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為明家少奶奶的不甘
“唉,林姨娘走了……”嬤嬤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說道,眼神充滿惋惜和無奈。
“小姐,您別太難過,咱們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了!”小裴趕緊走到簡奕涵身旁,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試圖給她一絲安慰。
“是啊,小姐,那等凡夫俗子又怎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呢?”小裴繼續安慰道,眼中閃爍著對簡奕涵的崇敬之情。
簡奕涵微微嘆了口氣,目光迷離而深邃:“我知道,可是心中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小姐,您要相信自己的魅力,這樣的人不值得您傷心,更何況您身后是簡家,少爺和太奶奶再怎么偏心您也終是他們名正言順八抬大轎抬回來的明家少奶奶。”小裴越說越激動,但語氣堅定而溫柔。“嗯,謝謝你,小裴。”簡奕涵感激地看了一眼小裴,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小姐,不必客氣,我們永遠支持您。”小裴笑著回應,眼中滿是關切。
是啊,自己是正室,別人永遠是妾,這種話語簡奕涵聽了無數遍。可從小,她多多少少也明著暗著看過一些關于新思想的書,里面寫的一些概念曾讓簡奕涵大受震撼。比如,男子只能娶一個女子,若想換一個伴侶,女子也可求去。
簡奕涵想著書中所描寫的世界,那是一個與現實完全不同的地方。那里沒有妻妾之分,沒有三妻四妾的觀念,只有平等和自由的婚姻關系。在那個世界里,男女之間的愛情被視為至高無上的,而不是被權力和地位所左右。
在這殘酷的看似華美的方寸之地里,一群可憐的女人爭奪奴隸主的施舍,她們彼此仇恨,互相撕咬,向更弱者揮出無形的刀劍,然而所有的努力只是徒勞,她們永遠不能真正的得到什么。
簡奕涵不禁感嘆,如果真有這樣的世界該有多好啊!她渴望能夠擁有一段真正屬于自己的感情,不被任何人打擾,只因為彼此相愛而在一起。然而,現實卻總是如此殘酷,讓她無法實現這個愿望。
盡管心中充滿了遺憾,當時的簡奕涵還是決定繼續閱讀這些書籍。它們給了她希望,讓她相信總有一天,會有人站出來改變這一切,創造出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在那個世界里,每個人都能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平等對待,不再有妻妾之分,只有純粹的愛情。
直到那一天,這些書被父親所發現。
那是簡奕涵記憶里,父親第一次發那么大的火。當時的她還小,只記得家里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父親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響徹整個屋子。他的臉上滿是憤怒和失望,眼中透露出深深的不滿。簡奕涵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嚇呆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生氣的父親。
“我是真沒想到,連你也看著這些禁書,你知不知道,這些書會給我們簡家帶來什么,這可是殺身之禍啊!”簡父一臉嚴肅地對簡奕涵說道。
簡奕涵緊張地站著,雙手緊緊抓住衣角:“父親,我只是隨便翻翻,并沒有用心看啊……”
從小到大,簡奕涵最怕的人便是父親。雖然父親一直都是個慈愛的父親,但有時候他那不怒自威的樣子,讓簡奕涵忍不住渾身發抖。因此,這次她不得不說出違背自己內心的話來。
“這些書,是誰給你的?”父親的眼神變得越發嚴厲,直直地盯著簡奕涵,仿佛要將她看穿。
簡奕涵的喉嚨發緊,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嗯......這個......”她實在無法說出真相,因為一旦說出來,后果可能不堪設想。
父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快說!究竟是誰給你的?”
簡奕涵咬咬牙,硬著頭皮回答道:“是一個朋友借給我的,我已經還給他了。”說完,她低下頭,不敢再去看父親的眼睛。
然而,簡父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解釋,繼續追問:“哪個朋友?你最好說實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簡奕涵心里暗暗叫苦,她深知父親的脾氣,如果不說實話,恐怕事情會變得更糟。但如果說出真相,又怕牽連到其他人。此刻,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還能是誰,是我帶她去書店,書店那個書呆子店長說店中還有許多熱賣的書在倉庫,知道簡兒酷愛讀書,想把其中幾本送給簡兒,許是店員弄錯,把要丟的書當成倉庫的書送掉了?”母親不緊不慢地從門后出現,她的聲音平靜而溫和,但眼神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簡奕涵心中一沉,他知道母親一直在門后觀察著他們的對話,等待著最合適的時機出現。她巧妙地編織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將責任推到了書店店長和店員身上,成功地消除了父親的疑心。
然而,父親并沒有完全相信這個解釋,他的眉頭皺得更緊,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豈有此理!那書店店長看著像個老實的,沒想到這么狠毒,想把我們簡家毀了,還沒有這么容易!我這就去評理!“父親怒不可遏,他猛地站起身來,準備立刻去找店長理論。
母親連忙攔住他:“別沖動,先冷靜下來。這樣去質問人家,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也許真的只是一個誤會呢?我們應該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
父親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瞪著母親,似乎在思考她說的話。過了一會兒,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母親的建議。
“好吧,我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但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他們故意陷害我們簡家,我絕不會放過他們!“父親咬牙切齒地說道。
母親看轉移話題的目的已經達到,立馬將父親攔住,說道:“你真是老糊涂了,那人家店長是岳父大人的老朋友了,再說,人家也是看簡兒喜歡讀書,才送簡兒的,那是他的一片好意,怎么能找他去理論呢,豈不是丟簡家的臉?”
簡奕涵知道,父親最要臉面,母親這樣說是在保護自己。立馬附和道:“是啊,店長也是好意,父親就不要去叨擾別人了”
“你還有臉說!這些書不要再讓我看到,否則就讓你掃地出門,聽到沒有!”
“知道了父親,簡兒會扔的,哎呀父親太累了,待會兒我去給父親揉揉肩”
很明顯,簡奕涵的撒嬌起了效果,父親的語氣軟了下來,又解釋了幾句這件事的嚴重性,就起身走出了房間。
簡奕涵長舒一口氣,心里想著:“終于走了,多大點事兒啊,居然把我嚇得夠嗆。”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嘴里嘟囔著。突然,她轉過頭,卻發現母親正站在身后,用一種讓人感到恐懼的眼神盯著自己。這種眼神,簡奕涵從未在母親臉上見過,令她不寒而栗。
母親低聲喝問:“說!這些書是誰的?”
簡奕涵驚恐萬分,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她渾身顫抖,結結巴巴地說出那個讓母親膽戰心驚的名字:“是……是表姐的……”
母親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吼道:“你瘋了嗎?你難道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嗎?”她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她可是逆黨啊,已經被斬首示眾了。你怎么能如此糊涂,你……你是不是想把整個簡家都拖入絕境,你是不是想要我們全家人的性命啊……”說到最后,母親幾乎站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簡奕涵連忙起身扶住母親,急切地說:“簡兒知道錯了,母親別擔心,簡兒現在就把這些書都扔掉。”說完,她趕緊把那些書拿起來,扔到了一邊。
從此,簡奕涵就再也沒有看過這些“禁書”,她像其他女子一樣,嫁了郎君,以后的日子,她只能相夫教子,不忤逆丈夫,做好明家少奶奶分內的事,就這樣,過一輩子。
可是,簡奕涵總是覺得,心中有無形的東西在告訴她,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