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中秋了,你打算回家么?”
“就多一天,回去干什么?票能搶到,家里還未必多愿意我回去。”
周圍同學都在討論著中秋,對于司卿歡來講卻和平時的一個普通周末沒什么區別——周五原本也沒排課。
“你這是不想你回去,我是不想回去,我爸媽我小學開始就在鬧離婚,可算是我高考完離了,現在又鬧著要復婚……真不想回去聽他們說這些。”
“我倒希望我爹媽復婚呢……可惜現在倆人各自都找了男女朋友,現在回家去,倒像是個局外人。”
一個根本搶不到票的小長假,就像是天上的明月墜落在河里,飄飄蕩蕩,撈不起,摸不到。
很美好,又總帶著莫名的疏離感,可望不可及。
“卿歡,你是不是就直接回家了?”
“嗯,平時也回去。”
“哎,羨慕你們在當地上學。”
“嗯嗯,其實……”其實很多時候也會因為“當地人”的身份被其他同學分離出來,很難交到新的朋友,依舊走不出自己原本的圈子。
司卿歡倒是更喜歡出去走走。
“其實你們經常回家是不是也沒有什么大學的體驗感啊,那個時候本身可以報我們上海那邊的大學,后來我還是覺得來BJ了,不想在家待著。”
“那個時候我差點想當然為了離家遠一點報個海南的學校,還好報了BJ的,小長假還能來得及回一趟家。”
團圓,不團圓,中秋的月也還是要來的,會圓的,所以一個人,兩個人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似乎一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年又近尾聲,京城的天氣也眼見著走起了下坡路,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場秋雨就能帶走僅剩的暑熱氣,清冷的月照在頭頂……
有明月,躲不開清水,更逃不開青山。
中秋月圓,幾處同望一處月,司卿歡心緒早就飄到了三清山上,回憶起夏日里的月夜。
鳥鳴聲下的“月出驚山鳥”。
明月和一汪潭水湊成的飄渺虛無。
“這里有月亮的時候,反倒有些陰森森的。”徐慶廉站在山頂的水池邊上,身邊站著被拉來壯膽子的山玉道長,“要不是你在我身邊,我都有些害怕了。”
“要是你地理老師站在這里,恐怕都要和你急了……”山玉勾唇微笑,“山風谷風,臨著水邊,土地和水的比熱容不一樣,當然就會形成氣流的運動。”
眼前的人一時間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回應,山玉道長又繼續道:“哪里有那么多鬼鬼神神?還是少魔怔一點好。”
“這片水又沒出過事,你在害怕什么?”
“與其害怕這個,倒不如說說……你父親那邊如何看你選的這個地方。”
大中秋的,徐慶廉也不想給自己和父親找不痛快——上次聊的時候就有些不歡而散,近兩三年發展的順遂讓父親已經不太聽得進去旁人的話了。
所以,徐慶廉也不希望在這種好時節給雙方都找不痛快。
“再緩一緩吧,等到過半個月,我爸手邊那個虧損的民宿能扭轉過來,應該脾氣也能好一些。”父親總說什么是年輕人的年代了,可徐慶廉明確的能感受到父親并沒有放權。
“看看我這邊的想法也成熟些,多參考參考落地的成功的案例……”
明月皎皎,照不亮心底陰云,灰蒙蒙的水,卻能映出人的輪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