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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界漫游

(44)夙羽篇:新月之約(3)

無界漫游 sepread 3845 2025-07-30 20:24:12

  新月爬到中天時(shí),山頂?shù)娘L(fēng)忽然轉(zhuǎn)了向,帶著股甜膩的腥氣。連城羽猛地睜開眼,看見顏夙已經(jīng)站在崖邊,鐵劍斜指夜空,月光在劍脊上淌成一條銀線。

  “有東西來了。”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指尖因?yàn)橛昧Χ喊住?p>  連城羽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西側(cè)的樹冠在劇烈搖晃,不是風(fēng)刮的那種輕晃,而是有龐然大物在枝椏間穿梭,樹干被撞得發(fā)出“咯吱”的呻吟。他想起舊書坊圖譜里的記載——通臂猿,身高丈余,雙臂能伸縮丈許,最喜在夜間捕食,尤其愛抓活人吊在樹上慢慢啃食。

  “至少兩只。”顏夙往他身邊靠了半步,“它們?cè)谠囂剑瑳]敢直接下來。”

  山頂?shù)膸r石光禿禿的,沒什么遮擋,一旦被圍上就是死局。連城羽摸了摸后背的傷,那里的布條又濕透了,好在痛感已經(jīng)減輕了些。他忽然注意到崖邊有片矮灌木叢,葉片邊緣泛著幽藍(lán),是曼德拉山脈特有的“迷魂草”,氣味能讓野獸產(chǎn)生幻覺,但對(duì)人的影響很小。

  “往灌木叢那邊退。”他低聲對(duì)顏夙說,同時(shí)撿起兩塊拳頭大的石頭,“我引左邊那只,你解決右邊的。”

  顏夙點(diǎn)頭,鐵劍在掌心轉(zhuǎn)了個(gè)圈,腳步輕得像貓。通臂猿的嘶吼聲越來越近,一只灰黑色的巨猿猛地從樹冠里躍出,雙臂展開足有兩丈長(zhǎng),指甲泛著青黑,顯然淬了毒。連城羽揚(yáng)手將石頭砸過去,正好打在巨猿的眼睛上,那畜生吃痛嘶吼,果然朝他撲了過來。

  他轉(zhuǎn)身就往灌木叢跑,故意放慢腳步,引著巨猿鉆進(jìn)那片幽藍(lán)的草叢。剛進(jìn)去沒兩步,就聽見身后傳來巨猿的狂躁嘶吼,顯然是迷魂草起了作用。連城羽趁機(jī)繞到巨猿身后,抓起塊尖銳的石片,猛地扎進(jìn)它的后頸——那里是通臂猿的弱點(diǎn),圖譜上記過。

  巨猿的嘶吼戛然而止,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震得地面都在顫。連城羽剛松口氣,就聽見顏夙的痛呼,回頭一看,只見另一只通臂猿的長(zhǎng)臂正卷著她的腰,將她往懸崖外拖。鐵劍掉在地上,離她的手只有半步遠(yuǎn)。

  “顏夙!”他心臟驟停,想也沒想就撲過去,死死抓住她的腳踝。通臂猿的力氣極大,拖著兩人往崖邊滑,碎石不斷往下掉,能看見崖下翻滾的黑霧。

  顏夙騰出一只手,指尖勉強(qiáng)夠到鐵劍,猛地回身刺向通臂猿的臂彎。那畜生吃痛,長(zhǎng)臂一松,連城羽趁機(jī)將她往回拽,兩人順著陡坡滾回山頂,正好撞在那只剛被解決的巨猿尸體上。

  “你怎么樣?”連城羽爬起來就去扶她,卻看見她的左肩滲出大片血跡,通臂猿的指甲在那里劃開了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傷口邊緣正泛著青黑。

  “有毒……”顏夙咬著牙,臉色白得像紙,“它的指甲……”

  連城羽的心沉到了谷底。通臂猿的毒是曼德拉山脈里最烈的一種,半個(gè)時(shí)辰內(nèi)不解毒,就會(huì)順著血液蔓延到心臟。他翻遍自己的行囊,除了半塊干硬的麥餅,只有母親塞的那枚平安符。

  “等等!”他忽然想起什么,從懷里掏出個(gè)小小的玉瓶,瓶身已經(jīng)被體溫焐熱了。這是父親留下的回生丹,南都職業(yè)者協(xié)會(huì)的長(zhǎng)老說過,此丹能解百毒、活死人,是連城家壓箱底的寶貝,母親原本是說什么也不肯讓他帶的,是他軟磨硬泡才揣在身上。

