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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林時如絮

2022年10月

嘆林時如絮 一湫兮如風 2000 2024-06-09 20:30:06

  四年前的疫情,上海的封城三個月,顧暖也被關在宿舍封閉管理三個月。

  說來也巧,開始封閉的時間是3.12,顧暖的實際生日,結束封閉管理那天5.20,顧暖的身份證生日。

  封閉管理期間,除了吃不好,睡不好,其他都還好。顧暖和室友關系都不錯,寢室里面時常傳出哈哈哈大笑,一些默契積累的笑點在出門無望的一天天中驅散了顧暖的一些不安。很多深夜,顧暖猜測,也許這會是顧暖最開心最難忘的幾個月了吧,像是偷來的開心。經年之后的顧暖多次感嘆年少時顧暖的預言能力,感嘆從前的顧暖的聰明,感嘆當下的自己依然不夠勇敢。專家說,得抑郁癥的人大多善良又聰明,明明知道自己要受傷害了還是不忍心去反擊,明明讓自己不舒服了還是依然會為了別人而退步。

  四年前的顧暖從抑郁中走出,那時候她看到“從悲傷中走出來的都是大藝術家”深有體會,在自己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向一個不屬于自己又在等自己的藝術殿堂....像阿淺。

  顧暖這個人,說幸運也幸運,說慘也慘,或許也能說作。

  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阿淺告訴顧暖,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作。顧暖當時腹誹,好家伙,PUA我嘛,嘿嘿。

  顧暖的戀愛腦,的確是蠻嚴重。嚴重到....阿淺其實結婚了,她還是放不下。

  顧暖和阿淺相識于2022年8月。

  疫情結束后,顧暖從上海到省會隔離七天后回家鄉。

  心心念念的好閨蜜遠在南京,顧暖心里一萬個想去找她。到了南京又不愉快,顧暖覺得傷心至極,打包回府,第二天就出現在了悶熱難耐的南京南站。顧暖焦灼的等待閨蜜發消息,彼時手機傳來了一條陌生人消息,你在哪里?顧暖看了眼頭像,說南京南站。對方遠在上海,以為顧暖在騙人,說我這邊顯示只有一千米啊,顧暖回復設置的,對方半信半疑。

  有句話叫作“好奇害死貓”當時顧暖不服氣,怎么害死的呢。顧暖身上一部分好奇心的來源正是這里。

  高中復讀的最后一年,顧暖又又罷工不去學校,原因無非是和同學相處不來,并且不喜歡選擇的科目,完完全全學不會。和當時鬧別扭的同桌,倆人成績一個直線下降,一個在課堂被頻繁夸獎。顧暖就是一個矯情又脆弱的縮頭烏龜,索性又罷工。當時的顧暖剛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手機,整日穿梭在各個文字平臺中。顧暖從小就蠻堅定,同齡人追番的時候顧暖在看小說,同齡人沉迷各種手游的時候顧暖在追小說,同齡人在討論當年的跑男的時候,顧暖看著他們熱火朝天的討論某期跑男熱點的時候,顧暖在看小說,抬頭看他們的表情,顧暖很是迷惑,甚至迷茫。顧暖一直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和世界之間,不論再如何交流、歡笑,自己和世界之間都有壁壘。而顧暖能做的,就是維護好這個壁壘,不要忘記這個壁壘,內心清晰,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位。直到后來有一天遇到阿淺。

  顧暖對阿淺說,還好你出現了,我不用一直對這個世界客客氣氣的。其實顧暖說的這些話,的確是發自內心的,但是不適合直接跟阿淺講。阿淺當時說顧暖,別說有的沒的,趕緊出來。其實顧暖也覺得,的確是有的沒的。這幾年,阿淺給顧暖的評價之一是天真。顧暖聽著也是心虛極了。顧暖哪里天真啊,顧暖的小心機都耍完了,在阿淺面前像小丑又像小狗。

  電腦里面在播放華語辯論老友賽,“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出自這一期的正方。辯題是“可以讓你愛的人也愛你,你要不要使用這項超能力?”顧暖覺得最近的腦子實在是太不好用了,自己也不可愛并且沒有耐心了。顧暖聽了兩遍也沒完全記住雙方各自語言魅力的亮點。剛看到這個辯題的時候,顧暖堅定的選擇,不要使用。反方四辯說“你如果真的愛那個人,你會不尊重那個人的體驗和感受嗎,你會對那個人說,你必須愛我,你不愛我不行,我們會說的出這樣的話嗎”顧暖對阿淺說過,顧暖對阿淺從一開始的好感到后面的糾糾纏纏,顧暖和阿淺之間,好像回憶更加美好。四辯說,如果您說的出這樣的話,“您這個行為絕對是在戕害當事人了”好一個詞,“戕害”顧暖覺得非常貼切。顧暖終于找到能夠替代“傷害”的詞語了。真的放手,顧暖不舍得。阿同樣。不放手,對兩人都是折磨。

  顧暖之前一直走讀,山河四省的地獄模式高考,說不上每個人都一樣努力,但是在時間節點上,大家吃的都是一樣的苦頭。于是顧暖每天六點十五起床,刷牙洗臉三分鐘,在老顧的呼嚕聲或者恨鐵不成鋼的嘮叨聲和注視中沖下樓去。顧暖有時候心情好,也會甜甜的哄一下老顧,哎呀哎呀遲到了,知道了,拜拜。有時候心情不好,老顧又軸,兩個人甚至會在吃不吃早飯僵持不下,老顧氣的眉毛緊皺,關門不讓走,小顧都要無語死了,不得已犧牲路上的兩分鐘憋著一口氣喝完小米粥吃完雞蛋,怒沖沖的又卑微的告訴老顧,我喝完了,請你開門。然后老顧繼續罵,你媽每天起個大早,春夏秋冬只要你上學,從來沒有耽誤過,你卻連一口飯都不吃。小顧每次都會在憤怒中夾雜一點神傷。從顧暖家到學校正常騎車二十分鐘,顧暖硬生生縮到了十二分鐘左右。顧暖對這些路太熟悉了,陳莊城中村最繁華的那一段,路上哪個地方有路疙瘩,直接全速沖的時候要記得減速,記得繞開,不然就會在路上很明顯的被彈起。在一眾每天臉熟的同路同學中,這一彈好像自尊心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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