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找上門
說實話有時候蘇小萌真的會懷疑云舒究竟是不是親生的,費半天勁解釋不清,什么沒機會解釋的事,她那幼稚、喜歡斗氣的妹妹僅憑認出來了,就讓云河相信了。
“呃啊!”刺耳的尖叫將蘇小萌的思緒拉回,一旁仍在和楚鈺交談的云河也是被打斷話術,神色不悅地望向來者。
“老爺,出,出事了。”來人竟是到處教導蘇小萌女紅的劉嬤嬤。
老嫗斷了一只胳膊,邊說話邊吐著血,單單前面這幾個字就耗費了極大的力氣。
“朝廷誣陷小姐勾結叛軍。”
劉嬤嬤說得格外清晰,隨后朝著緩緩云河跪下。
云河快步向前扶住了,但劉嬤嬤的胸前不再起伏,顯然是斷了氣。
“勾結叛軍?”蘇小萌不禁回想起幾天前的皇都刺客,但當時圍觀的百姓都看見了,想強行誣陷怕也不可能吧。
如果說有大人物強行改口供,又會是誰?
容不得蘇小萌繼續想下去,從下屬死亡回過神來云河的眼眸微沉,表情有些凝重地問道:“舒兒,是真的嗎?”
見其搖了搖頭,這才長吐了一口氣,他一生光明磊落,雖然疼愛極了兒女,但如果真犯了法,也絕不包庇。
“不怕,有爹爹在。”
云河上前一步,輕輕撫摸著蘇小萌的頭頂,布滿皺紋的老臉生硬地憋出一抹微笑,同時把腰間的一串鑰匙悄悄塞到楚鈺手中,盡力壓低聲音。
“這是后院的鑰匙,見到車夫報我名字即可,鑼鼓一響,就走,若無則無事。”
蘇小萌瞥了一眼正在楚鈺耳邊的云河,神色陡然一變。一股久違的靈氣從體內生出,她的修為在恢復!
修仙者的聽力遠超常人,云河的話,自然是聽得一字不差。
擅闖云府,就敢斷人手臂,必然是人馬不少,況且這里對她來說只是一場夢,主要目的籌集吻合度,獲得好處,脫離夢境,順著云河的想法走對是最優解,可...
想到這,蘇小萌眼神復雜抬起頭,對上的卻是老爹同樣復雜的目光。
“去吧。”云河交代完,猛地推了一下楚鈺,將其推到了蘇小萌身邊。
“不可。”楚鈺踉蹌了一下,穩住了跟腳,當即拒絕。
“云大人,我在場,事情才會更方便些。”
“還叫云大人呢?”云河似笑非笑地看去,楚鈺臉一紅,拱手道。
“岳父。”
一聲暢快的朗笑傳來,云河伸出了一只手擋住了正欲上前的楚鈺。
“行了,再過來我就反悔了。”
話已至此,楚鈺只得無奈地再次行禮。
云府正門,兩座石獅子前被層層人群圍了起來,府上的看門小侍被手執長槍的州兵圍在中間,最外層則是看戲的鄰里。
“老爺,救命呀!”
小侍見云河帶了大批家丁走出大門,急忙撥開架在脖子上的大刀,張口呼救。
“住手。”
云河的語氣冰冷,覆手而立,眉眼間從容不迫盡顯,州兵都認出了這位四品官老爺,一時間竟沒人阻攔,任由小侍跑回去。
“諸位,一大早就將府上圍個水泄不通,可是要謀害云某不成。”
云河目光炯炯,逐一掃過州兵,與其對視者紛紛移開視線,他們也是小人物,謀害官員的責任可不敢擔。
“喲喲喲,云河大人好大的脾氣,您女兒犯的可是謀反的大罪,莫說區區翰林學士,就是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丞相也被抄家砍頭。
陰陽怪氣的說教傳來,一個太監打扮,身量矮小,有著啤酒肚的男人從眾州兵身后出現,引得云河的瞳孔一縮。
這人,他見過,大前年因為一些事,各省地方官被傳召入朝,此人正是負責傳話的太監,與陳王爺關系要好。
“公公說小女造反,空口無憑,我看莫不是受什么人的好處,想要剪除在下。”
事到如今,幕后之人是誰,已經了然,不過云河沒想到會用這個理由,幾天前進士張昌、大將軍苗爽等人引金兵入關,妄圖兵變,甚至派遣不少刺客襲擊圣上,不過很快被鎮壓而,恰好云舒那段時間在皇都參加上元燈節。
不過,當時刺客襲人,內部又有進士私兵闖進宮內,在內外城劫掠,形勢混亂,找個人證怕都難,多半是托,何況誣陷一個待字閨中的女眷本身就十分有難度。
“此事,還有余地。”幾十年為官的經驗令云河冷靜下來,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小女長年待在府上,只有前些日去過一次皇都,一介女流之輩怎么可能能力行謀反之事?”
“凡事要講究證據,云某不接受如此荒謬之詞。”
云河平日為官正直,是本縣少有的清官,這一番義正言辭的話砸下去,最外層的百姓也不能繼續看戲了。
“是啊,大人,不能空口無憑吶。”
“沒有證據,這事不能作數。”
“云大人平日為人善良,體貼下民,教導的子女也一定不可能如此。”
隨著平民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兩位長得壯實的小伙開始推搡起官兵。
見此情景,陳公公并不驚慌,向手下使個眼色,一輛囚車便被推了上來,車上關著衣衫襤褸的兩人,面黃肌瘦,顯然被餓了好幾日。
如果蘇小萌在此,一定能認出其正是海棠樓報官的那兩位。
“就是云府的云舒,我親眼所見。”
女囚先是恐懼地看了陳公公一眼,隨后指著云河講述經過。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聽罷的云河冷哼一聲,猛地一揮袖。
“笑話,你又非本縣百姓,又怎會認得小女。”
“小心云某上報上級,治你誹謗之罪。”
女人本就身份卑微,見識不多,不知如何回應,握住木欄,呆愣住在原地。
公公陳平見狀,瞇起眼,徑直走向云河,家丁發現前者腰間別著一把短劍,馬上抬起棍棒制止。
云河見此,目光微沉:“放陳大人過來。”
此事還未下定數,陳平只要不是個傻子,就不會對他動手。
家丁聞言,抬開了武器。
離的近了,陳平的聲調放緩了許多,用著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勸道。
“云大學士,不瞞您說,這一切都是陳王爺的旨意,那位爺實在是愛云小姐愛得緊。”
說著說著,陳平遞過來一件玉器,云河接過瞟了一眼,竟是代表王妃的“玉谷圭”------陳長安竟是直接許了王妃之位!
要知道,皇族的正妻位置通常不能自己決定,擅自定下,可是要被上面問責的。
云河隱晦地望向對方,沒有說話,陳平換上了一份笑嘻嘻的面孔,接著道。
“王爺說了,只要您點個頭,立馬撤兵,到時候隨便找個不相干的頂上去,你我兩家都無憂。”
“何況你一個四品翰林學士之女當正妻,算是妥妥的高攀了。”
陳平瞧見云河沉思,以為已經答應,笑著順了順拂塵,不料,下一瞬臉色大變。
“區區一個閹人也敢左右云府的婚事,當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