  “張嘴。”他擰開瓶塞,里面只有一枚朱紅色的藥丸,散發(fā)著淡淡的藥香。

  顏夙卻別過臉:“這是你的救命藥……”

  “現(xiàn)在是你的。”連城羽沒給她拒絕的機(jī)會(huì),捏著她的下巴就把藥丸塞了進(jìn)去。回生丹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從喉嚨淌到小腹,顏夙肩上的青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她看著連城羽手里空蕩蕩的玉瓶,忽然紅了眼眶:“你知不知道這藥……”

  “知道。”連城羽笑了笑,用袖子擦掉她嘴角的藥渣,“但我爹說過,好東西要給值得的人。”他頓了頓,聲音輕下來,“你比這藥值錢多了。”

  顏夙別過頭,望著崖邊的新月,肩膀輕輕顫抖著。連城羽沒再說話,只是撿起地上的鐵劍遞給她,劍身上還沾著通臂猿的血。

  “還有最后一夜。”他說。

  “嗯。”顏夙接過劍,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兩人都頓了一下,又飛快地移開。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濃重,連新月都躲進(jìn)了云層。連城羽被一陣腥風(fēng)驚醒,看見顏夙正盯著東邊的林子,臉色凝重得像塊冰。

  “是斑斕豹。”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至少三只,我在花都的山里見過,速度比風(fēng)還快,爪子能劈開鐵甲。”

  連城羽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林子里的陰影在緩緩移動(dòng),像融化的墨汁,偶爾閃過幾道斑斕的光,是豹子皮毛上的花紋。他摸了摸后背的傷,那里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回生丹的藥力似乎也影響到了他,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它們?cè)诘忍炝痢!彼吐暤溃氨酉矚g在晨光里捕獵,能看清獵物的影子。”

  顏夙握緊鐵劍:“我們不能等。”她指向山頂另一側(cè)的峽谷,“那里有座吊橋,是通往石碑的近路,只要過了橋,把繩子砍斷,它們就追不上了。”

  兩人借著夜色往峽谷摸去,腳步輕得像落葉。離吊橋還有幾十步時(shí),連城羽忽然停住——橋面的木板上有新鮮的爪印,顯然已經(jīng)有豹子過去了。

  “是陷阱。”他拉住顏夙,“它們想把我們逼到橋上,前后夾擊。”

  話音剛落,東邊的林子里傳來一聲咆哮,三只斑斕豹同時(shí)沖了出來,皮毛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顏夙?yè)]劍迎上去,劍光如練,暫時(shí)逼退了最前面的豹子。連城羽則抓起地上的碎石,專打豹子的眼睛,逼得它們不敢近身。

  但豹子的速度太快了,顏夙的左肩還沒好利索,動(dòng)作慢了半拍,一只豹子趁機(jī)繞到她身后,利爪帶著腥風(fēng)抓向她的后頸。連城羽想也沒想就撲過去,用后背擋住了這一擊,劇痛瞬間炸開,像是有把火燒穿了骨頭。

  “連城羽!”顏夙目眥欲裂,回身一劍刺穿了豹子的喉嚨,滾燙的血濺了她一臉。

  另外兩只豹子見同伴被殺,變得更加狂暴,一左一右撲上來。顏夙的鐵劍舞得密不透風(fēng),卻顧此失彼,被其中一只豹子的尾巴掃中腰側(cè),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正好撞在連城羽身上。

  “往吊橋跑!”連城羽忍著劇痛推了她一把,“我引開它們!”

  他抓起塊石頭就往相反的方向跑,果然有只豹子追了上來。顏夙看著他流血的后背,咬碎了牙,忽然轉(zhuǎn)身沖向吊橋,鐵劍砍斷了橋邊的藤蔓,吊橋瞬間傾斜,剩下的那只豹子剛跳上去就摔了下去,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她回頭去接連城羽,卻看見他正被豹子逼到崖邊,后背的血染紅了半片草坡。顏夙嘶吼著沖過去,鐵劍從豹子的腹部貫穿,那畜生哀嚎著倒地,抽搐了幾下就不動(dòng)了。

  連城羽再也撐不住,順著崖壁滑坐在地上,眼前陣陣發(fā)黑。顏夙?yè)溥^來抱住他,手一抖,鐵劍“哐當(dāng)”掉在地上。

  “別睡!連城羽,別睡!”她的聲音在抖,眼淚砸在他的臉上,滾燙滾燙的。

  連城羽勉強(qiáng)睜開眼,看見她臉上的血和淚混在一起,像幅被雨打濕的畫。他想笑,嘴角卻只能扯出個(gè)難看的弧度:“哭什么……我們贏了啊。”

