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慕心慈
姜寧感覺今天有些放縱,她所飲的酒量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候,頭腦昏沉。參加宴會時,謝譽鄞并未讓姜寧的貼身侍女寫意和沐玲跟隨,因此她們?nèi)粤粼谇镆藢m。姜寧踉蹌而行,無人攙扶,眼前出現(xiàn)一個涼亭,想要前往休息。然而,在上臺階時,姜寧不慎踩到了裙擺,向前栽去。就在這時,一雙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姜寧。
姜寧站穩(wěn)后抬頭望去,只見一位女子站在她面前,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但眼中卻透露出一絲深沉。這位女子容貌秀美,氣質(zhì)溫婉賢淑,眉如新月,眼若清泉,鼻梁高挺,唇色如櫻桃般鮮艷。女子身穿竹青色紋羅衫,梳著墜馬髻,雖非華麗之裝,卻難掩其曼妙的身姿。
姜寧突然停頓,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看來你如今的心情并不太好,是否因為從他踏入金鑾殿后,就沒有正眼看過你?”女子微笑著說,“或者是,你對他從心底里感到失落。”
站在姜寧眼前的這個女人,正是謝寒青梅竹馬的義妹——慕心慈。
謝寒自六歲起便師從當時名震四方的青云將軍,九歲時便隨師征戰(zhàn)沙場,歷經(jīng)生死,十五歲時更被宣帝賜封為王,獨領一軍。飛鴻將軍曾在一場伏擊中身受重傷,臨終前將唯一的愛女托付給謝寒照顧。在得到謝寒在床前的鄭重承諾后,飛鴻將軍才安心離世。
慕心慈的嘴角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慕心慈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超然的悲憫,“你和謝寒哥哥,那份跨越了十幾個春秋的深厚情誼,終究還是在江山社稷面前顯得蒼白無力。他親手將你推向了太子,那種心如刀割的滋味,應該不好受吧?”
姜寧微微皺起眉頭,面色略顯冷淡,緊閉雙唇,默不作聲。
慕心慈的言辭之中,究竟隱藏著何種深意?難道慕心慈誤以為她因情所困,因?qū)χx寒的眷戀而沉溺酒海?
姜寧在心頭泛起一陣冷笑,她的確可能有些醉意,但絕非因為對謝寒還抱有一絲情愫。姜寧之所以再次面對這個仇人,是因為她無法為薛阿婆報仇。他殺了薛阿婆,卻收養(yǎng)了她,讓她為他賣命。如今,她恨不得將謝寒碎尸萬段,卻無奈自己無能為力。
“你的擔憂是多余的。”姜寧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淡漠,“謝寒功成名就,大家共同歡慶,我也只是多飲了幾杯而已。”
姜寧在話音落下之際,斜睨了慕心慈一眼,正當姜寧準備轉(zhuǎn)身離去時,慕心慈的聲音卻像幽靈一般從背后傳來:“你終究還是不如我了解謝寒哥哥。”
姜寧的腳步瞬間凝固,慕心慈則是輕聲一笑,款款走近,紅唇輕啟,在姜寧耳畔低語:“謝寒哥哥與我自小相識,竹馬之交,我六歲時就認識他了。他有野心想要皇位,而我則是他心中最合適的皇后人選。而你,僅僅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從未真正對你動過情。”
慕心慈的言辭中充滿了挑釁,她的目光也在審視著姜寧。見姜寧默不作聲,慕心慈誤以為自己的話已經(jīng)觸及到了她的痛處,慕心慈盯著姜寧,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是不是覺得心如刀絞?”
姜寧的笑容中藏著深意,身子搖搖晃晃,顯然是醉意上頭,“你費盡心思在我面前說了這么多,究竟在害怕什么?看來,你在他心中,也不過如此。”
姜寧的言辭犀利,每一句都如同鐵石般堅定,句句擊中要害。
短暫的沉默后,慕心慈的臉色變得蒼白,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就消失了。
正當此刻,謝譽鄞步出金鑾殿,目光如炬,四處尋覓。當謝譽鄞捕捉到那一抹紫色倩影時,內(nèi)心不禁微微松了口氣,隨即闊步向前,“你究竟去了何處,醉意熏熏還四處游蕩。”
姜寧以燦爛的笑容回應,眸光似有模糊之色,“我并未沉醉。”
此時,慕心慈亦趨步上前,向謝譽鄞恭敬施禮,慕心慈的笑容如春風拂面,“心慈見過太子殿下。”
謝譽鄞對慕心慈的到來并未露出太多驚訝之色,因為她是謝寒的義妹,她的身影在皇宮中并不陌生。他微微頷首,以示回應。
慕心慈離開后,謝譽鄞欲對姜寧進行責備,卻看到眼前的女子因酒醉而嬌艷動人,雙頰微紅,嫵媚得令人心醉。然而,她爛醉如泥,口中不斷呢喃自語。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好好,你沒醉,我們回秋宜宮吧。”
對于醉酒之人,常常自稱未醉。姜寧雖然平日里未曾如此放縱地飲酒,但“一醉解千愁”這句話卻有其道理。酒醉之后,心靈得到短暫的解脫,讓人忘卻煩惱,甚至可能做出平日里不會有的舉動。
就如此刻,姜寧竟然伸手輕捏謝譽鄞的臉龐,揉捏得他的臉幾乎變形。待姜寧滿意地松開手,才笑道:“這狗頭怎么變得如此光滑了。”
狗頭?
姜寧竟然將謝譽鄞的面容比作狗臉,這一幕使得謝譽鄞心頭涌現(xiàn)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他迅速地將她的雙手拉下,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看清楚,這是孤的容顏,絕非狗臉。”
然而,姜寧似乎并不認同,她搖著頭,堅持己見,“不,你分明有著狗頭的特征,休想騙我。”
謝譽鄞,“……”
謝譽鄞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姜寧,今日的她與之前截然不同,讓他難以置信。或許是深知酒精的魔力,足以讓一個女人喪失理智,而姜寧,平日里沉靜如水的女子,此刻在他眼前展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另一面。
于是,謝譽鄞決定采取行動,他輕柔地將姜寧攔腰抱起,帶回了秋宜宮。輕輕地將她放在榻上,細心地為她蓋上被子,然后轉(zhuǎn)向站在身后的寫意,吩咐道:“去膳房,讓他們準備一碗醒酒湯。”
寫意點頭應命,同時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榻上的姜寧。她不禁思考,為何姜寧會喝下如此多的酒,難道謝譽鄞沒有勸阻姜寧嗎?
隨后,謝譽鄞又命令沐玲端來熱水,他親自為姜寧擦去臉上的酒意。
在大殿里,謝譽鄞拿起一條濕毛巾,輕輕地為她擦拭著臉龐。當他凝視著她的睡顏時,注意到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宛如展翅欲飛的蝴蝶。這一幕讓他的心頭涌起一股莫名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