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日,林筱雨一直昏昏沉沉的,模糊間,她仿佛聽到父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怎么樣,好些了嗎?”
“郡主,怕是有孕了。”
“確定嗎?”
“時日太淺,還不能完全確定。但也八九不離十了。只是郡主這身子,怕是承受不住。”
說話的是軍醫李修,這些年一直隨侍在林將軍左右。
“我的女兒,可不是那些個病嬌弱小,她七歲就練雙刀,九歲就能布陣,十一歲已上陣殺敵,帶兵圍剿,沒有什么承受不住的。”
林將軍一臉威嚴,滿身霸氣,說話間,滿眼都是為將者的傲氣。
軍醫嘆了口氣說”這藥怕是不能再吃了,將軍,前面要是有村鎮的話,得停一下,我得去抓些新的藥熬了給郡主服下。”
“行”林將軍遲疑了下,但還是答應了。
他們這一路上,那是一點也不敢耽誤,畢竟路途遙遠,就怕夜長夢多。
還好,他提前幾天就已讓林家軍率三千精銳前來接應,想來應該也快到了。
想到這里林將軍稍微心安了些。
四周好像陷入了一片安靜,林筱雨感覺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且全身都疼的厲害,她掙扎著想睜開眼,可很快就又被淹沒在黑暗之中。
又是劇烈的搖晃。
馬車顛簸的厲害。
“疼,,,好疼,”林筱雨掙扎著,喚出聲,聲音微弱的狠。
“雨兒忍著,從今日開始你不能再吃止痛的藥了。”真的是父親的聲音。
林筱雨微微睜開雙眸,一眼便看到了父親,發現自己此時正半躺在父親懷中。
“爹爹,,我們,這是在哪兒?”四周皆是車馬疾馳的聲音,林筱雨瞬間清醒,她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手指卻因為觸碰,痛的她差點又昏死過去,眼淚順著眼角無聲的滑落,她想到了自己被扒光衣服,渾身針刺的羞辱與折磨。
“你別亂動,也別哭,雨兒,等我們到了軍營,就再沒人敢欺負你了,如果膽敢有哪個不長眼的想動你分毫,那也得問問我們四十二萬林家軍答不答應。”
林將軍冷哼一聲,一臉冷傲。
林筱雨喚了聲爹爹,便趴在父親懷中,輕聲嗚咽著,她泣不成聲地說“可是,爹爹,,阿軒他,,他一個人在那虎狼窩里,我不放心,,,”
“雨兒,他是皇上,是天子,他有他的宿命,有他應該要做的事情,,你在他身邊,他就有了軟肋,,以后換爹爹保護你,陪著你。”林將軍說著,溫柔地擦了把林筱雨臉上的淚痕,誰能想到一方英豪,哄起女兒來,也是鐵骨柔情。
只聽他繼續說“我們還和以前一樣,春來呢就去挖野菜,你最愛吃的那個野菜叫什么來著,現在肯定已經發芽了,我們西南的氣溫不比京城那么寒冷,等你好了爹爹就陪你去。爹爹還可以陪你去放風箏,你還記得嗎,小時候,爹爹經常陪你放,等到夏來呢,爹爹就陪你看星空,看夜景,秋來,,秋來天高氣爽的,我們就策馬奔騰,爹爹跟你賽馬,如何?”
林筱雨聽爹爹說著,眼前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畫面,天高海闊,自由自在,那才是屬于她的天地。
可是,她還是止不住的心痛,爹爹說的未來,一切都好,可卻獨獨沒了他,沒了他,那些個春花秋月又有什么意思呢?
只要想到,往后余生,再也見不到他,她就覺得所有的一切都索然無味了。
可是悲傷并沒有持續多久,一場激戰又開始了。
馬車突然間停了下來,林將軍一臉警惕地往外看,前方,三十騎兵皆果斷地勒住戰馬,“將軍,前方有異。”
林將軍瞬間拿起長劍,跳下了馬車。
四周山巒起伏,十分荒涼,影影綽綽間,倒是好似有上千人。
林將軍頓感不妙,看來為了能斬斷皇上的軍事力量,太后可是煞費苦心啊。
敵人已蠢蠢欲動,步步緊逼,只見林將軍抽出長劍,大呵一聲“林家軍聽令,隨我一起殺出一條血路。”
將軍一令眾雄起,三十騎兵英勇向前。
馬車內,林筱雨忍著劇痛,掙扎著起身,隨手拿起一柄長劍,手卻幾度握不住劍柄。
她看著車外的廝殺,心急如焚,顫抖著,掙扎著,想下車,卻被蕓兒攔住,“郡主,不可,你現在有孕在身,切不可沖動。”
“有孕?”林筱雨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們李軍醫說的,斷不會有錯的。”她說的篤定。
李軍醫此時正坐在馬車前,看著四周血肉橫飛,他心里不禁后悔,早知道應該習武不應該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