  天邊泛起魚肚白,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落在兩人身上。顏夙忽然想起他說過的話,豹子喜歡在晨光里看影子,她趕緊擋在他身前,用自己的影子遮住他的身體。

  “你看。”連城羽的聲音很輕,“天亮了。”

  遠(yuǎn)處傳來集合的鐘聲,是曼陀宗的召集鈴。三天時(shí)間到了。

  顏夙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來,用自己的短打撕成布條,緊緊纏住他的后背。“我背你。”她說著就蹲下身,語氣不容置疑。

  連城羽想拒絕,卻被她一把按住:“要么我背你,要么我們一起留在這里喂野獸。”

  他只好趴在她的背上,能聞到她發(fā)間的皂角香,混著淡淡的血腥味。顏夙的肩膀很窄,卻穩(wěn)得像座山,一步一步地往石碑走去。晨光里,他們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像株共生的藤蔓。

  曼陀宗的石碑前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侯起就坐在碑旁的石頭上,手里把玩著根藤杖。看見顏夙背著連城羽過來,他挑了挑眉,卻沒說話。

  陸續(xù)有人趕到,最后算下來,二十多個(gè)參與者里,只活下來七個(gè)。那三個(gè)想搶干糧的少年不在其中,大概是真的沒能撐過第一晚。

  “恭喜。”侯起站起身,灰袍在晨光里飄得像朵云,“從現(xiàn)在起,你們就是曼陀宗的外門地子了。”

  沒人說話,幸存者們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連城羽被顏夙放下時(shí),看見她的肩膀在微微顫抖,卻還是挺直了背,像株在風(fēng)雨里沒彎過腰的青竹。

  侯起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zhuǎn)了圈,忽然問:“連城羽,你用回生丹救了她?”

  連城羽一愣,沒想到他什么都知道。他剛要說話,顏夙卻搶先開口:“是我搶的。”她抬起頭,眼神冷得像冰,“他不肯給,我就搶了。”

  侯起笑了,像只老狐貍:“有意思。”他沒再追問,只是揮了揮手,“跟我回宗里吧,有人會(huì)給你們治傷。”

  回曼陀宗的路走得很順,有侯起在,林子里的野獸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連城羽能自己走了,顏夙卻總走在他身側(cè)半步的位置,像道無形的屏障。

  快到宗門口時(shí),顏夙忽然停下腳步,從懷里掏出個(gè)東西遞給連城羽——是那枚平安符,不知什么時(shí)候被她撿起來了,上面還沾著點(diǎn)血跡。

  “給你。”她的聲音很輕,“你娘繡的,很靈。”

  連城羽接過來,指尖觸到她的溫度,像觸到了晨光里的暖。他忽然想起什么,從行囊里摸出個(gè)用油紙包著的東西,是他一直沒舍得吃的桂花糖糕,是臨走前母親塞給他的,說讓他餓了墊肚子。

  “給你。”他把糖糕遞過去,“巷口第三家的,我娘說最好吃。”

  顏夙接過來,油紙被她捏得發(fā)皺。她低頭看著糖糕,忽然笑了,像山澗里解凍的冰,清凌凌的好看。

  “等傷好了。”她說,“我請(qǐng)你去我家吃花都的玉蘭糕,我娘最會(huì)做這個(gè)。”

  連城羽點(diǎn)頭,心里忽然暖烘烘的。

  進(jìn)宗門時(shí),他看見門旁的兵器架上擺著柄唐刀,刀身像被月光洗過,泛著柔和的光。侯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忽然說:“那是柄好刀,可惜沒人能配得上。”

  連城羽沒說話,只是記住了那柄刀的樣子。

  夜里,連城羽躺在外門弟子的木床上,后背的傷已經(jīng)被上好的藥膏處理過了,不那么疼了。窗外的新月又爬了上來,像枚彎彎的鉤子,勾著他想起顏夙在崖邊擋在他身前的樣子。

  他知道,從曼德拉山脈里,他不僅得到了曼陀宗的入門資格,還得到了比回生丹更珍貴的東西。

  而那柄泛著月光的唐刀,他總覺得,總有一天會(huì)找到屬于它的主人。就像他和顏夙,原本是兩條平行線的鄰居,卻在這場(chǎng)生死考驗(yàn)里,終于有了交疊的軌跡,在新月的見證下,纏成了再也解不開的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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