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除了冷,還是冷。
窗外寒風呼嘯,屋內(nèi)四下透風,且沒有碳火。
床上被褥又舊又潮,散發(fā)著一股子霉味。
林筱雨這幾日又冷又痛,幾乎夜夜無法安眠,她蜷縮在床角,整日整夜的默默垂淚,卻再沒有等到唐皓軒來看她一眼。
想到他們那日,竟是此生見的最后一面,但那日,他們竟從頭到尾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
仍記得那日他為她求情,他說
“那她呢,母后是不是可以手下留情?”
“打入冷宮吧,終身不得踏出冷宮一步。其他本宮就都不追究了。”
“我不要,求太后讓我留在皇上身邊,哪怕是當個奴婢,當個宮女,只要是能日日見到皇上,我也心甘情愿。”
林筱雨苦苦的哀求,她滿臉淚痕的看向唐皓軒,唐皓軒卻目光閃躲,不予理會。
“就按母后的意思。”他殘忍的說。
然后,然后她就被拖著丟進了這廢棄的荒院之中。
每每想到此處,她心里就止不住地酸楚,眼睛已經(jīng)淹沒在了淚水之中,
幾日了。
他為何不來看自己一眼?
他在忙著大婚嗎?還是已經(jīng)大婚了。
林筱雨想著,心就揪痛在一起,她捂著心口,痛的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蕓兒看她如此,趕緊抱住她問“怎么了,郡主,是不是又疼了,我再給你擦點藥吧?”
“有,止痛的藥嗎?”林筱雨疼的小臉慘白。
“沒有”蕓兒哭訴著,淚眼閃爍“連傷藥都是門口的侍衛(wèi)偷偷塞進來的,郡主你傷成這樣,卻直接被丟進這里,沒有太醫(yī),沒有藥,也沒有人管你的死活,皇上從頭到尾也沒來看一眼,只顧著娶皇后,,”
蕓兒嘟囔著,卻突然住了嘴。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果然,林筱雨一臉苦笑地問“他已經(jīng),成親了?”
看著蕓兒閃躲的目光,她好像知道了答案。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顫抖著出聲“蕓兒,你不知道,他也很苦的,要不是為了我,他不會愿意成這個婚的,都是因為我,我天真,我幼稚,我錯的離譜。”
林筱雨說著,只覺口中腥甜,一時沒忍住,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郡主,郡主,”蕓兒見她如此,已方寸大亂,顫抖著手給她擦血,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郡主,你快別說了,我們?nèi)缃癖焕г谶@里,怕是死了都沒人知道,郡主你還在為別人考慮,你已經(jīng)好幾日沒合眼了,你睡會兒吧好不好?”
林筱雨無力地握住蕓兒給自己擦拭的手,略帶哀求地說“蕓兒,你扶我出去坐會兒吧,我想看看天空。”
“郡主,外面下著鵝毛大雪呢,冷得狠。”
蕓兒哭著說“你的衣服都被刀劍劃破了,,,還都是血,蕓兒想給你換件衣服都沒有,,”
林筱雨眼角無力地滑落幾行清淚,輕嘆道“無礙,這屋中也不見得有多暖和。”
蕓兒看著四下漏風的破屋子,竟無力反駁。
她廢了好大功夫才把林筱雨扶了出去。
林筱雨抬頭,看著滿天的大雪,呼吸了口冰冷的空氣,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
“郡主,郡主。”蕓兒在她耳畔呼喊著,搖晃著,許久,林筱雨才無力地睜開雙眼,安慰道“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郡主,你別嚇我。嗚嗚嗚,來人啊。”蕓兒哭的絕望極了。
她跑到門口敲著封鎖的大門,慌亂地叫嚷著“求求你了,侍衛(wèi)哥哥,你跟皇上說,我們郡主怕是不行了,求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請個太醫(yī)吧。”
“哼,太醫(yī),她也配?”門外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
只聽那人喝道“開門,本宮要進去看看那賤人。”
“回稟皇后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許進入。”門口侍衛(wèi)攔著不讓進。
“你敢攔本宮,來人,給我掌嘴。”
門外頓時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
緊接著,門便被打開了,蕓兒一眼便看到馬媛宜衣光亮麗,滿身珠寶,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
蕓兒想阻攔,卻被兩個嬤嬤一把按在地上,無法掙脫。
“郡主,郡主,”蕓兒掙扎著呼喊道。
林筱雨聽著蕓兒的呼喊聲,用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一眼便看到了馬媛宜的臉。
她此時正在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
“是你?”林筱雨沒想到,第一個來探望自己的人,竟然是她。
“本宮現(xiàn)在乃是皇后,你趕緊老老實實的過來給本宮磕三個響頭。”
馬媛宜一如既往地囂張跋扈。
“皇后,,呵呵”林筱雨一臉蒼白地冷笑著,卻沒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
“你笑什么,你個賤人,你敢嘲笑本宮,今日本宮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