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天際剛剛泛起魚肚白,天光破曉,帶著絲絲縷縷的暖陽,灑落在益州城墻上,給那厚重的磚石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街道上,寂靜一晚的石板路逐漸被車馬的轱轆聲所填滿,因路人的談笑聲而變得熱鬧。街邊的小販們早早擺好了攤位,各種各樣的貨物琳瑯滿目。
空中,晨霧如一層縹緲的白紗,繚繞在大街小巷之間。
陌風的目光在街邊一家家陸續開張的店鋪間游走,當看到一家糕點鋪里擺放著各種各樣精致的糕點時,他的眸光微微一亮。
他看著身旁的白清蘭,臉上帶著關切的笑容,“清蘭,要不要買些糕點回去?”
陌風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仿佛春風拂過耳畔。
白清蘭并沒有回應陌風。她只是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目光望向遠方,仿佛在透過這繁華的街道,看到了遠方興朝的局勢。
良久,她緩緩開口,聲音平靜,“陌風,你說這都好多天了,興朝那邊怎么還沒動靜?難不成是楚熙造反失敗,反被捉了嗎?”
陌風思索片刻后,才安慰道:“應該不會。不過,要是你實在放心不下,我可以去幫你打探一番。”
陌風的聲音沉穩而有力,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打探?”白清蘭聽到陌風的話,腳步驀然一頓,她轉身,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陌風也隨之停在了她的身后,白清蘭眼神中滿是疑惑,他直勾勾地盯著陌風的眼睛,陌風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白清蘭卻調侃道:“怎么?你是不是覺得我心里還喜歡著他,所以你吃醋了?”
白清蘭的聲音帶著一絲試探。
陌風深知白清蘭向來疑心病重,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寵溺,但更多的是溫柔。他認真解釋道:“不是,清蘭,你和他好歹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你們之間就算沒有愛情也有幾分親情,所以,我才想著幫你去打探。”
白清蘭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她輕輕掙開陌風的手,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陌風默默跟在她身后,腳步輕盈而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驚擾到她般。
白清蘭一邊走著,一邊問著,聲音平淡卻又帶著一絲深意,“那你和阿糜也有幾分親情,為什么到最后你還是殺了她?”
陌風聞言,垂眸低頭,臉上滿是自責。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沉吟片刻,才輕聲道:“因為這是你的命令,我不想讓你不高興,所以才殺了她。清蘭,我早已習慣把你放在第一位,你但凡有所吩咐,我就算拼了命也會替你完成。在我心里,你的意愿就是最重要的,哪怕要我違背自己的本心,我也在所不惜。”
“可你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陌風,我希望你能做自己,有自己的思想和靈魂。”白清蘭邊走邊道:“我不希望你只是為我而活,你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刀要是有了思想,可就不受控制了。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陌風抬頭,看著白清蘭的眼睛,眼中滿是擔憂和迷茫。
陌風害怕自己一旦有了自己的思想,就會失去白清蘭的愛。
白清蘭轉身,對陌風微微一笑,“陌風,你要記住,只要你還愛著我,我就會一直喜歡你。”
白清蘭的話似一汪清泉,撫摸過陌風脆弱的心靈。陌風穩定了心神,心中的擔憂和迷茫一掃而空。
陌風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聲應道:“好,那我就試著做出改變。為了你,我愿意去嘗試成為一個人。”
白清蘭話鋒一轉,問道:“陌風,你說相愛的兩個人在不愛了之后分開,他們會各自愛上別人嗎?”
陌風認真思考了一番,鄭重道:“當失望積攢到一定程度,或許就會愛上別人。但我不會,清蘭,我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你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心里,無法抹去。如果真有一日,你愛上了別人,我就算付出一切代價,也要把你留在我身邊,除非我死了。”
陌風的聲音滿是堅定,白清蘭是他的一切,他不容許白清蘭在他還活著時喜歡上別人。
雖然陌風知道這是逾矩,自私,可白清蘭竟然給了他放肆的機會,那他便想遵從自己的本心,任性一次。
白清蘭停下腳步,滿臉震驚地轉過身,好奇地問道:“你現在膽子怎么變得這么大了?”
