)得不那么親密了,可沐依裳卻能聽得出他刻意的保持距離,心里不由得感激。
沐依裳搖了搖頭,道:“蕭師兄是不是聽說了昨日霜華宮的事情?”
蕭躍笙沉默一瞬,還是先將采薇的事情隱瞞了下來,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沐依裳道:“阿觴確實(shí)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過……也不是完全不可控制的,他不會(huì)有什么危險(xiǎn)。”
蕭躍笙見她垂著眸子,眼神有些失焦,便問道:“師妹說的都是真心的?”
自然,沐依裳也不確定自己這樣的定論到底能不能下,畢竟顧流觴的情況不是她能決定的。
這小子一旦瘋魔起來,她也未見得控制得住。
沐依裳以為蕭躍笙是想幫忙,便也并不避諱,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蕭師兄可是有什么好辦法?”
一聽她這話,蕭躍笙立刻就明白了。
果然如采薇所說的那樣,即便是沐師妹,大概也是控制不住成為了魔神的顧流觴的。
蕭躍笙道:“辦法我倒是沒有,不過沐師妹最好也不要留在他身邊為妙。”
話音剛落,還不等沐依裳反應(yīng),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顧流觴鐵青著一張臉站在門口,雙眸像是兩把嗜血的彎刀,時(shí)時(shí)刻刻能要了人的性命。
沐依裳怕他發(fā)瘋,連忙迎上來,擋在他身前,“阿觴,別動(dòng)怒。”
少年的眸子穿過她的頭頂,看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蕭躍笙。
蕭躍笙則是毫不畏懼的回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像是用眼神已經(jīng)打了一架似的。
沐依裳擔(dān)憂的握著顧流觴的雙手,“阿觴,你……”
她連忙捧住那人的臉,迫使他垂下眸子看著自己。
“你看著我,別看別人,也別想其他的事,聽話。”沐依裳溫柔的看著他,生怕他隨時(shí)有可能發(fā)瘋。
少年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憤怒之中不知不覺生出幾分委屈來。
沐依裳一手撫著少年的臉頰,另一只手背到身后,對著蕭躍笙揮了揮手,示意他先行離開。
蕭躍笙眉頭緊了緊,許久才忍下來,拂袖而去。
一出門,便遇上了站在門口的采薇。
采薇見他這樣毫發(fā)無傷的從殿中出來,有些許失望。
沒想到,竟然沒能讓顧流觴對蕭躍笙動(dòng)起手來,實(shí)在是可惜。
顧流觴看了沐依裳好一會(huì)兒,沐依裳察覺到蕭躍笙離開了,她便踮起腳來,輕輕的吻了吻少年的唇角。
她把人抱在懷里,手下?lián)嶂倌甑暮蠹梗幌掠忠幌隆?p> “好了好了,不生氣,不生氣了。”
顧流觴悶悶的哼一聲,倒是沒有發(fā)作。
沐依裳抬眸看向那人,唇邊抑制不住的笑意,“今日表現(xiàn)不錯(cuò),很乖很聽話。”
少年冷冷地說:“我為何要聽你的?”
沐依裳本覺得氣氛挺好的,這會(huì)兒聽了他這一句話,只覺得有些煞風(fēng)景。
她嘆了口氣,繼續(xù)抱著他,道:“別頂嘴。”
顧流觴沉默許久,道:“以后不準(zhǔn)見他,我可不想旁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我的妃子,豈能被別人惦記?”
沐依裳輕嘆,頗為無奈,“別亂吃醋,沒人惦記我。”
少年冷哼,“我吃醋?就憑那個(gè)姓蕭的,也配讓我吃醋,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這人也就是嘴硬。
沐依裳搖了搖頭,道:“都這么酸了,還沒吃醋呢?”
顧流觴憤憤地瞪她,換來的也只是沐依裳輕輕在他唇邊一吻。
“別生氣了,我們回房間去。”她拉著顧流觴便走,那人倒是沒有反抗。
出了門,采薇便連忙走上前來,著急的問:“怎么樣了,沒出什么事吧?”
沐依裳的視線落在采薇身上,眼神里多了幾分審視。
采薇道:“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是擔(dān)心你們。”
沐依裳沉默一瞬,問道:“是你讓阿觴過來的,是嗎?”
誠然,采薇既然做了這件事,便無論如何都沒法子隱瞞,只要沐依裳想知道,便能輕而易舉地知曉。
既如此,還不如她自己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出來呢。
“我瞧著蕭宮主的表情不怎么好看,還以為他來者不善,所以才讓阿觴過來瞧瞧,你不要胡思亂想。”采薇倒是十分理直氣壯。
沐依裳眸子沉了沉,而后笑道:“無妨,倒也沒有你想的那樣嚴(yán)重,蕭師兄只是來瞧瞧狀況,沒什么事情,你先回去吧。”
采薇站在原地片刻,也只是笑了笑,便離開了。
在她走后,沐依裳的笑容從臉上消失。
她握著顧流觴的手也緊了緊。
顧流觴皺眉,“你是打算把我的手捏斷嗎?”
