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蘇芷的變化
眼前的女子讓幻夢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縱然如此,幻夢也沒有掉以輕心,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保不準哪個高人便能夠做到呢。
幻夢沒有看出任何端倪,便放開了“蘇芷”的手,蘇芷看著手腕上的紅腫,憤恨的瞪著幻夢。
“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奶兇奶兇的,惹得幻月譏諷一笑。
“你能傷到我,是我毫無提防,但下一次你就沒有那么幸運了,更何況,我摸著你的筋脈也不似會功夫的模樣,想殺我,你還是回去好好練練吧。”
幻夢話語之中盡是譏諷,看著蘇芷漲紅的臉,不由得嘲諷一笑,桃兒匆匆趕來,就看到蘇芷滿臉的惱火模樣,急忙上前勸說。
“小姐,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你身體剛剛痊愈,經不住折騰的。”
桃兒拉著蘇芷離開,蘇芷憤怒的瞪著幻夢,直到被拉出房間,再也看不到幻夢才收回視線。
她光顧著惱火,都忘記詢問裴瑾的情況了,她急忙回到裴瑾的房間,焦急的詢問。
“阿若,阿瑾傷的很重嗎?”
蘇芷詢問的時候,聲音之中透著淡淡的哽咽,哪里還有剛剛沖過去將幻夢重傷的彪悍模樣。
“我沒事。”
裴瑾醒來,虛弱開口,蘇芷聽到不由得心疼的走上前去,在床邊坐下后,根本不敢碰裴瑾,她擔心自己不小心碰觸到他的傷口,弄疼他。
裴瑾看著她哭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接一顆的落下來,心疼的抬手要為她擦掉淚水,但由于動作太大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頓時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瑾,你別動。”
蘇芷抬手擦掉淚水,讓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她看著裴瑾額頭上沁出的細密汗珠,心中清楚他一定很疼。
蘇芷從懷中拿出手帕,輕輕擦掉裴瑾額頭上的汗水,哽咽道歉。
“對不起阿瑾,是我拖累你了,我連想給你報仇,都做不到。”
她很自責,面對幻夢的時候,她絲毫沒有反抗的機會。
裴瑾欣慰一笑,“只要你好好地便好,我這點傷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蘇芷一掉眼淚,裴瑾心里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恨不得趕緊哄好她,看著她越哭越兇,他就心疼的不知所措。
裴瑾實在是太虛弱了,和蘇芷說了幾句話后,便又昏迷了過去。
阿若勸說蘇芷回去休息,她卻固執的留下照顧裴瑾,阿若見狀,只能由著她去了。
先前阿若還很不能理解為何裴瑾要救蘇芷,如今他突然能理解了。
他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蘇芷永遠都不要想起從前,就這樣和裴瑾過一輩子便好了。
只是,阿若想不通的是,從前的蘇芷那般聰明,眼下的她卻單純的仿佛孩童一般,難道讓人忘記了從前的記憶,連帶著智商也跟著沒有了嗎?
他哪里知道,從前的蘇芷過得太苦了,若是能享福誰又愿意吃苦,縱然她年紀很小,就要學會曲意逢迎,而她滿心的仇恨,不過是被趙氏和蘇蓉逼迫得不得不去反抗而已。
想要對付趙氏和蘇蓉哪里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那時候的蘇芷恨不得連睡覺都在想著如何步步為營,反擊趙氏。
失去記憶后的蘇芷,被裴瑾保護的很好,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每日沒有憂愁煩惱,而人一旦安逸,便會失去鋒芒。
也正是因為裴瑾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才不用費盡心思的去算計,只要安心做個小女子就好。
這就是她前后反差之大的最大原因,身處的環境不同,就算是同一個人,也會有不同的變化。
幸福的人,總是單純的,而艱難生存的人,連好好活著都是奢望,又怎能不小心籌謀呢?
“你們都下去吧,我在這里照顧阿瑾。”
蘇芷將阿若和桃兒遣退出去,她則細心的照顧著裴瑾,裴瑾對她的好,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如今也是她該付出的時候了。
另一邊,幻夢在蘇芷離開后,便讓手下退了出去,認真的思索著蘇芷的異常。
她提筆給幻月回信,隨即塞進信鴿腿上,便命手下將信鴿找到一處安全的地方放飛。
當晚幻月就收到了幻夢的回復,在看到上面的內容后,急忙將信件交給了顧淮。
顧淮看過后,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心頭更有一瞬間仿佛被人重重的錘了一拳的感覺。
他不相信什么常人在憤怒之下的爆發力,當然這種情況也是有的,但是能夠一拳打斷了幻夢兩根肋骨,那力道絕非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夠做到的。
顧淮忽然想到蘇芷,但隨即苦澀一笑。
“讓幻夢放下手中的事情,盯緊了裴瑾二人。”
幻月點頭,隨即給幻夢回信。
夜色濃重,顧淮起身離開,幻月想要跟隨,卻被他阻止。
“不要跟著我。”
幻月腳步微頓,目送顧淮離開,他很清楚,顧淮這是又要去蘇芷的墳墓前了。
自打蘇芷離開之后,顧淮只要人在京州,必然每日前去祭拜,他會帶上好看的花,帶上蘇芷喜歡吃的糕點,還會帶上很多好玩小物件。
幻月無奈嘆了口氣,眸底染上哀傷之色,他不明白為何那么相愛的兩個人,卻要經歷這樣的坎坷。
若是蘇芷受傷了,還有痊愈的時候,起碼兩個人不用這樣陰陽相隔。
但沒想到,一切發生的那么突然,那般措手不及,蘇芷就離開了。
人生路漫漫,他們才剛剛開始,就要讓顧淮余生在回憶中度過,真的是太殘忍了。
顧淮果然去了墓地,漆黑的夜里,空氣中浮動著尸體腐敗的氣息,空氣接觸后的磷火,仿佛鬼火一般照亮天邊。
顧淮策馬揚鞭,仿佛要奔赴約會的情郎,毫不畏懼,只為了見到心中的姑娘。
只是,他的姑娘卻永遠的離開了他。
到了墓地,顧淮翻身下馬,清冷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他在蘇芷墓碑旁坐下,拿出酒菜和掛在腰間的酒壺。
“芷兒,你知道嗎?我是不能吃蝦的,但就因為那一次是你喂給我的,哪怕我知道自己會很痛苦,只要是你給的,我都會吃,哪怕你喂給我的是砒霜。”
顧淮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飲了一口壺中的烈酒,他想要裝作輕松的樣子,他想讓蘇芷安心離開,不要因為他的羈絆而成為留戀人間的一縷幽魂。
但他顫抖的嘴唇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情緒,他多想蘇芷能回來,哪怕只是一個影像,哪怕給他托一個夢,也好!
“芷兒,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你,你才不來我的夢里?”
回答他的是夜風吹過竹林的沙沙聲,縱然蘇芷不在了,他也有說不完的話要同她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