陌風不卑不亢,從容答道:“因為清蘭希望我做一個人。”
“有些話可不能說太早。畢竟你我都很年輕,往后還有幾十年可活,今后的一切都是未知數。老話說,夫妻相看兩厭一是因柴米油鹽,二因年老色衰。所以,現在的恩愛不代表一世的恩愛。”
陌風聽了,心中暗自苦笑,心想,可清蘭啊,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就算我想再多陪你十年,也只是奢望。
陌風聲音晦澀了幾分,“清蘭,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喜新厭舊,而我又無法挽回你的心,那我懇求你,讓我重新做回那把無欲無求、沒有思想的刀吧。這樣,我的心就不會痛了,我也還能默默地守護在你身邊。”
陌風表面說得云淡風輕,可內心卻如刀割一般,疼痛難忍,仿佛有鮮血在汩汩流淌。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身體微微顫抖,努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痛苦。
白清蘭伸出手,緊緊握住陌風的手,陌風這才稍稍安心下來。
陌風將白清蘭的手握的更緊,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不屬于自己。
兩人十指相扣,一道離去。
街道上,一個個小吃攤升騰起濃濃白煙,香味撲鼻。
正當白清蘭思索著吃點什么時,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白姑娘!”
那聲音清脆而響亮,在喧鬧的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白清蘭循聲望去,只見穆槿之身著一襲白色長袍,腰間束著一條藍色的絲帶,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她面前。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疲憊。
當穆槿之看到白清蘭和陌風十指緊扣的手時,心中頓時涌起一陣失落。
他的笑容微微一僵,白姑娘這是有喜歡的人了?
穆槿之忽覺一顆溫熱的心好似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心碎了一地。
穆槿之眸中閃過一絲黯然,他自嘲的笑笑,原來到最后他和楚熙,誰都沒能贏得白清蘭的心。
白清蘭開口問道:“穆公子此來,可是御王有什么命令?”
穆槿之定了定心神,“王爺說,他缺糧缺水,特派我來益州尋一位叫謝玉松的公子馳援。”
白清蘭疑惑道:“缺糧我能理解,可缺水是怎么回事?我記得京畿城中水源豐富,近幾年也沒有發生旱災,怎會缺水呢?”
穆槿之將河里有毒的事情告訴了白清蘭,白清蘭聽后,心中暗自嘀咕,周灝怎么這么蠢?在整個京畿城的水里下毒,這不是自掘墳墓嗎?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因為他們有解藥。
白清蘭轉身,對身后的陌風命令道:“你現在立刻去找師叔,讓他準備好水和糧食,記住,糧食越多越好。等物資押來后,你要親自押送。一路上必須快馬加鞭,不得有任何耽誤。”
陌風微微頷首,“好!”
陌風轉身離去,腳步急促而有力,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陌風走后,白清蘭在街上四處張望,發現旁邊有個書生擺了個寫書法的小攤。
那小攤簡單而樸素,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
書生一襲青衫,頭戴一頂方巾,正端坐桌前,靜靜地注視過往的行人。
白清蘭徑直走過去,書生以為有生意上門,滿臉笑容地招呼道:“姑娘,是要寫家書還是有其他需求?”
書生的聲音溫和而親切,帶著文人特有的儒雅氣質。
白清蘭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解釋道:“公子,小女子要給夫君寫一封家書,信里都是些體己話,不方便給外人看。”她將銀子遞給書生,續說道:“還請公子行個方便。”
書生看著手中的銀錢,眼睛微微一亮。他連忙笑道:“好說好說。”
語畢,便識趣地轉身離開。
白清蘭在桌上鋪好宣紙,拿起筆。她沉思片刻后,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他洋洋灑灑的寫下八個大字,筆下的字跡蒼勁有力:時機成熟,速速發兵。
寫完后,她將宣紙仔細折疊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袖中。
她站起身來,離開小攤,來到一條無人的小巷里,穆槿之緊跟其后。
白清蘭從袖中取出哨子,那哨子是用白玉制成的,溫潤而光滑。她放在嘴邊,輕輕一吹,哨聲清脆而悠揚,在小巷中回蕩。
不一會兒,一只海東青在空中盤旋著飛來。那海東青身姿矯健,羽毛烏黑發亮,眼神銳利而兇狠。它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后,穩穩地停在白清蘭的虎口上。
白清蘭將信綁在海東青腿上,后又輕撫它的羽毛,“去吧。”
海東青仿佛聽懂了她的話,振翅高飛,消失在了天際。
穆槿之望著消失在天際的海東青,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和疑惑,他不解問道:“白姑娘是在給御王傳信嗎?”
