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我去。”

　　白芨瞪大眼睛，人都楞在了原地，眼睜睜看著那頭顱要滾但沒滾開，生生挨了這一擊，被火焰彈炸開了。

　　〖生猛。〗系統如此評價道。

　　果然人要會使用工具，肉身成圣還是太小眾了。

　　但事情發展到這里還沒完，就像白芨和江珠怎么也沒有想到，卡蠹這樣了竟然還能活！！！

　　〖牛的咧。〗系統也震驚極了，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不是，這種能力你讓他在背后當什么斗場的老板？就這種人才應該放在前線啊！

　　看到兩人震驚的表情，如果不是痛極，那么卡蠹必會十分得意的，他在“神”的引領下，將自己改造成這副模樣時，想的就是有天能看到敵人戰栗的眼神——還有什么是比殺不死的敵人更可怕的呢？

　　更何況這個敵人還會操縱細小的蟲子。

　　但他忘記了，要向看到敵人的這副表情，他要先被敵人逼得一次次“死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來見證神跡吧！你們這群牲食之輩！”

　　僅剩下赤紅大腦殘余的被蟲群又一次包裹住，這一次他無法再發出聲音，但蟲鳴可以代替他模擬發聲。

　　獸族天生會受情緒控制，受情況影響又怎樣？被命令的蟲群可不會！它們只會完成任務，就算痛極也不會退縮，如那群高高在上的靈物般迷人，而將活人生生啃食至死時，又如詭物般殘忍。

　　這是無數次實驗下的最完美造物！

　　〖他不會一直這么復活下去吧？總感覺把他炸的就剩下碎片也還是會聽到他這猖狂刺耳的笑聲，這也太離譜了吧。〗系統思索了一番，〖而且，他這瘋狂的樣子，還什么神跡，就這副恐怖的樣子還能稱作是神跡？那個神果然不是什么好神，要是也應該是什么需要人獻祭的惡神吧！〗

　　一個兩個的，壽光也好卡蠹也好，全都因為那個神造出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出來，全是些瘋狂的產物。

　　“……他不會一直復活的，這世上不會有殺不死的生物。”白芨先回答了系統之前的問題，“不過后面你說得對，看樣子只剩下碎片他還是能活，但……用火呢？用火焰將他燒的一干二凈，連灰燼都不剩下，也許就不會再復活了。”

　　懼怕火焰，并不單指心理上的恐懼，還可能是對方的天敵，因為拼盡全力也無法戰勝，因為拿對方毫無辦法，所以才被說是畏懼。

　　“而且，我現在有了新的想法。”看著呼嘯而來的蟲群，白芨用黑焰包裹住全身，一拳將它們打散，自己順勢借力向江珠的方向跳去。

　　還以為江珠會被蟲群侵害，卻不想他不知何時套上了一層透明的膠衣，因為全身都被包住了，蟲群無法撕咬他，還被他用噴火槍一次次打散。

　　但盡管如此，也有一層密密麻麻的蟲子覆蓋在了他的身上，正在啃食他的膠衣，窸窸窣窣的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配上被蟲群半包裹住的人，場面十分的毛骨悚然。

　　膠衣不知道是什么材質，但蟲群數量一直沒大減，膠衣應該也撐不了多久。

　　白芨貼過去，用黑焰覆蓋膠衣，燒去所有的蟲子，避免膠衣被蟲子攻破。

　　江珠又掏出一把噴火槍，兩手一起，連道謝的空隙都沒有，就算被蟲群包裹也沒有絲毫的恐懼，眼里只有對眼前所有蟲子的殺氣。

　　〖什么想法啊？〗

　　“壽光，可能是在借我們的手，除掉卡蠹。”

　　白芨是他們組織的必殺目標，和白芨對上是早晚的事，壽光注意到江珠身上有卡蠹的氣息，由此引出卡蠹，并將卡蠹的弱點無條件告知于他們，但壽光真的有那么好心？

　　白芨看她可不像。

　　縱使會有幾分好心，但有關他們組織的消息，哪次不是通過交換來獲取的？這次竟然這么直白簡單的就告訴她了……

　　〖但，為什么？〗他們不是同一個組織的人嗎？

　　白芨之前也有些疑惑，就算壽光不喜對方，但也沒要將對方直接獻給她，除非這么做對她也有利。

　　反正白芨與卡蠹早晚會對上，兩人必會有一死，壽光是覺得白芨獲勝概率更大的，那她何不趁此機會賣個好給對方呢？

　　畢竟對方也算是幫了她的忙。

　　〖所以，你是從他一口一個神跡看出來的嗎？〗

　　“是的。”白芨抬頭，看著在空中瘋狂大笑的卡蠹，手里的黑焰蠢蠢欲動，“畢竟就我對壽光的片面了解，正常來講遇上這種人應該是會覺得很有共同話題的，但如果對方是壽光，她可能并不會這么覺得。”