沐依裳這才回神,松了手,“抱歉,我一時(shí)走神了,走吧,我們先回去。”
兩人進(jìn)了房間,顧流觴才問道:“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沐依裳笑著搖了搖頭,道:“也沒什么,只是覺得采薇有些不太對勁,她似乎……”
說到這里,沐依裳的眼神有些空靈,“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顧流觴輕哼一聲,道:“有人還說我吃醋,我看……倒是某些人醋吃得比較厲害。”
這話讓沐依裳笑了起來,她捏了捏少年的臉頰,道:“你倒是學(xué)會(huì)舉一反三了。”
顧流觴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沒往心里去,沐依裳倒也沒再提起這回事。
只不過,沐依裳倒是把此事記在了心里,對采薇也留了個(gè)心眼兒。
沐依裳生怕采薇還會(huì)再起什么心思,于是將此事同白青竹說了,只盼著他能幫自己留心一下采薇。
白青竹聽后,倒是沒有顧流觴那樣的反應(yīng),只不過,也差不多了。
他問:“你應(yīng)該不是捻酸吃醋吧?”
沐依裳眉頭稍稍一緊,白青竹便立刻嘿嘿的笑了起來,“我只是開個(gè)玩笑,開個(gè)玩笑嘛,別生氣,別生氣……”
他倒是還算機(jī)靈,連忙又道:“不過這事兒,我倒是覺得有點(diǎn)奇怪,先前采薇也在水月宮中,為何如今才突然生出什么念頭來?”
被他這樣一說,沐依裳也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今日……她一定是故意引阿觴來看我和蕭師兄見面。或許……她想讓阿觴生氣,又或許……還有其他的目的。”
白青竹也沉思了好一會(huì)兒,“此事確實(shí)不太對勁。”
沐依裳道:“你也這么想的吧?”
白青竹連忙道:“我的意思是,昨日我就隨口說了那么一句話,你家那臭小子就那樣生氣。今日你和蕭師弟見了面,還說了好些話,他竟然沒有發(fā)作?真是太不對勁了。”
沐依裳:“……”
他在意的地方竟然在這里。
白青竹卻仍舊一副費(fèi)解的表情,“著實(shí)是奇怪啊,說說看,你怎么做到的?”
沐依裳嘆了口氣,“這不重要,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什么?”
白青竹清了清嗓子,這才正經(jīng)道:“好好好,你說的肯定是對的,你一貫感覺很準(zhǔn),我自然相信你,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幫你看著采薇,若是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個(gè)通知你。”
聽他這么說,沐依裳這才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轉(zhuǎn)眼三日便過去了,讓沐依裳意外的是,采薇倒是半點(diǎn)兒沒有再做出什么舉動(dòng)來。
以至于沐依裳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可涉及到顧流觴,沐依裳便不得不心存防備。
第四日一大早,顧流觴便提起回去的事情,“在這里待得也夠久了,也該早些回魔宮去了。”
這原本就是沐依裳的承諾,她自然不會(huì)反悔。
只不過……
沐依裳道:“好,吃了早飯,我再陪你去瞧瞧你娘親,我們便回去,好不好?”
那人沉悶的嗯了一聲,應(yīng)了下來。
顧流觴做了早飯,還口口聲聲說這是從外面買回來的。
沐依裳早就習(xí)慣了他的口是心非,也不再說什么了只是對著他笑笑。
從張中蕓房里出來,兩人便打算離開了。
張中蕓親自送他們到山門前,依依不舍地目送他們離去。
到了魔宮,沐依裳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他們把采薇留在了霜華門。
這倒是讓沐依裳有些后怕,只擔(dān)心那采薇心里有什么想法,若是對霜華門不利,只怕是更讓人擔(dān)憂。
思索再三,沐依裳還是將此事告知了顧流觴,還囑咐他,“你可千萬記得讓人去將她請回來,也免得她知道我們將她落下了,心里怪罪我們。”
顧流觴的臉色不怎么好看,盯著她看了許久,這才道:“你就這么巴不得我身邊還有別人,是不是?”
沐依裳一愣,沒想到他竟然想到了這些,于是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gè)意思,我只是……你別胡思亂想,再說了,我相信你,知道你對她沒有那個(gè)意思。”
顧流觴冷哼一聲,“你怎么就知道我對她沒有意思?”
沐依裳對他挑了挑眉,少年便別別扭扭的撇開了視線,又生氣了。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怎么這么小孩子氣?”沐依裳無奈道。
那人表情頗不好看,怒氣沖沖地放下一句“如你所愿”便離開了。
黃昏之前,采薇就被人接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