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為了了解馬伯遠在學校的表現,讓老師和同學多“關照”他一些。馬伯遠媽媽主動向老師送禮,被拒收后,她又經常給馬伯遠同學們送禮物送零食,每次都要詢問馬伯遠在校的情況,得到的答案都是很好。
媽媽不知道的是,馬伯遠在校卻被班里幾乎所有同學孤立。
直到有一天,馬伯遠回家忍不住說出被孤立的事實,媽媽卻把他大罵一頓。
“你同學那么好,我給他們送了那么多零食,他們還能孤立你,你可真是個廢物啊。干啥啥不行,社交能力也有問題,除了學習你是一無是處了。要是再沒了學習這一技之長,我看你怎么活?”
聽他這么一說,路心怡簡直感覺心寒。他媽媽越是這樣,同學們越不敢接近他啊,頂多在他媽媽面前說好話為了得到零食。
那天已經13歲的馬伯遠第一次嘗試反抗媽媽,他反駁道:“我從小就沒怎么跟同學一起玩。他們一起打球你不讓我去,看電影逛街你也不讓我去,我肯定不會社交啊。”
“破孩子叛逆期學會頂嘴了是吧。班里那么多好學生,誰讓你跟不學無術貪玩的壞孩子玩?”
馬伯遠說:“我成績一直是班里前三,倒是小時候聽我爸說,你當年經常考試不及格呢。”
這話一下子戳到了媽媽的痛點,氣得她拿起充電器數據線朝馬伯遠后背抽去。
“別打了我錯了!”馬伯遠邊哭邊認錯,連忙滾回書房學習,媽媽這才收手。
可是一個已經有了自我意識的青春期少年,他真覺得自己錯了嗎。
我錯了嗎?
是啊,你說我除了學習一無是處,可是那些別的也沒用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就是學習好,所以我就是比別人優秀,那你自己呢?
你說大人上班不容易,可你也沒上班啊。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家長,讓你坐在我這學習,讓別人來監督你,有本事你學的比我好啊,來啊!
謝靚忽然轉過頭,卻發現路心怡、楊天成和方叔叔三個人早已站在身后,她瞬間社恐發作,尷尬得連忙跑開。
路心怡坐在謝靚剛才的位置,接著馬伯遠的話說道:
“你希望讓家長們也感受一下中學生的生活,他們上學的年代和現在不一樣,而且過去這么多年了,他們既不知道孩子的壓力,也不知道孩子需要什么,根本就沒考慮過孩子的感受。”
“是的。當時我就在想,要是把她變成中學生就好了,不僅要讓他們親自體驗一下這樣的生活,我還要在成績上碾壓他們,讓他們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本事。”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心聲,也許是校園里聚集了太多的怨念。那天開完家長會,走在校園的樹蔭下,一位面貌黯淡失色的中年女正在數落一位年輕的少年。一切終在沉默中爆發,在風暴中心的人,以及被怨念籠罩而波及的路人,再也沒能離開學校。
面對老師的強烈指責和嚴加看管,任憑馬伯遠媽媽和其它家長們反抗和解釋,均無濟于事。當老師認為你是學生,那你就是學生。
他們被迫摘下首飾,卸去妝容,穿上校服,上交手機。
他們被迫每天在教室里學習,每天十點之前就寢,六點就要起床。
他們被迫和中學生一起參加升旗儀式和間操。
被卷入的只有幾位學生和家長,他們的數量僅能組建一個班級,可家長們只認為遭遇了靈異事件,卻紛紛在擺爛。為了讓人民實驗中學運行起來,一條怪談在家長群中四處傳播,導致越來越多的人進入這里。
在這里,不管你生理年齡多少,社會關系如何,除了老師以外,成績就是一切。
除去紀律、衛生、間操幾項拉不開分數的評比外,成績好的人才有可能回到現實。成績差的人將長期被留在這里,無論你是男女老少。
這里是中學生的主場,在這里他們的成績碾壓所有家長。在人民實驗中學的機制下,孩子們紛紛對身邊的大人嚴加管束并督促他們學習,以防他們拖自己后腿,影響自己回到現實的機會。
在路心怡的引導下,馬伯遠說出了一切。在這里,各種班干部班委皆由個人表現和成績決定。學委曾和馬伯遠約定,幫他看管他的媽媽。只要馬伯遠希望,學委腦海里立即就會知道馬伯遠媽媽所在的位置。
而學委死后,看管馬伯遠媽媽的工作由李兮所接替。
馬伯遠說出真相后,楊天成后退兩步警惕地盯著路心怡,并右手插兜。路心怡立即抓住他的手腕。
“你想搞什么小動作。”
楊天成:“希望你別殺他,他很可憐。”
路心怡:……
她看起來像這么喜歡隨便殺人的人嗎?
好吧,楊天成對【破曉】的刻板印象就是如此。
路心怡一番表態后,楊天成才相信她不會像其它【破曉】成員那樣不分青紅皂白殺死域主解決問題。
楊天成表示聽完他很生氣。
他立即沖回教室,找馬伯遠媽媽算賬。
路心怡搖了搖頭,沖動解決不了問題。她問馬伯遠,如果能實現你一個愿望,讓你回到現實,把你媽媽留在這里,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愿意嗎?
馬伯遠看著路心怡,思索片刻,沒有給出答案。
路心怡進一步詢問:“現在你做什么都可以,你媽媽不可能知道,那么你最想做什么。”
馬伯遠沒經思考便說出回答:“學習。”
他的興趣早已被破壞。除了學習,他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也沒有任何能做的事。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除了學習,我什么都不會。我不想回現實,就算離開了我媽,我沒自理能力又活不下去。讓我永遠在這里學習吧。”
他只能靠學習碾壓別人來找到僅有的一點快感。
“如果你媽媽成功回到現實呢,你還愿意呆在這里嗎?”
馬伯遠說愿意,但他的表情已經透露出他的真實想法是不愿意。
他又說道:“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的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本來就打算在三科都刷到滿分之后自殺。如果想提前殺了我解放他們也可以,讓我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