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仲一邊喝茶一邊繼續道:“現在,就來談談善、惡。”
“幫助他人,做利國利民的大事,這是善。善是讓變得更加好,是促進發展。比如,兩個城鎮在河兩邊,如果要貿易交流只能乘船前往,每年不知淹死多少人。有個人帶動大家修了一座橋,從此兩岸貿易更加方便,日漸繁華起來。”
“這就是大善。”
“相反,有人阻礙進展,不斷毀壞橋梁,這就是惡,是對大道的逆勢。人販子拐賣人口,造成多少人妻離子散,背井離鄉,有人為此尋親失去生命,這是影響極大的惡,以后你們要多注意,不忘初心,區分善惡。”
我和洋蔥連忙點頭。
三天后,接近小村落。
遠遠看到曾經長大的地方,洋蔥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想奶奶了吧。”我摟住她的肩膀。
“嗯。”
“楊藝。”洋蔥望著小村后面的山,輕聲說道:“你看那座山,多漂亮啊,以后我們一起回到這里好嗎?我教你認識野菜,藥材,你就去挖;我在家做飯,洗衣服,織織布,等你回來,野菜我們可以天天吃,也可以圍個自己的小菜園……”
“你還可以跟他們一起去打魚,打獵……晚上我們就擠在小木屋里,很溫暖……”
我眼睛也濕潤了,從背后輕輕抱著她:“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我們再蓋一間結實的小木屋,沒事的時候,一起去山上玩,我們還可以養點小雞小鴨……”
“楊藝。”
“嗯?”
“我是不是很私心?你說過喜歡仗劍走天涯的。”
“我是喜歡仗劍走天涯,但是只要你在,你就是我的天涯。”
“你討厭。”雖然老調,但單純的洋蔥哪里聽過這樣撩人的情話,瞬間臉就紅了。
船上的日子單調枯燥,有洋蔥在,加上講課,行程變得充實了許多。
而劉仲也開始教我一種全新的吐息方式——練息。
整體來說,就是把人體比喻成一個容器,普通人呼吸一進一出沒有存留,練息則是修煉氣息來充盈這個容器,以充盈程度來衡量練息的高低強弱。當容器被充盈后,力量會變大,同時防御力也會增加。
在劉仲的引導下,三天我練成了第一縷氣息,但這僅僅是練息入門,后面要走的路還很長。
自從練息后,我的感知能力提升了一大截。
這天,我正在船艙房間打坐,突然聽到一陣細微若有若無的拍打聲。
走出房間,我看到劉仲正站在船頭望向遠處的天空。
“感受到了?”
我點點頭。
順著他望去的方向,我看到遠處的天空中有個小黑點,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飛天犼!
我一眼就看出來,不用想,那上面一定是小月了。
“楊藝——”飛天犼在大船上方盤旋,傳來小月的聲音。
劉仲擺了擺手,讓士兵退回船艙,船頭便空了出來。
飛天犼穩穩地落下來,想象中巨大的重力沒有出現,落下時候,甚至船都不曾晃動一下,就像一根羽毛輕飄飄落在木板上。
看到我后,飛天犼像個離開很久的孩子,跑過來親昵地用頭蹭了蹭我。
“楊藝,你怎么說走就走了,也不通知我一聲?”小月有點賭氣。
這陣子到處飛,小月瘦了一圈,但人很精神。
我笑道:“以后不是還會見面嗎?又不是不回來了,我還答應過刺客聯盟的兄弟呢。”
“楊藝,你要走我不攔你,我想要你親口告訴我,皇兄說的是不是真的?”
小月望向我,我突然有種心慌的感覺,不敢看她眼睛,本來到嘴的話又被我咽了下去。
這時我才知道,在胡毅面前明明很簡單的事,真正面對小月的時候,我心里像堵著什么,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算了,你不用說了……”
飛天犼什么時候離開的我也不知道。
洋蔥站在我后面,看到她,我連忙說:“這個是云月公主,我和她之間就是朋友關系……”
看到我慌亂的樣子,洋蔥噗嗤笑了。
“你不用說什么,我都懂。我還不知道刺客聯盟的事情呢,能和我說說嗎?”
在離開的前一晚,刺客聯盟所有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洋蔥才見到過一次,至于救太子,我沒有和她說過,她所知道的只有人販子的事情。
于是我將怎么認識刺客聯盟其他人,以及救太子、被封神行使的事情跟她說了。
“好厲害啊,我能加入刺客聯盟嗎?”洋蔥沒有糾結小月的事情,反而滿臉期待問道。
“那都是一幫大老爺們好玩一樣,有什么好去湊的?”
