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軒嚇一跳，“是是，有什么問題嗎？”

　　蘇青檸認真地瞥他一眼，山根折斷，眉中凹陷，印堂籠罩著一團黑霧，并有向五官擴散的跡象。

　　顯然這家伙惡鬼纏身有一段時間了。

　　但是關她毛事！

　　在仙界修煉那么多年，她最大的感悟就是人各有命，無論是人還是鬼，都是在前赴后繼地奔赴自己的宿命而已。

　　“不知道，滾。”蘇青檸懶懶地說。

　　周子軒還想問，但看蘇青檸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只能閉上嘴巴，和謝渺一起離開。

　　謝渺回到家后很快就被父母送出國，盡管他一百個不情愿，但父母說他已經成為全京城的笑柄，留下來只會損害謝家的聲譽。

　　謝渺終于體會到了父母的冷血無情，一如他們當初對待蘇青檸。

　　……

　　……

　　沒有直播的時候，蘇青檸把紅衣女鬼提溜出來審問一番，她原名叫黃秀秀，死于一百多年前，死時才十五歲，是臨近縣城一個繡娘的女兒。她父親不務正業，為了吸食大煙變賣家產，氣死了她母親，后來她感染肺炎，父親不愿給她花錢治病，在她咽氣之前將她賣給一個大戶人家配陰婚。

　　她死后心有怨恨，從那家大戶人家的祖墳里逃出來，成了孤魂野鬼，因為沒有后人供奉，就成了專門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奴役鬼。

　　像她這樣的奴役鬼主要是和玄門邪修合作，邪修收受錢財，再給奴役鬼一點好處，讓他們去替人完成心愿。

　　“說到底都是窮惹的禍，要不是窮我也不會接這活兒！原本打算干完這一單就收手的。”黃秀秀撇著嘴。

　　現在她已經不是猙獰女鬼的模樣，而是15歲嬌憨少女的樣子，小臉清秀，一雙大大的杏眼透著靈氣，櫻桃小口會無意識地撅著，像是在撒嬌。

　　蘇青檸深有感觸，“窮確實是最可怕的，不僅人怕窮，鬼也怕。”

　　黃秀秀忽然伸手握住蘇青檸的手，“所以小神仙你是理解我的對吧？”

　　蘇青檸抽回手，一拳頭錘過去，“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揍你了！”

　　黃秀秀捂著腦袋。嚶嚶嚶，又挨揍！

　　“你母親是繡娘，那你會刺繡嗎？”蘇青檸想到什么，眼睛咻咻地發出亮光。

　　“會呀，我從小就跟著我娘學，很小的時候就在十里八鄉出名了，要不是我那喪良心的親爹，我的后人說不定也是什么非遺傳承人呢。”

　　胡娜詫異：“你還知道非遺？”

　　“知道啊，我雖然沒上過學，但干我們這行的最重要的是多才多藝，時刻保持進步，這樣才能接到更多的單子。”

　　秀秀嘿嘿一笑：“唱戲是跟一個戲園子鬼學的，他說我特有天賦，要是活下來，絕對是個藝術家！我還會英語呢，跟一個留洋鬼學的，儂普饒不楞目！”

　　胡娜滿腦袋問號：“啥？”

　　蘇青檸頭疼，“no problem，她拽洋文呢。”

　　胡娜：“哦。”

　　蘇青檸恨鐵不成鋼：“你到底是不是現代人？懂得還沒秀秀多。”

　　胡娜理不直氣也壯：“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光顧著談戀愛了。”

　　蘇青檸想起正事，問秀秀：“你愿意投胎嗎？”

　　秀秀很興奮，“愿意啊，小神仙你幫我疏通疏通，讓我到地府后投個好胎，最好是衣食無憂，父母恩愛，家里只有我一個寶貝的那種。”

　　蘇青檸哭笑不得，“你想得還挺美！你雖然沒有惹上人命，但是以前做過壞事，別說好胎了，投生到畜生道都有可能。”

　　黃秀秀：……

　　胡娜喪喪地說：“那也好啊，投生成小貓小狗，自由自在地過一生。”

　　“你想得也挺美，投生畜生道90%是豬狗牛羊雞鴨鵝。”蘇青檸無情地潑冷水。

　　黃秀秀連忙擺手，“那算了，我暫時不想投胎。”

　　蘇青檸有些頭疼，這倆女鬼，可別砸她手里。

　　想了半天，蘇青檸道：“既然你會刺繡，那也別閑著，給我繡荷包吧，我掛小黃車上，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接下來幾天，黃秀秀每天都在房間里繡荷包，胡娜給她打下手。

　　蘇青檸每天給她倆三炷陰香做工錢，將兩只鬼養得溜光水滑、豐潤無比。

　　黃秀秀畢竟是鬼，她繡的荷包沾染鬼氣，蘇青檸清除掉鬼氣，再注入些靈氣，讓買到荷包的人能夠心神安寧，減少暴躁和戾氣。

　　用蘇青檸的說法是通過這種方法可以幫秀秀攢功德，將來她投胎的時候將功抵罪，不至于淪落畜生道。

　　秀秀感動得要命，沒日沒夜地繡荷包，比生產隊的驢都辛苦！

　　……

　　……

　　蘇青檸現在在網上的評價屬于毀譽參半，一部分網友堅信她是隱藏的玄學大佬，也有一部分網友堅信她是炒作，甚至某知名二次元網站的某知名up主大頭哥專門做了一期節目，從特效、心理學、營銷學多等個角度力證蘇青檸直播間造假。

　　按他的說法，無論是黑發女鬼還是紅衣女鬼，都看不到全貌，一個只能看到頭發，一個只能看到鞋，到底是不是鬼根本就沒法定論，極有可能是特效。

　　最后大頭哥得出結論，蘇青檸背后有一支專業團隊，謝渺和周子軒在受到驚嚇的情況下失去了理性判斷，才會被蘇青檸團隊所利用。

　　網上討論得熱火朝天，蘇青檸一概不搭理，趁著直播的熱度高，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把秀秀的作品掛在了小黃車。

　　因為是第一次賣貨，只掛了十個荷包。

　　“絕對是真品，甚至還有幾項失傳的手藝哦，大家買回去不僅能欣賞，還能安家鎮宅。”

　　“價格呢是有點小貴，但是直播間的網友就是我的家人，賣便宜了，我怕你們心里不安。”

　　[蘇姐你這么說，好意思不？]

　　[現在流行pua粉絲是吧？]

　　[今天敢打廣告，明天就敢打粉絲。]

　　[果然直播的盡頭是帶貨，蘇姐，我以為你和外面的妖艷賤貨不一樣。]

　　……

　　然而吐槽歸吐槽，十個小荷包很快一掃而空。

　　加上這幾天的打賞，蘇青檸算了算，她現在也有個小二十萬，嘿嘿，一夜暴富有木有！

　　“為感謝粉絲這段時間的支持，今天直播增加一個小時，現場答疑解惑，大家有什么想問的都可以。”

　　蘇青檸喝著快樂肥宅水，悠閑地說。

　　[我婆婆不知道從哪兒打聽來的偏方，說只有兒媳的肉才能治好她的病，我拒絕了，她就到處說我不孝順，好氣！]

　　蘇青檸打個嗝，擰住瓶蓋，冷笑道；“為什么要拒絕？孝敬婆婆不是你應該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