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做圣母是要遭報應的
涂念覺得,楚秋容來前說的那話真是沒錯,正兒八經逛過浮山洞,才知風景這邊獨好。
她甚至下水摸了一階的銀鱗魚,上樹捉了二階的翡翠鳥,看得楚秋容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要知道,這些精怪雖極溫馴,卻也都是最機警難尋的,而她憑著涂山血脈吸引妖獸的體質,倒真實現了擼寵自由。
且像銀鱗魚的鱗,翡翠鳥的羽毛,放到境外,那都是值不少靈石的,因此涂念流連于溫柔鄉時,也沒忘順人家兩撮下來。
就這樣一路東摸摸、西采采,楚秋容陪她一路逛到了日近黃昏,她實在跑累了,才爬上棵蛇果樹,摘了蛇果來邊吃邊歇。
吃飽喝足,看著這境內的好山好水,涂念悠哉晃起一雙細嫩的腿,喚了聲:“我說師兄啊。”
楚秋容此時正倚在蛇果樹下打盹,聞聲懶懶地應她:“怎的。”
涂念望著遠方發呆,“師父讓你一路跟著我,我這苦也吃不著,架也不用打的,難道叫我來這浮山洞一趟,當真是為了看風景不成?”
下方傳來楚秋容的聲音:“他老人家的心思,我可猜不透。”
聽他聲音像是有些悶悶的,涂念眨眨眼,忽地往后倒吊下去,抻著脖子瞧他,“心情不好?”
楚秋容一掀眼皮便看她跟個水鬼似的散著頭發晃悠,沒忍住笑了出來,“沒有,就是想起你從前那些同門來了。”
涂念皺皺鼻子,“想美女了是吧。”
楚秋容點頭,“有點。”
“你個賠錢貨!”
涂念笑罵著往他臉上扔了個果子,一個輕巧的翻身下樹,楚秋容反手接了果子,彎著眉眼掰給她一半,“若不是你說,我總覺得這姑娘不至如此。”
那眉眼長得,多善良啊,掉起淚來楚楚可憐的,叫人心疼。
接過那半邊果子,涂念白他眼,“在我老家那,一般管這叫胳膊肘往外拐。”
楚秋容想了想,抬起手臂觀察一番,“倒挺生動的。”
“……”
涂念覺得,她的戀愛腦拯救計劃是耽誤不得了。
此人三觀跟著五官跑,還熱衷扮演二五仔,保不齊哪天腦子一抽給她人賣了,賣來的錢再拿去顛顛兒泡妞,那可就太悲催了。
她正這么想著,忽聽得旁邊楚秋容嘆了口氣,然后便聽他說:“但話又說回來了,其實方才那番,合該給你那同門些教訓的。小師妹你還是心太軟。”
涂念一秒側目,瞪圓了眼睛瞅他,“搞什么。”
她這便宜師兄不會還人格分裂吧。
楚秋容一副嫌她不懂的表情,“欣賞歸欣賞,但畢竟你才是我的小師妹。你這回心軟饒過他們,下回,就不知道要如何了。”
遲疑地拍拍他的肩,涂念暫且信了他的立場堅定,“得饒人處且饒人,今日我饒她一次,焉知她不會記我的好。”
楚秋容深以為然地點頭,“看那姑娘單純,定在師妹料想之中。”
“我可去你的吧!”
飛起一腳在他屁股上,涂念沒好氣地罵道。
他堅定個屁,戀愛腦的就都欠踹!
二人正嬉鬧著,忽聽得遠處傳來個女聲,像是在叫楚秋容。
涂念聽得不真切,拉了他去看,果然有個女修正往這邊趕,一臉的急切,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楚秋容見其穿的是積雪谷道服,很快迎了上去,涂念緊隨其后。
女修跌跌撞撞地來到二人跟前,上氣不接下氣道:“太好了楚師兄,我總算找到你了。”
“你是林卿卿?發生什么事了。”
認出了來人,楚秋容從行囊中取出些水給她,林卿卿取過水匆忙灌了些,大口喘著氣說:“有名弟子被好大一只佛眼蛛纏在洞里了,師兄快去看看吧。”
“佛眼蛛怎的在這時候出來了。”
佛眼蛛喜冷怕熱,往往在深秋冬日才會出現,此時不過初秋,按說不該有才是。
楚秋容眉心輕蹙,問:“你確定沒瞧錯嗎?”
林卿卿連連搖頭,“絕對沒錯,那怪蛛原在洞里睡著,我們進去時不小心驚動了它,它便一直追著我們跑。現在那位同門為了給我們爭取時間,正獨自在里頭和它周旋著,也不曉得還能撐多久。”
楚秋容雖覺哪里奇怪,但也了然佛眼蛛生性嗜殺不好對付,若真讓外門弟子遇上,恐要出事,于是當下頷首道:“那勞煩師妹帶個路,我們現在過去。”
“這……”
林卿卿聞言,為難地看了眼他身后的涂念,“此洞在境中最西邊,我徒步趕來已是浪費了不少時間,若要救人的話,怕是得御劍。”
御劍術一般是筑基后期才能掌握的法術,也就是說眼下精通此術的就只有楚秋容一個。
且一柄劍上至多也就站兩人,林卿卿要帶路自然不能不去,說白了,要救人,就必須將涂念獨自留在這里才行。
人誠然是不能不救,但此境不安全,留涂念一人在此,楚秋容又放心不下,兩頭為難中,不禁頭疼起來。
涂念卻是看得開,朝他擺擺手,“你快些救了人回來便是,我在這等著。”
反正她瞧這地界兒除了些灌木樹叢和鳥雀,也沒什么別的,更何況她還有伯湫,總不至淪落到被鳥給啄死吧。
林卿卿見他還在猶豫,便又添了把火,“師兄,再拖下去怕要出事啊。”
是了,同門的性命最重要。
想到這,楚秋容雖覺有種種不妥,卻也不敢再拖,帶林卿卿上了劍。
臨走前,他丟給涂念個渾圓的黑珠子,囑咐她道:“這是五毒丹,可辟毒驅獸,你戴在身上,不要摘下來。你就在這等我,千萬別亂跑,清楚了沒。”
“知道啦。”
涂念應了聲,趕他去正事,楚秋容沒轍,很快攜人御劍入云,眨眼的功夫便沒影了。
忽然天地間除了鳥獸云流,再無其他響聲,涂念遙遙瞧著天邊,倒顯得像個什么孤家寡人。
咂咂嘴,涂念收回目光,反手抽出伯湫,戳在自己跟前的地面,兩指彈了下劍身,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吶,劍兄。這會沒外人了,咱聊個三五靈石的唄?”
不多時,伯湫的聲音響起,“大抵是沒這時間了。”
涂念笑問:“怎的,要冬眠?”
“正南方,有人來了。”
聽他聲音莫名地嚴肅,涂念斂了笑意往南方看去,直到看見蘇佑之那張難掩殺氣的臉時,她的臉色沉了下來。
果然了,沒有光環,做圣母是要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