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錢不是這樣用的。”我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是不會用，我和靈巧可以幫你呀，你這樣就算有國庫，早晚也會敗光。”

　　“于我無甚用處。”東眠季珠淡淡說道，他的目光望向東方，眼眸隱藏在長長的睫毛下，看不清眼里的情緒，我聽了他的話卻恍然驚覺到一個事實——

　　“月，明日孤的法力便可恢復。”

　　我心里一跳，竟有些慌亂，故作從容道：“我知道，這挺好的……”

　　“恢復仙力孤便即刻離開，離開烈陽之地真身許久，恐有閃失，孤失去音訊日久，東眠亦會有動蕩。”

　　“這是應該的……你本來就該走的……耽擱了這么久肯定影響你的事情。”我很想說得很自然，但語氣里還是藏不住的低落，有些依戀，盡管這個感覺不是自然生長出來的，但我還是非常害怕失去，而且他一走，我在這人間許多年，也會充滿彷徨和無助。

　　“你什么時候會回來？”我沒有把“看我”加進去，怕自己更加失望。

　　東眠季珠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月，你應該知道的，仙界與人間不同，孤一走，彈指便是數十年……這點時間于我們而言也不過人間數十天。”

　　仙界和凡間并沒有時間上的差距，只不過漫長的歲月并不會在我們身上留下多大的印記，仙與凡人的差別，就像凡人與朝生暮死的蜉蝣之差，雖然活在同一片天地，同一個日月，但時光的長度留在他們身上的印記是不一樣的，蜉蝣爭分奪秒活著一天要做的事情只不過是凡人平凡的一日，悠閑自在，仙者與凡人之差更甚，如若一朝入神，幾乎可以與天地同在，因而仙者看人就如凡人看螻蟻，越是修為高的仙者這種感覺就越甚，我因是半路為仙，這種態度的轉換知道的更清楚。

　　“好吧。”我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就感覺周遭一切聲響都顯得那么枯燥惱人。

　　我想起了靈巧，她也是凡人，生命于我而言短暫得可怕，如果這一世她離開，我便又失去了她一次，而且可能永遠都找不到她了。

　　為什么總是留我一個人呢。

　　我的鼻子有點酸酸的，但又不好意思讓他看到，扭轉著頭道：“反正你現在還在，什么都先不要想了，我們去找靈巧，邊吃邊看她比賽。”

　　說罷，我接過他手上的酒拉著他就往河堤那邊去，不想手上卻受了他的反力，被他扯了回去，一下子撞進他的懷里。

　　“你說一句讓我留下我就不走了。”東眠季珠輕聲說道，那個聲音太輕了，從我耳邊一飄而過，仿佛只是夜風的低喃，我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你說什么？”

　　“我們走吧。”東眠季珠還帶著那個銀狐面具，牽著我的手往河堤那邊走。

　　是我的錯覺嗎？剛剛我真的聽錯了嗎？

　　也是，他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一直留在人間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