　　“她會想，裝人設了吧？然后對方又是如此的丑陋，簡直拉低了她的逼格……還有之前，她不是說她那個空間卡蠹也有部分權限嗎？估計卡蠹之前還插手過她的實驗，她受不了對方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將自己的身子改成這副模樣，那么卡蠹的其他實驗應該也不會好到哪去，他們二人所追求的方向是不一致的。

　　一個出自人設，思想創造奇跡；一個出自基因，用平凡的肉體改造出不可思議之物——可資源是有限的，“神”只有一位。

　　“現在想這些沒用了，感覺把這個家伙解決掉吧。”

　　〖可他看起來不是很好對付誒。〗

　　不管是江珠伴隨著雷光的火焰，還是白芨的黑焰，只要蟲群散開，便能抵消大部分都攻擊，以極少數的犧牲換取多者的存活，可被他們避開的攻擊零碎，卻對周圍的建筑造成了破壞。

　　這樣糾纏下去可不行啊，現在這附近的人應該都被蜜婻他們清理了，要不就是朝夜情去看熱鬧了，可備不住再這樣耗下去，早晚會有人經過，再被對方挾持為人質了。

　　“我需要讓這群蟲子再也無法分散。”白芨頓了頓，接著道，“油、膠水，或者是可以讓它們沒辦法再飛行的水。”

　　當然最好是膠水，可以把它們粘在一起，但膠水又不似液體那般可控，再說現在要去哪找來那么多膠水？

　　系統也在想辦法，雖然沒想出來，但它卻注意到了江珠。

　　〖白芨，問問江珠呢？他剛才那兩把噴火槍，好像不是隨身帶的誒。〗

　　白芨這些年用慣了系統空間，見江珠憑空整出兩把噴火槍也沒有多想，直接自動帶入知道他也是有隨身的空間的，但現在被系統一提，白芨才想起——空間是系統獨有的！

　　這東西在系統出現前可是完全沒有啊，有也是些簡單的收納陣法，但很單一，無法做到像系統空間這樣想裝什么裝什么。

　　可江珠……白蘇的徒弟！那個手藝人的徒弟！還有噴火槍！他應該大概可能也會帶些別的吧？至少得帶幾桶油吧！

　　——他的空間里絕對有好東西！

　　白芨雙眼一亮，熱切地看向江珠，將還在專心對敵的江珠看的一激靈，躲開不怕死般撲過來的蟲群，隔了斷距離和白芨相望。

　　縱使有黑焰包裹，可沒腦子的蟲群還是一群接一群地撲上來，踩著同伴燒焦的尸體，也要努力抻脖子要幾口膠衣。

　　飄在半空中的青年，身體大部分都覆蓋了層密密麻麻的蟲子，只能依稀從中看出他的身影。

　　白芨抬起左手，比了個水桶倒水的動作，然后又將兩只食指向上搭梯子。

　　〖你在干嘛？〗

　　因為看不清江珠的臉，也怕他被蟲子阻礙視線看不到，白芨又比劃了一邊，還跟系統解釋了一下，“看不出來嗎？這是倒油，然后這個是它們被粘在一起的意思。”

　　系統〖……〗確實是看不出來呢。

　　〖你為什么不喊出來告訴他？〗

　　“那卡蠹要是聽見了有所防備，你能出來幫我們抓他嗎？”

　　〖……請繼續，是我多嘴了，老奴這就退下。〗

　　值得清醒的是，江珠好像依稀理解了她的意思，他又擊散一片蟲群，借力向卡蠹的方向靠去，一只手收在了身后。

　　“呵！愚蠢的人類！”有黑焰護著又怎樣？蟲兒們肯定會努力咬出來個洞，到時候他就再不敢這么猖狂了，一個小小人類竟然敢脫離白芨的庇護朝他，朝蟲群最密集的地方撲過來，簡直是找死！