白清蘭眉眼彎彎,笑意盈盈,“沒錯!”
語畢便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她的身影在小巷中漸漸遠去,只留下穆槿之站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京畿城內,因井水被投毒一事而導致城中每家每戶的人越死越多。
城中百姓因此惶恐,于是許多百姓都拖家帶口逃離了京畿,而這其中就有曾經在興朝為官的官員,他們為保性命也帶著家人逃走了。
京畿城只在短短兩日內變成了一座空城。
翌日一早,楚熙在帳中寫了一封給白清蘭的回信,系在青羽腿上后,便率領了大軍出現在京畿城樓下。
那封信里所說都是他們軍隊此刻的處境。
整齊有序的軍隊在江秋羽的指揮下井井有條的站立,桀驁不馴的戰馬個個膘肥體壯,它們的馬蹄摩擦著地面,好似正在等待主人的一聲令下便可沖進城池。
光鮮明艷的旌旗在秋風的吹拂下迎風飛揚,旗幟上寫著一個興字。
城樓上站著萬千士兵,他們是為奚夢兒效力的興朝禁軍。
當他們看到身穿白衣,手執利劍,騎著戰馬的御王容熙時,不禁疑惑,那不是御王嗎?他怎么在城樓下?
他帶兵攻城,難不成是想造反?
畢竟,奚夢兒跟他們說過,御王楚熙起兵造反,在宮宴上當眾殺了陛下。
而當楚熙的兵在看到城樓上的士兵時,心中所想的便是,城樓上的這群叛軍,竟然敢勾結匈奴人,給他們當狗,真是枉為漢人。
樓上樓下的士兵都是興朝的精銳,曾經也都是跟隨著容暉一起上過戰場,得過榮耀的。
但現在,兩軍對壘,互相殺戮,而可笑的是,樓上樓下的兵卻都把對方當做亂臣賊子,都以為自己是在誓死捍衛興朝。
但現實是,他們之中,只有敗的那一方才會擔上叛軍的罵名,且永不能洗白。
還不待眾人多想,周灝身著一襲盔甲,手執大刀,走上了墻頭,他與城樓下威風凜凜的楚熙對峙,“容熙,你這弒君篡位的亂臣賊子,還不快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肖逵是個急性子,他此刻手執大刀,身騎黑馬,他對著城樓上的周灝破口大罵道:“呸!周灝,你這披著漢人皮的匈奴人,你弒君篡位,還想帶領匈奴人一統中原。你這不要臉的竊國賊,如今御王已率百萬雄師兵臨城下,老子勸你速速投降,否則,待我們身下鐵騎踏平京畿時,老子定將你活捉,五馬分尸,大卸八塊,用你的人頭祭我軍軍旗。”
周灝面對肖逵的狂悖之言,倒也不怒,只見他大手一揮,城樓下城門大開時,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地面震動,只見一萬軍隊,上穿重甲,甲片密密麻麻,層層重疊如龍鱗,兩層鐵兜鍪,外綴長檐,里襯氈枕。
他們身騎披盔戴甲的戰馬,手拿鐵骨朵。遠遠望去,宛如戰神降臨。
而他們便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匈奴鐵騎——鐵浮屠。
鐵浮屠的建立者可以追溯到匈奴的祖先——呼延冒。
在一千五百年前,北方雄起了一支強大的游牧民族,他們以放牧打獵為生,他們就是匈奴人。
匈奴是個部落,匈奴人剛剛立足于世時,部落族人不足五人萬,但匈奴有一種馬特別出名,那就是汗血寶馬。
汗血寶馬,頭細頸高、四肢如鋼、毛發光澤如銅,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是當時千金難求的好馬。
