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丟臉
宋言澈扶起阮清池,檢查完她沒有受傷后,上前給了宋柏昱一腳。
“你小子是不是瘋了?若是清池出了什么事,我定會替你爹好好教訓你!”
宋柏昱躺在地上,眼眸中帶著恐懼,臉色蒼白,他抬頭看著宋言澈,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惹了大禍。
沈祁看見皇城司人亮了劍,他們的目光望去,在人群中看見來阮清池的身影,便讓皇城司的人收起劍,朝著阮清池的方向走去。
“發生何事?”
“這小子突然沖了上來,卑職便只能把他攔下。”侍衛恭敬地說道。
今日皇城司奉命在京都內搜查可疑的人,宋柏昱還傻傻地往前撞,若不是當中有人認得他是宋言澈的侄兒,早已血灑當場了。
沈祁雖在聽侍衛講話,目光卻悄悄地落在了阮清池的身上,見她的傷恢復得不錯,心中的擔憂這才稍微放下。
他的身份尷尬,不好直接讓人去慰問,只能從旁人的口中得知阮清池的消息,但聽說的消息遠比不上自己親眼所見來得真實。
宋言澈瞧見沈祁和皇城司的人都在,揚了揚手讓人先把宋柏昱扶起來,才上前去和沈祁打招呼:“沈大人,皇城司這是?”
“不過是找個人罷了,沒想到竟會在這里撞上萬順侯。”沈祁遞了個眼神給皇城司的人,示意他們繼續搜查。
不過是找個人,怎會需要這么大的陣仗,阮清池在心中嘀咕,環顧四周,還有穿著便衣,隱藏在集市中的皇城司侍衛。
阮清池在空氣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上前兩步站到宋言澈的身旁。
“方才多謝沈大人替我們攔住那頑劣的侄兒了。”阮清池向沈祁微微欠身,“既然沈大人在執行公務,我們就不便打擾了。”說完,阮清池和宋言澈相視一眼,便一同上了馬車。
阮清池記得宋言澈今日要與幾位大臣議事,這個時候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問道:“你怎么來了?”
“今日的并不是什么要緊事,于是提前結束了,還好我來得及時,若是來晚一步,你怕是要傷上加傷了。”宋言澈幽怨的眼神落在宋柏昱身上。
宋柏昱抬眼不服氣地瞪著阮清池二人,反倒是施媛,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神情淡然,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棒打鴛鴦的戲碼阮清池見得多,可像施媛這樣的,還是頭一回兒見。
事情發展到這個時候,早該是上演痛哭流涕、求情的戲碼,或者是奮起斗爭,追求自己想要的,可這些都沒有發生。
有意思。
阮清池上下打量了施媛:“姑娘是哪里人,家中還有些什么人?”
“回夫人,小女子是并州人,父母早些年已經病故,家中就只剩我一人。”施媛輕聲開口,聲音像百靈鳥般悅耳。
阮清池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姑娘入百戲園之前,家中是做什么的?”
“爹娘還在世時,家中有一畝地,我們一家人便靠這一畝地種出的糧食為生,爹娘去世后,那畝地就被地主占了去,后來為了生計,我便入了百戲園。”提到這段悲慘的經歷,施媛眼里泛起淚花。
阮清池看著她強忍淚水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卻始終無法對她產生心疼。
“媛兒,你不要管這個瘋婆娘。”宋柏昱被五花大綁還不安分,對阮清池出言不遜。
宋言澈聽到自己的夫人被罵,坐不住了:“宋柏昱,你信不信我把你丟下車?”
“你敢!我可是宋家的長孫!”宋柏昱揚起脖子。
“停車。”
隨著馬車停了下來,宋柏昱也被一腳踹出了馬車。
宋言澈掀起車簾:“看緊他,別讓他跑了。”說完,便不再理會宋柏昱。
仍由他在車外鬼叫,車內的人都無動于衷。
馬車后面跟著一個被綁起來的人,路過的行人都覺得十分有趣,于是停下來看熱鬧。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宋柏昱覺得十分丟人,只能垂著腦袋,盡量不讓別人看清自己的容貌。
可圍觀行人的嘻嘻哈哈的聲音把他弄得十分難受,感覺所有的臉面都丟盡了,只能拉下臉走到馬車小聲祈求:“二叔,我錯了,你讓我上去吧,這兒的人都看著我。”
宋言澈把決定權交到阮清池的手上,只見阮清池搖了搖頭,宋言澈便裝作聽不見的樣子,無視宋柏昱。
馬車停在侯府外,阮清池從馬車下來,瞧見宋柏昱的耳根子都紅透了,始終低著頭。
“把他帶到祠堂去。”阮清池吩咐完,正要抬腳進門,只覺得自己被人拽住了,后頭一看,身后多了個輪椅。
宋言澈示意她坐下,她看了眼四周,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坐上了輪椅。
宋柏昱瞧見這一幕,才知道她受傷,想起自己還推了她,心中被愧疚占滿了,更是羞愧得不敢抬眼看她。
*
祠堂。
“給他松綁。”阮清池的語氣平淡,卻讓人不容置疑,“跪下。”
宋柏昱有些遲疑,覺得自己沒錯,為何要跪,他回過頭時,正瞧見阮清池和宋言澈一起死死地盯著他,立馬認慫:“跪就跪。”
“柏昱,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這么任性,回去跟阿嫂認個錯,這件事就過去了。”阮清池淡聲道。
“我怎么就任性了,我都已經十七了,難道我還不能決定我的人生嗎?不過是想和自己相愛之人在一起罷了,這世間有誰不想和相愛之人攜手一生?”宋柏昱反駁道。
阮清池輕聲笑了笑:“世間事不是你想,便可以得到的,你就這么走了,可曾想過你那位孤身在京都的母親?”
“她這不是有你嗎,她一句話,哪怕你受傷,你也要去幫她帶我回來,有你這樣的知己好友,哪里還需要我這個兒子!”宋柏昱繼續嘴硬。
阮清池嘆了口氣:“上家法。”
“你敢打我?當著宋家列祖列宗的面,你竟敢對我用家法?”宋柏昱變得慌亂,向宋言澈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要動手的人是阮清池,是他的夫人,又怎么幫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慌亂的模樣。
“當著列祖列宗的面,我更要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