“我就要去,葉子他們都能參加,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可以做后勤人員。”
不知道洋蔥為什么這次這么要強,我爭不過,只好答應。
十天后,到達新月國都城。
這次出使云國,帶回了大量的云國特產,還沒有到碼頭,皇室四皇子早就帶著一些大臣在碼頭等候,遠遠望去,碼頭黑壓壓一大片人,就跟離開云國時候情景差不多。
劉仲帶著我和洋蔥下船,四皇子連忙伸出手,將劉仲小心地攙扶過去。
“老師,您終于回來了。”四皇子一臉焦急。
劉仲疑惑地問道:“出了什么事嗎?”
“天馬城傳來急報,魂詭開始活動了,父皇和百官正在商議對策。”
劉仲面色變得凝重:“馬上進宮。”
一行人急忙走向一旁的馬車,開始往皇宮趕。
魂詭,我聽劉仲說過,是一種特殊的生靈,或許也不叫生靈。它跟人類不一樣,也不是妖類,而是一種專門吸食生靈血肉生命的存在,體型看上去與人類無異,沒有五官,全身焦黑,更有黑色的氣體環繞,如燃燒的火焰一樣。
這種存在無從考證,劉仲猜測是由人類的惡念生成,通過不斷吸食生靈血肉變強大。
我沒有想到一來新月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由暗自心驚,從其他人表情來看,估計事情很嚴重。
很快到了皇宮。
“太傅大人,陛下和百官都在等您,快請進。”大殿外的守衛連忙讓到一邊。
大殿的中央擺著巨大的沙盤,七八個文武官員正圍著討論。
“太傅。”
新月國的皇帝劉貢年不過四十,也留著長長的胡須,穿著黑色的天馬圖騰服飾,見到劉仲,急忙從主位上迎了下來。
“見過太傅大人!”
“目前形式怎么樣?”
“魂詭三日之內已經越過渭水,逼近了天山天馬關,天馬城已經進入了緊急備戰狀態。”
“渭水河寬二百丈,它們是怎么過來的?”
一名官員連忙道:“它們將渭水河上游截停,使河流改道,砍伐大量的樹木鋪路。”
劉仲想了想,接過官員手中的竹竿,走到沙盤前:“既然做這么大的動靜,想必魂詭這次出動的兵力不少了,只怕是全軍壓境。”
“太傅。”劉貢走到身后,“據我們目前觀察,恐怕已不下五十萬,而且數量還在增多。”
五十萬!我暗暗吃了一驚。
這個數字放在任何一個戰場都是恐怖的存在了。
這副沙盤長寬約有十五米,各種山陵、河水、道路、湖泊一應俱全,尤其是天馬關和天馬城的的位置標得很顯眼、詳細。
天馬關是一道建立在天山上的圍墻,隨山狀連綿起伏,天馬城則是在天山頂的一座巨大的城池,城內都是軍工基地,為守關提供武器、后勤等保障輸出。
一旦天馬關被破,魂詭便可直接越過天山,進入新月國境內,接著分散到各地,將是人類及所有其他生靈的大災難。
“現在全國進入了備戰狀態,各種物資和供應會源源不斷送往天馬城。”
劉仲搖搖頭:“這些還遠遠不夠,按這個情形來看,只怕是一場艱苦的長期戰。”
“魂詭百年不出,這次恐怕沒那么簡單。立即通知云國、蠻部等其他國家和部落,增援天馬城。”
新月國在天馬城的屯兵也只有三十萬。
“看來只能如此了。”劉貢點點頭,立即傳令下去。
“各位,你們怎么看?”
“我覺得應該加大滾木,圓石的開采。”一官員說道。
“還應該加強火油。”
……
劉仲肯定道:“這些必須加大量,快速運往天馬城,以朝廷的名義張貼告示,讓百姓和商人都動起來。”
這個世界人類的力量弱小,新月國是大國,擔起守護天馬城的重任,只是三十萬的守軍,已經差不多是新月國的全部精銳了。
命令一道道下去,所有人開始忙碌起來。
“楊藝,你過來。”
正當我思考時候,劉仲突然叫我,頓時都朝我望過來。
“你有什么想法,說說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我走到劉仲面前。
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我便直接說出我的觀點:“從地形上來看,這一處的地勢最低,前面山地比較緩,不出意料的話魂詭應該會從這里進攻。”
天馬關圍墻地勢最低幾處,有的剛好對應前面的平緩地形,不知道是天然的原因還是故意修整出來的結果,如果魂詭不傻,必定會避開其他高而陡的地方,選擇這里。
“雖說我們占據地形優勢,但這個地方集結的兵力有限,魂詭的數量太多,到時候恐怕會顧不過來。”
劉仲仔細想了想:“有道理,你覺得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