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路上她都很靜,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興奮又期待著什么。我領著她走進小院子,一只白色的小貓竄出來繞著我的腿打轉,我把它撈進懷里念叨著“小白花呀,你是不是想我了。”
小白花呼嚕嚕的表達著高興,我看向長亭侯,長亭侯盯著我一臉嫌棄“小白花?叫這名?”她一邊說一邊往里走左看右看的不知在找什么。
而我看著她的身影只覺一切都如夢似幻,不太真實。
她一句話打破我的出神,問“你這地牢在哪?”
我不明所以“地牢?”
興許我看起來傻乎乎,所以她好心解釋“就是用來關我的地牢啊,你難道不是想好好折磨我,蹂躪我,虐待我,才把我從地牢里帶出來的嗎?”
我楞在原地,我原以為她多少明白一點我的心意的。
我搖搖頭說“沒有。”
她十分疑惑“那我住哪,你又怎么保證我不逃出去呢?”
我摸著小白花毛絨絨的腦袋,說“你的臉一旦出現在大街上皇上和云川侯就會立刻知曉,到時候我可就再保不住你了。”
她瞇起眼睛“他們也可能不知道我是女子呢。”
我解釋“雷夫人早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了。”
她翻個白眼說“那行吧,我住哪,我困了要睡覺。”
我回“你睡在主臥,我睡偏房。”
她滿意的伸個懶腰自去睡去,我躺到床上看著滿院子的月光,想著多日來我總算可以安眠。
深夜,一個高挑的背影手持一把閃著寒光的劍站在門口,似水月光沖不凈她滿身煞氣。
我感覺有硬物抵住脖頸,睜開眼是她銳利的目光,我問“春畫,你想做什么?”
她挑了挑眉,說“敢直呼我的名字了,你膽子是不是一直都挺大的,那最開始咱倆遇見的時候你怎么就被人追著跑?故意的?借此接近我?”
我坐起身,認真的說“那次真的是巧合,而我好像也是在遇見你以后才變的大膽。”
她又問“那你是不是得謝謝我了。”
我咬咬唇,心里一橫“我很感謝命運讓我遇見你,認識你。入府和你相伴的日子是我在人間最開心的日子。”
她皺起眉頭,十分不解“什么意思,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我站起身,向她走近一步,她執著劍,向后退一步。我想,我們大概沒有什么好結局了,但還是執念的開口“意思就是,我喜歡你。”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然后冷笑一聲,眼神嘲諷“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你就與人合謀奪我的權,殺我的人,打算把我像只鳥一樣囚起來一輩子嗎?”
我無力反駁,因為她說的是事實,可我不愿死心不愿放棄,所以不甘心的爭辯“有些事我不得不做,皇帝大臣奢靡無度,朝廷腐敗,就因為高位者無能不作為,所以百姓日子凄苦難挨,他們實不該過的那樣悲慘,他們值得英明的皇帝,也值得更好的生活。”
我胸口一涼,她的劍已刺過來,她冷冰冰的開口“所以你的愛就如此廉價如此脆弱,為了無關的他人就可以犧牲你口口聲聲說愛的人。”
長劍抽出,鮮血開始涌出,我的眼淚也涌了出來,此刻我的心意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確定“我喜歡你,可如果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再走上同樣的這條路。”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我看到她的背影也聽到她說“那你就會再次死在我的劍下。”
沈春畫從來果決,她提著劍直奔云川侯府,她的血液沸騰滾燙,她帶著笑舞著劍,侯府那些侍衛不足以將她拿下,最后云川侯和雷夫人兩人合力才將她斬于劍下。
沈春畫感受著一前一后兩把劍,瘋癲的笑著,她猖狂道“云川侯,這么多人打我一個簡直小人行徑,你勝之不武。”
云川侯又惱又羞,他抽去劍又補一劍讓沈春畫永遠閉上了嘴。
第二日,我在皇宮的偏殿醒來,溫滔捧著本書坐在我的身旁,我動了動胳膊,溫滔便頭也不抬的開口道“為什么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長亭侯,長亭侯在牢里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去看過,有一次還帶了個女子。”
長久的沉默后,他看向我又問道“你是不是對她動情了?”
我仍舊不知如何做答。
他嘆一口氣“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有些人有些東西注定碰不得。要是我聽完云川侯的稟報沒讓人去看你一眼,你現在已經血流而死了,你知道嗎。”
我看著他,憋了很久才問了句“她呢?”
溫滔將書重重合上,帶著怒氣說道“傷好了你就去長寧縣接朱梼的位置,然后再也不要回京。”
說完起身就走,走到門口終于補上一句“她死了,你也該死心了。”
我躺在床上,巨大的失落和愧疚感涌上來,我覺得實在虧欠她太多。
三日后,我獨身踏上去長寧縣的路,途中我看到了一個清澈的湖泊,當夜便歇在了湖邊。這夜的景色實在是好,所以當我走進湖中時竟不覺悲傷。
當第二日人們打撈起我的身體時,我早已沒了聲息,作為林慈的人生已經結束。
再次踏進神界的我已經和當時離開時太不一樣,不一樣到鸞葵見我的第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她問“琴慈,一切還順利吧,你還好嗎?”
我勾起唇角,說“沒事,我只是剛回來,有些不適應。”
她抓住我的胳膊說“我好想你,要不要先去我那歇歇?”
我拉開她的手,忽略掉她眼中的受傷,說“我還是先去神殿吧。”
鸞葵點頭,說“好。”
殿中,主位易川缺席,鸞葵坐在主位右邊的位置。
我對著殿中的諸位神者略一行禮后便開始向鸞葵回稟在人間時的情況。
匯報完我已筋疲力盡回到寢殿后一頭撲在床上,睡的昏天暗地。
第二天的夜里,我一個激靈醒過來,急匆匆下了冥界。
冥王見我著急也行了諸多方便任我將他的生死簿翻的亂七八糟,生死簿上沈春畫死于幼年五歲,可我見到的沈春畫分明死在二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