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妙云的臉色卻在聽到太后的名字時漸漸黑了下去。
李妙云撇開眼神,“貴人真是說笑了,太后如今哪還記得起臣妾。”
柳昭昭不欲多言,轉身便走進了殿中。
李妙云望著柳昭昭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漸漸彎了下去,“算我欠你。”
而后,眾人的視線從剛剛進門一臉不虞的柳昭昭臉上,挪到了緊隨其后滿面春風的李妙云身上。
嘖!
李妙云自被貶之后的頭一次露面就這樣高調,想來是陛下又重新寵幸的緣故。
再看柳昭昭面色凝重,眾人心中也隱隱有了計較。
太后看了看柳昭昭,又順著眾人的視線看了看得意洋洋的李妙云,皺了皺眉開口道,“昭貴人,哀家瞧著你今日神色郁郁,可是有什么心事?”
正發愁的柳昭昭猛地被太后點名,愣了愣才想起回答,“臣妾多謝太后娘娘關心,想來是昨日沒睡好,神色才有些萎靡。”
貴妃身旁的馮婕妤輕笑出聲,“這煮熟的鴨子飛了,柳妹妹夜里自然是難以安枕了。”
柳昭昭腦袋里冒出幾個問號來,馮婕妤這話是什么意思?
郭貴嬪在一旁冷冷道,“婕妤慎言。”
馮婕妤訕訕收聲,太后在劉嬤嬤耳語之后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繼而看向李妙云的眼神也帶了幾分厭惡。
本來讓這孩子進宮她就不同意,是貴妃說需有人幫襯著,她這才答應了。
那時她還欣慰舒兒或許是想通了,知道為自己和李家打算了。
卻沒想到,送進來這么個蠢的。
從前得寵時樹敵無數,失寵時便閉門不出,這又得了點陽光,又燦爛起來了。
貴妃立后正是關鍵時候,好好的得罪柳昭昭干什么!
太后喟嘆一聲,想起劉嬤嬤昨夜同自己說過的話,想讓柳昭昭替自己做事,光靠恐嚇是沒什么用的。
于是,太后招來門口的太監來吩咐道,“哀家庫房里有一柄如意,還是前些年暹羅國進貢來的,最能安神靜息,今日便賞給昭貴人罷。”
柳昭昭被太后突如其來的示好更是弄得滿頭霧水,卻只能站了起身,領賞謝恩。
堂上眾人也是被太后出其不意的操作打了個措手不及,原先太后可是最護犢子的。
可今日,太后怎么擺明了是替柳昭昭撐腰呢?
難道這個李妙云不是李家親生的?
李妙云嘴角抽了抽,姑母還真是一心為了堂姐。
至于自己,果真是這宮里可有可無的存在。
可想起昨日夜里自己和昭德帝說的那番話,李妙云的表情又帶了幾分玩味來。
既然李家視自己為棄子,那她只能靠自己了。
不過,姑母向來不喜宮中有一枝獨秀的寵妃,怎么偏生對這個柳昭昭青眼有加呢?
看來昭貴人的本事確實不小呢!
和李妙云擁有同一個想法的人們視線交匯在了一處,而后又心照不宣的各自撇開來。
貴妃在太后下首笑道,“母后真是疼昭貴人呢!”
“本宮記得,那柄如意可是母后愛物,如今竟也舍得賞給昭妹妹了?”
“怎么,哀家就不疼你了么?”
一柄如意算什么,哀家賞你的可是后位!
太后沒有說出口,眼神卻犀利瞥向了貴妃,像是在警告她這捻酸吃醋的小家子氣發言。
貴妃在太后不悅的眼神里悻悻閉上了嘴,望向柳昭昭的眼神卻像是淬了冰一般冷冽。
李妙云在后頭看了許久太后和貴妃的眉眼官司,冷笑一聲,心里卻想著,她這個姐姐事事都好,事事都要強掐尖,可只有一點,實實在在上的不得臺面。
她的心眼實在是太小了。
旁人一句話就能讓她記上許久,不過這樣性子的人卻有另一個好處,那便是心思十分細膩。
賢妃也是十分不解,怎么人人都將這柳昭昭當個寶呢?
先是陛下,后來又是貴嬪,如今就連太后對她都這樣的和顏悅色。
賢妃回想起自己一路走來,還從未這樣順風順水過。
難道這就是柳昭昭此前說的,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而當事人柳昭昭,此刻的心里就只有迷惑。
她總感覺在她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呢?
太后例行囑咐了幾句,堂上之人便各懷心事退了出去。
柳昭昭剛出門,劉嬤嬤便追了過來,“昭貴人留步。”
青檸和斯晴對視一眼,悄悄退了后去,留了劉嬤嬤和柳昭昭單獨說話。
劉嬤嬤頗為欣賞的看了一眼柳昭昭身后的兩人,“貴人身邊的人果然也如貴人一般聰慧。”
柳昭昭笑了笑道,“劉嬤嬤謬贊了。”
劉嬤嬤將手中的盒子遞了過來,“這是太后另賞給貴人的,還請貴人勿要忘了太后囑托。”
柳昭昭接過來沉甸甸的盒子,心道太后這回是還真的下了血本了。
劉嬤嬤傳完話便告退而去,青檸和斯晴連忙圍了上來,“娘娘,劉嬤嬤和您都說什么了?”
斯晴看著柳昭昭手中多出來的盒子,“奴婢猜測,是太后有事吩咐娘娘。”
青檸詫異回頭,卻聽斯晴繼續道,“這種盒子是司寶司特制,首飾放進去可保經年不壞。”
“看這盒子成色不新,且角落像有余灰,應當是剛從庫房中取出的舊物。”
柳昭昭贊賞的點了點頭,“斯晴所言不錯。”
“不過劉嬤嬤說的可不是這個。”
青檸好奇問道,“那她說了什么?”
看青檸眼神晶亮,眸中閃爍著好奇,柳昭昭起了玩笑的心思,“她啊,她是夸你們聰慧啊!”
青檸驚喜道,“真的?!”
柳昭昭笑道,“那還能有假?再說了,粉隨正主,你們跟著我,當然聰明了!”
斯晴笑了出聲,從沒見過有人還能這樣自夸的。
和青檸說笑兩句,積壓在柳昭昭心頭的陰霾才漸漸散去。
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個什么好辦法逃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柳昭昭的好心情沒能持續片刻,李妙云的聲音就從她面前響起,“貴人姐姐這是有什么好事情,怎么這般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