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逆水行舟
劍、符、陣。
設有對戰項目的比試,是大比武中最有看頭的,今年的陣法比試無疑是大比武的第一個高潮。
現場的觀眾樂意為涂念驚艷絕倫的發揮買單,不過是當天第一場比試,就已經到達了百分之百的熱情。
倒不是裁判有意為這場比試增添噱頭,在對戰之前,正常的抽簽流程難免要耽擱一點時間。但看臺上卻絲毫沒有厭煩的意思,反而在未知對陣選手的情形下,得到了更刺激的期待感。現場呼聲一陣高過一陣,諸位選手身處其中,甚至有種穿越了宗門混戰現場的錯覺。
在這樣的氣氛下,也不知是否是裁判有意為之,涂念的簽次,被安排在了最前面。
三場。分別是玉清、百花還有碧海。
簽次揭曉,涂念幾乎是瞬間看向玉清那邊的看臺。
看到涂念如臨大敵的神情,蘇佑之勾著唇瞥了眼身旁的兜帽女子,毫不掩飾眉眼之間的愉悅,“干得不錯。”
兜帽女子端坐在臺上未置一詞,但帽檐下那雙緊盯在涂念身上的美眸,卻露出一抹恨意。
在與蘇佑之對視上的那一刻,涂念確信,自己的簽次絕對不是偶然,甚至連自己被抽到第一組比試都極有可能是她搞的鬼。
但怎么可能?
即便她能在簽次上動手腳,自己和百花的沖突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涂念心中閃過數種可能,但賽程卻不會留時間給她細想,不消片刻,裁判在那邊已經叫到了她的名字。
管他什么陰謀詭計,一力降十會!
深深吸了一口氣,涂念沒再多想,在全場的歡呼聲中朝自己的對手走去。
第三部分的對戰,每人各打三場,十人被分成五組,分別在早已畫就的五個結界中進行對抗,結束后繼續下一場,直到三場打完,再根據綜合表現評分。
按簽次,涂念的第一個對手是來自玉清的男修,見她過來,風度翩翩地打了個招呼,“涂師妹,好久不見。”
這兩人的對話結界外雖聽不見,但結界內可是很清楚的,聽得這倆一個穿玉清道服、一個穿積雪道服的,竟然以師兄妹相稱,裁判當時就是耳朵一豎。
但別說他了,就連涂念本人也很意外。
她本著禮貌的態度,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后,有些糾結地朝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您哪位?”
強行攀親戚啊!
裁判心里邊有了譜,差點不厚道地笑出聲,最后忍是忍了,但結果也并沒好到哪去,這個時候,憋笑比直白地笑更有殺傷力。
裝風度和真風度,玉清這位顯然是前者,面子一丟,臉緊跟著就黑了,語氣也變了味兒,“涂師妹身居內門,貴人多忘事當是尋常,但若裝作不識,實是不近人情。”
涂念被他一個帽子扣得無語,白眼一翻,“你說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禮貌歸禮貌,王子病她是不管治的,原著里沒名沒姓的路人乙多了去了,她又哪會個個都認得?況且她沒有夜郎自大的本錢,有閑聊的時間,倒不如多擺幾個陣。
而她也正是這么做的,語畢之后沒再廢話,架勢一拉,手中的玄劍頃刻泛起紅光,飛速地繪出了第一個陣法。
“積雪的出招了!”
“是暗陣!”
看臺上有懂得陣法的人已經認了出來,涂念所繪制的,是一個簡單的可以隔絕光元素的陣法,作用后,中陣之人將會目不能視、陷入黑暗,對戰斗造成極大的影響。因此暗陣一旦鋪成,最好的方法就是走位避開。
這王子病也不是區區這種小伎倆就能拿捏的,一個清風訣捏起,十分輕松地便走出了暗陣的范圍,然而涂念得理不讓,緊接著又繪出一道墮陣在他腳下。
這種控制風元素的變種陣法專用于限制移動,本應該用在暗陣之前,現在出手,雖然仍能為后繼的陣法做鋪墊,卻相當于白白浪費了前面那個暗陣。
王子病對此不禁輕蔑一笑,“師妹招出得這么急,是對自己的實力不是很自信啊。”
涂念不語,接著準備下一個陣法。
王子病雖然涂念的布局不屑,但不可否認的是,風元素是元素中最迅捷的,想靠肉身躲開一個墮陣顯然不太明智。王子病明白這點,倒挺有范,直接原地吃了這記墮陣,旋即面不改色地取出了繪陣的法器。
沒錯,直到這時,他才剛剛取出法器而已。
“看來是時候讓我這做師兄的,給你上一課了。”
說著他抬手揮動起法器,胸有成竹地繪起了陣法。高于涂念的修為,使他繪出的陣法更強勁,結界內的元素很快便在他陣法的調度下躁動起來,以各種各樣的姿態卷向涂念。
涂念反應也不慢,立刻以相克的元素迎擊,雙方陣法相遇,各種元素碰撞,能看見的水、火、木、金,與光暗交織在一起,如同焰火一般綻放出無比絢爛的場面。
這無疑是陣法比試中最可觀的部分,如此華麗、勢均力敵的一場比試,引得看臺上一時歡呼陣陣,然而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懂得其中深淺的陣修卻已經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情況不妙。”積雪看臺,晉南楓忽然出聲道。
“你說誰?”楚秋容問。
“涂念。”
楚秋容明顯就是那不明真相的外行,三五眼看過去,哪兒哪兒也瞧不出涂念有半點不妙的樣子,只得急道:“你把話說全乎,小師妹怎么不妙了?”
晉南楓道:“逆水行舟。”
一針見血。
所有能看懂局勢的人都知道,雖然現在看起來,涂念能與對方拼個不相上下,但那也只是在對方中了一個墮陣的基礎之上,一旦墮陣失去效用,也就意味著對方會脫離限制,到那時,整個場面便會完全傾向對方。
已經有明眼人開始討論,若涂念一開便放了這個墮陣,之后再使用暗陣,打一個出其不意,會不會使戰況有所轉變,或是再出奇招,總之只是維持現狀的話,這一場是必不可能取勝的。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涂念卻像是毫無察覺一樣,依舊蒙頭以陣法和那人對轟。
機會轉瞬即逝,交戰的節奏無法停止,墮陣也即將結束。
所有陣修都專注地看著涂念的動作,要出奇招,就該是現在了。

鶴白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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