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視頻連麥過程中的細微噪聲，男人的肩膀猛然抖動了一下。

　　他開口，聲音嘶啞，仿佛已經很多天沒有正常休息了：“大師，我好像見到鬼了。”

　　這句話一出，彈幕瘋狂涌出。

　　【彈幕】你是怎么做到用平平無奇的語調說出這么令人驚悚的話？

　　【彈幕】短短一天內，我只不過是看了一場直播，就已經對鬼免疫了……

　　【彈幕】這個直播間是干什么的？搞封建迷信？反手就是一個舉報，大家別被騙了，這年頭騙子真猖狂，都敢開直播了

　　白楚煙的眼神則是落在他的印堂上，印堂黑里帶紅，是大兇之兆。

　　白楚年問：“為什么這么說？”

　　男人聽到這話猛地一顫，顫抖著手拿起放在一邊的煙，打火機點了好幾次才打起火來。

　　他猛吸一口，煙草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就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叫余振清，現在住在A市，是一名慈善企業家。”

　　“在一個月前，我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卻聽到臥室洗手間好像有水滴滴落的聲音。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水龍頭沒有關緊，或者是樓上地板滲水了，我想要起床去看，卻發現我怎么都睜不開眼睛。”

　　“我明明沒有睡著，但是起不了身、睜不開眼，還感覺胸很悶，好像被什么壓到了一樣，有些喘不過氣來。”

　　白楚煙越聽，臉色越沉重。這個男人講的沒錯，他是遇到鬼了，還是一只來者不善的鬼。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就跑到洗手間看，發現并沒有水漬，水龍頭都是關緊的狀態，樓上的天花板也是干凈的。我就懷疑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

　　“直到后來幾天……”余振清動作很大地咽了咽口水。

　　“我不僅可以聽到那奇怪的聲音，而且感覺那聲音離我越來越近了。每一個夜晚、越來越近……”

　　“我試過在客廳看電視，強迫自己不要睡覺，甚至還吃了可以讓我興奮的藥。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到深夜，我就會不自覺地自己走到臥室睡下，然后再一次經歷那種折磨。”

　　白楚煙知道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了，厲鬼已經盯上余振清，不死不罷休。

　　她問：“你可以看到她了？”

　　余振清點頭，把臉埋到手掌里，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他快要崩潰了。

　　“我看到她了……”

　　“就在兩天前，我發現我可以睜開眼了。我還很開心，還以為這種奇怪的現象不會再出現……然而，我睜開眼后，看到的卻是一個女人！”

　　“她抱著一個大布袋，圓圓的、脹脹的，布袋上有血紅色的字，不知道寫的是什么。血流一直從洗手間蔓延到我床邊……”

　　“她就站在我床邊，看著我！我有預感，我今晚肯定會發生什么事情的……大師、大師，我要怎么辦？我要怎么辦啊！”

　　白楚煙冷靜道：“你遇到厲鬼了。這件事我會過去處理，你等著。”

　　厲鬼迫害人間，即使是在直播的時候遇到的，白楚煙也沒辦法坐視不理，這是她的職責。

　　余振清精神有些恍惚了，他強迫自己回憶昨晚可怖的回憶，已經有些撐不住了。聽到白楚煙說她會來處理，余振清苦笑。

　　“大師，我會不會等不到你了？”

　　余振清想，自己可能是遇到騙子了、或者這個大師只是技術還不到家，沒辦法解決自己這件事。

　　混沌地想著，余振清聽到白楚煙說，“A市X街對嗎？馬上到。”

　　余振清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大師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就算是顯示IP地址，也不會這么詳細啊……

　　白楚煙對著直播間的網友說：“現在有急事要處理一下，結束后繼續直播。”

　　【彈幕】這大師真能處，有事你還真上啊！

　　【彈幕】A市，我就在A市！我可以偶遇大師嗎？啊啊啊啊大師你等等我

　　【彈幕】我已經躲在被窩里瑟瑟發抖了，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個男的說的很可怕嗎？大師加油啊！

　　白楚煙說完，也沒有再看彈幕，直接退出直播間。事態緊急，片刻都耽擱不得。

　　“張大人。”白楚煙叫了一聲掌管地府日常事務的鬼差。

　　張文平死前是一位寫書人，熱愛畫連環畫。此刻的他正在暢游自己的世界中，聽到白無常喚他，他無奈地看著自己手上這幅畫。

　　多么精美的兩個人，多么精巧的姿勢啊！

　　自從閻王爺弄錯生死簿之后，他就再也沒有空閑時間去完成自己的大業了。

　　張文平欲哭無淚，“楚煙，怎么了？”

　　“張大人。”白楚煙知道張大人熱愛自己的副業，盡可能不去打擾他，快速把話交代完，“我要去人界一趟，人界出現厲鬼。”

　　張文平聽到這話，總算魂歸正事了。

　　“你一個人去行嗎？以歲呢？”

　　陳以歲是黑無常，平日黑白無常兩人總是一起行動的。

　　聽到黑無常的名字，白楚煙翻了個白眼。這男人，肯定是在去哪偷懶了。閻羅王讓他去天界傳個話，這一去就去了一整天，還沒回地府。

　　“閻王讓他辦其他事情去了。”在張大人面前，白楚煙還是決定給自己的小伙伴留些顏面，“我就跟您說一聲，免得閻王找我的時候找不到。”

　　原來只是這等小事。張文平應是，轉身繼續勾勒那紙片人身上的細節。

　　白楚煙默念咒語，身形很快就在地府消失，出現在A市上空。

　　她皺眉，明明六界之間達到平衡，為何人界有那么濃厚的妖鬼氣息？

　　身形一閃，白楚煙很快來到余振清家中。

　　余振清仍然呆坐在電腦前，他還沒有退出直播間，黑色的屏幕倒映著他狼狽的模樣。

　　大師說她很快就會到的，這是真的嗎？余振清不知道。

　　突然，余振清感覺自己家里充滿了寒氣。他大口喘氣，難道，那厲鬼已經提前到來了？他從身上掏出一大疊黃色的符紙，擺在自己身邊，圍成一個圈。

　　“余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