而就在這五萬人中,出現了一代霸主,這人就是呼延冒。
呼延冒是匈奴王呼延曼的嫡長子。
但呼延曼并不喜歡呼延冒這個兒子,因為他的生母是胡國公主——胡嬌所生。
呼延曼并不喜歡胡嬌,但因為胡國強大,而匈奴又剛剛崛起,所以,他不得已才和胡國結親。
呼延曼除了娶胡嬌外,她還有一房妾氏,名為扶琳,也被稱作扶夫人。
扶琳是呼延曼心儀之人,兩人是少年夫妻,年少情深。
后來扶琳也為呼延曼誕下一子后,呼延曼便起了想廢呼延冒太子之位的想法,于是,他心生一計,便讓呼延冒去胡國當質子。
呼延冒去胡國的第二日,胡嬌便用毒藥毒死了扶琳的孩子,扶琳傷心欲絕,一氣之下,便拿著一把匕首去胡嬌的宮中,與胡嬌拼命。
而此刻,呼延曼也是站在扶琳這一邊的,于是,呼延曼下旨,處死胡嬌,再對外宣傳,胡嬌染病,病死宮中。
胡國一向瞧不起匈奴,所以,自呼延冒去了胡國后,沒有一人待見他。
人人都罵他是個混血的雜種。
呼延冒去了胡國兩年,兩年里,因日日被人羞辱打罵,所以,在兩年后的一天,他孤身一人來到胡國的皇宮大殿,縱千萬人阻攔,可他卻以自己母親是胡國公主為由,必須要面見胡國王上。
眾人看在胡國公主胡嬌的面子上不敢攔他。
在他的堅持下,他終于見到了胡國王上胡靖。
呼延冒與胡靖本是祖孫關系,可當胡靖在看到呼延冒時,眼中卻是滿滿的鄙夷。
呼延冒忽視掉胡靖眼里對他的嫌棄,他只告訴胡靖,若王上能助他當上匈奴的王,那以后,匈奴將愿成為胡國的屬國,從此以后,匈奴對胡國唯命是從,絕無二心。
胡靖聞言,賜了他一杯酒,這杯酒里藏有慢性毒藥,但呼延冒為了擺脫這屈辱的生活,他毫不猶豫的將毒酒喝了下去。
一杯毒酒換來了胡靖對呼延冒的信任,此后五年,胡靖派人教呼延冒習武,而呼延冒對胡靖也是以外祖父相稱。
兩人的關系在外人看來,是祖孫和樂,但實際上卻是各有心思。
五年后,呼延冒回了匈奴。
呼延冒自回匈奴后,他開始孝敬父親,供養后母扶琳,與父母關系相處融洽。
他還喜歡在部落里結交些年輕氣盛,身體強壯的青年,他將這些青年全部拉攏到自己麾下,每日會和他們一起去騎馬涉獵,切磋功夫。
起初,呼延曼也曾起疑,呼延冒拉幫結派,是不是想要推翻自己,自己稱王?
可呼延冒卻解釋,他拉攏這些青少年為他所用,是想為父王提拔更多勇士保家衛國,是在為父王分憂。
呼延冒說的情真意切,呼延曼信了呼延冒的鬼話連篇,便放任了他繼續培養人才。
別看呼延冒表面上活的與世無爭,但他心里卻另有籌謀。當他一人在房間時,他就研究起了一種響箭,不出半月,他制造了一支響箭,名喚鳴鏑。
他為了訓練歸于他部下的那批青年騎馬射箭的本領,便下令說,“凡是我的響箭所射的目標,如果誰不跟著我全力去射擊它,就斬首。”
首先,呼延冒獵鳥獸,有人不射響箭所射的目標,呼延冒就把他們殺了。
不久,呼延冒以響箭射擊自己的愛馬,左右之人有不敢射擊的,呼延冒立即殺了他們。
又過了些時日,練武場上,呼延冒帶著自己的妻子闕氏來戰場參觀。
可就在中途,呼延冒卻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將鳴鏑對準自己的妻子發射后,左右之人見此,深感恐懼,不敢射擊。
畢竟那是呼延冒的妻子,若此時動手射殺她,那將來呼延冒醒過神來,找他們秋后算賬怎么辦?