　　卡蠹不是很會打架，但就蟲子的吞噬能力而言，他也不需要多會打架，只要站在那里下命令就可以了，被蟲群密密麻麻，里三圈外三圈的護住，他非常自信可以教訓下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類。

　　江珠面色冷淡，透過蟲群，看到那由蟲子組成的臉上勾起殘忍的笑容，這一幕是如此的駭人，不過他并不怕，畢竟他小時候餓極時吃過蟲子，蟲子在他的眼里一直屬于是食物——倒是這扭曲丑陋的表情，該用鏡子給他自己好好瞧瞧！

　　他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手上的噴火槍變成了個鐵桶，卡蠹下意識察覺到不對，以為那是裝油的油桶，可這會兩人距離過近，跑是跑不開的，那就干脆散開蟲群，減少損失。

　　可江珠又怎會給他機會呢？

　　他沒有直接撒過去，而是從左向右全面撒開，爭取讓這片的蟲子都能被蹭到。

　　那桶里的液體似水非水，是半通明的，被淋了一身的蟲子掙扎著扇動翅膀，發現竟然還能飛翔，但還不等它們繼續扇動，迎面撞過來的其他蟲子，讓它們知道了這“水”的厲害。

　　“這是什么！”卡蠹大驚失色，他面前的大片蟲子全都不可避免被沾到了，然后一個裝一個，一個粘一個，很快便全都連在了一起，“這是膠水？！”這臭小子竟然隨身攜帶膠水？

　　江珠離他太近了，自己也和他們粘在了一起，但因為身上的黑焰不熄，那“水”馬上被烤的發黑，然后脫離了他的周身，此前吸附在他膠衣上的蟲群也都跟著一起脫落。

　　“是阿蜜膠，一種雨林植物的分泌物，看起來跟水一樣，但其實具有很強的粘性，被粘住時除非用火去烤，否則一年半載都脫離不了。”江珠揚眉，他手里雷電噼里啪啦直響，一把按住被粘住的卡蠹，直接給他來了個大腦電擊，“然后，還有著不弱的導電性，被可以被電激發出火力，變得更粘。”

　　“哦對，這東西常用于物體拼接，知識盲區了吧？蠢貨！”

　　他仰首，目露譏諷，面帶挑釁，對著卡蠹比了個中指，“記好這個知識點，也許你下輩子會用到。”

　　一個是搞生物實驗的，一個是做手工器械的，縱使原理會有相似，但肯定也會存在對方完全不知道的知識。

　　畢竟，誰家斷肢用膠水接呢？

　　卡蠹此時恨得不行，他能感受到蟲群的不安和急躁，它們試圖擺脫這種情況，可掙扎只會讓它們卷入更多的同伴，一個接一個，附近大片的蟲群幾乎都淪陷了。

　　白芨那邊也受影響變得極好處理，當她處理完身邊的蟲子后看過去，只覺得江珠不愧是白蘇的弟子，一點就通啊！而且竟然拿出了比油更好的東西。

　　卡蠹也知道大勢已去，打算斷尾求生，舍去這些被阿蜜膠粘住蟲群，只要他的大腦，不，是他大腦一小小的神經能逃出去，他都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回去后就好好研究這個阿蜜膠！

　　“江珠！閃開！”

　　察覺到對方要跑，白芨趕緊甩出道黑焰，順著一路被黏住的蟲子，帶著噼里啪啦像是油炸般的聲音便向卡蠹襲了過去，距離近時，江珠微微側身，為黑焰讓出地方。

　　“**！”卡蠹罵了他一句，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這一瞬間的機會就足夠他——

　　黑色的火焰路過江珠時瞬間炸開，轉瞬變成了一只黑色巨手，一把抓住卡蠹的腦子，接著包裹成繭狀，確保他沒辦法逃離。

　　為防止意外，白芨將力度開到最大，反正是在空中，周圍只有蟲子和江珠，也造成不了其他的破壞。

　　熊熊燃燒的黑焰只是站在旁邊便能感受到那駭人的壓迫力，江珠緊了緊嗓子，才發現自己的膠衣都被燎到破開一道道口子，已經不能再穿了。

　　他退離黑焰周圍，轉身朝白芨看去——她舉著左手向前張開，周身同樣環繞著黑色的火焰，頭發也披散開，碎發里那金眸熠熠，眼底好似有火在燃燒。

　　江珠眸光一動，就見她要收緊手指。

　　“等等！先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