呼延冒見眾人遲疑不決,不敢動手,便派人又把他們殺了。
最后一次狩獵,呼延冒看著呼延曼的戰馬被一個仆人牽著,他當下用鳴鏑射穿戰馬。
有了前三次的教訓,這一次,眾人不敢再猶豫,而是射出利劍,萬箭齊發,戰馬被萬箭射殺而死。
在戰馬倒地的那一刻,呼延冒知道,他訓練的這支只聽他號令的軍隊成了。
于是他帶領著這支軍隊,殺了自己的父親——呼延曼,還有后母——扶琳,之后他便殺父自立,自己稱王。
呼延冒在解決了父母后,又用了十年時間將這支軍隊打造成了后世人,只聞其名便被嚇得瑟瑟發抖的鐵浮屠。
而在這十年里,他在胡靖面前一直伏低做小,還年年自愿給胡國奉上貢品,以求兩國和平。
而胡靖也是年年將慢性毒藥的解藥賜給他,緩解毒發。
胡靖一直以為毒藥可以控制呼延冒,可呼延冒卻是個要名不要命的人,他的志向是想草原一統,也想自己的名字能名流千古。
所以在十年后,呼延冒雄起,他帶著鐵浮屠南征北戰,大殺四方,當時周邊的不論是弱小國家,還是強國,只要是草原的,皆被他打服。
就連一向最看不起匈奴的胡國面對鐵浮屠時,也不得不對呼延冒俯首稱臣。
從那以后,匈奴就變得攻守易形了,沒有人再敢小瞧匈奴。
呼延冒曾向胡靖討要過解藥,可奈何呼延冒中的是冰蠶毒,冰蠶毒有藥可緩解毒發,但卻無藥可解。
呼延冒在得知自己中了冰蠶毒后,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壽命了,畢竟,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夢想,所以哪怕死了,他也無憾了。
呼延冒是毒發身亡的,在臨死前,他曾說,“草原的兒女都是天神所賜入人間的禮物,死后需得落葉歸根,尸體要回歸草原,魂魄要還給天神。”
呼延冒語畢后,他合上了雙眼,靜靜躺在了榻上,長眠于世。
呼延冒作為當時北方的霸主,他也完成了南北草原的大一統,是匈奴人人人敬佩的神。
至于他培養的那支鐵浮屠一直傳到今日。
風沙翻滾,戰鼓震天。兩軍對壘,只聽周灝一聲令下,“殺!”
一個手執大刀的鐵浮屠架馬提刀,向前沖鋒,只見他一抬手,鋒利的刀身似夜色中的一彎新月,落下時又重如千鈞,閃著寒光的刀身直指肖逵,肖逵見此單手一拍馬背,整個人騰空而起,而它身下的馬兒因背上的疼痛而雙蹄離地,一聲嘶鳴。
就在馬兒雙蹄要落地時,只見刀光一閃,鮮血四溢。
馬兒被大刀劈成兩半,倒在地面,而肖逵也穩穩站在地面。
天邊紅日如血,兩軍大戰,一觸即發。
空中瞬間炮火轟鳴,箭矢如雨。
可鐵浮屠卻似那千軍萬馬里的戰神一般,他們提刀在戰場上橫掃千軍,勢如破竹。
不管是禁軍還是江秋羽手下的那一萬人亦或是跟隨著穆振華南征北戰過數十載的穆家軍,都不曾見過這種軍隊。
鐵浮屠有些手拿大刀,有些手拿弓箭,有些手執鐵骨朵,還有些手執板斧。
每當他們揮出一刀或一斧,戰場上就會死傷無數人。
特別是他們手中的鐵骨朵,以熟鐵鍛制,由八片熟鐵虛合,木把為柳木,長三尺。
這鐵骨朵看著小巧精致,可一旦打在人身上時,可鑿穿盔甲,士兵連人帶馬,不僅人仰馬翻,人還會被垂斷全身骨頭而死。
但當穆家軍等人用刀劍去刺殺鐵浮屠時,卻像是一把刀砍在了水里。
鐵浮屠身上的盔甲刀槍不入,沒有內力的士兵很難用尋常刀劍刺傷鐵浮屠。
戰場上,風沙漫天,塵土滾滾。但地面的殘骸卻越堆越多,白骨累累,血流成河。
可這些白骨卻很少有鐵浮屠的,大多都是楚熙帶來的軍隊。
楚熙見自己帶來的軍隊盡數慘死,而敵軍卻幾乎未有傷亡,于心不忍的他,便只能下令撤軍。
這一戰,周灝雖未讓鐵浮屠乘勝追擊,但匈奴軍隊卻大獲全勝,但也正是獲勝的這一日晚上,城中卻莫名出現了獸人,這些獸人像不受控制,沒有理智的野獸一樣,見活物就殺,見死物便摧殘。
雖說京畿城除了皇宮有人外,幾乎是座空城,但經周灝和楚熙這一戰后,皇宮里的禁軍便都被奚夢兒派去城中巡查,所以每一日都會有人被獸人所捉,最后莫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