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山高且路遠,我們早不順路了。
山一程,水一程。
“你要,好好生活!”
“嗯,你呢?”
“我,也好好生活?!?p> “那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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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涌著海沙,昏黃的夕陽跌入海里,海水醉成了粉紅色的酒。
余煙和黎初行并肩坐在沙灘上,凝視著大海,海風吹打在他們的臉上,很涼又很暖。
黎初行突然湊近,眨了眨眼睛:“煙煙,你還喜歡我嗎?”
余煙眼神躲避,呆呆看著被激起又落回的海面。
她岔開話題:“你怎么回國了?”
“準備回來發展。”
“我還以為你會選擇在國外工作?!?p> “不是發展工作?!崩璩跣袚u了搖頭,然后盯著余煙的眼睛,“是發展感情。”
一畢業,他就馬不停蹄地回國,七年前他錯過了余煙,現在他絕對不會再錯過她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那枚18歲沒送出去的戒指。
“煙煙,我們……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他捏緊了戒指,小心翼翼地看著余煙。
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地涌來,拍打著岸邊,濺起細碎的水花。
余煙愣了一下,依舊看著海面,嘴角輕輕上揚:“天黑了,回家吧?!?p> 原來聽到自己最想聽到的話,一點都不開心。
太晚了,這句話來的太晚了。
一切都太遲了。
潮起又潮落,雨下又雨停。
她已不想再為他澎湃。
余煙站起身,感受著晚風吹到臉上,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回不去的不止是時間,他們之間遙遠的不止是距離。
漸漸的,視線模糊,好像回到了十六歲那個盛夏。
云城一中。
七月去了,八月來了,風又起,葉落地,帶走一些,留下一些。
“煙煙,快跑,要遲到了?!鄙蛳n伬酂煹氖衷谛@里狂奔。
清晨的微風拂過她們的發絲,卻絲毫不能減緩她們急切的步伐。
終于到教學樓,沈希顏和余煙一步三階地跑上樓,腳步聲在樓道里“咚咚”回響,仿佛是她們慌亂內心的鼓點。
鐺——
“小顏,我的飯卡掉了。”余煙焦急地喊道。
她松開沈希顏的手,轉身正準備下樓撿起地上的飯卡,腳下卻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跌跌撞撞向前撲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摔倒在地時,卻意外地跌入了一人的懷抱。
余煙先是一驚,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猝不及防地對視。
少年穿著白色T恤,皮膚很白,眉眼張揚。
他迅速伸出手將余煙扶穩,帶著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兩步樓梯,隨后刻意拉開了一些距離。
語氣關切又帶著幾分疑惑:“小朋友,你沒事吧?你家長呢?”
余煙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支支吾吾地說:“沒……沒事?!?p> 心里卻在不停地嘀咕:這也太尷尬了吧。
她的臉頰早已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余煙臉紅心跳,直接抓起沈希顏的手跑走。
沈希顏一邊跑一邊笑得合不攏嘴。
“煙煙,你的桃花來咯?!?p> 正匆忙間,班主任伊凡那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眼前。
余煙一臉焦急:“怎么辦?凡凡在前面?!?p> 她就不應該聽信沈希顏的鬼話,苦苦等飯團,結果飯團沒買到,還遲到了。
“沒事,我們一會就拼命往前跑,超過凡凡?!鄙蛳n亯旱吐曇?,喘著粗氣說道。
“好?!庇酂熀喍痰貞?,眼神堅定,準備隨時沖刺。
然而,還沒等她們行動,伊凡那嚴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沈希顏,余煙,你們兩個又遲到!”
沈希顏緊緊地一邊拉著余煙的手,一邊卯足了勁,像一陣風似的超過伊凡,迅速站到樓梯上。
她大口喘著氣,臉上卻洋溢著勝利的喜悅,興奮地說:“老師,我們沒遲到。
沖進教室后,她們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椅子發出“嘎吱”的聲響,上課鈴正好響起。
伊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眼角余光瞥見從樓梯上來的黎初行,原本無奈的神情瞬間消失不見,轉而喜笑顏開。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黎初行已經搶先一步,微笑著打起了招呼:“老師好!”
“黎初行同學,你好你好!和我一起進去吧!”伊凡熱情地說道,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黎初行點了點頭,跟在伊凡老師身后走進了教室。
教室里原本有些喧鬧,看到老師進來,瞬間安靜了下來。
伊凡走上講臺,清了清嗓子說道:“同學們,今天我們班來了一位新同學,黎初行,大家歡迎!”
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黎初行微笑著向大家揮手打招呼。
“初行,你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伊凡老師溫和地說道。
黎初行從容地走上講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直視臺下的同學:“大家好,我叫黎初行,很高興能來到這個班級。”
聲音清朗,每一個字都似帶著彬彬有禮的韻味,舉止之間盡顯落落大方,讓人頓生好感。
沈希顏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講臺上的男生,下意識地用胳膊推了推余煙的胳膊,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打趣道:“煙煙,是剛剛和你演偶像劇的男生唉,果然是你的桃花?!?p> 余煙無奈地輕輕拍了拍沈希顏的腦袋:“什么演偶像劇,剛剛我差點小命不保?!?p> “電視劇里就是這樣演的,你倆肯定緣分匪淺?!?p> “你呀,少看點泡泡劇吧?!?p> 忽然感覺有一道強烈的目光宛如利劍般直直地盯著她倆,她倆下意識地抬頭,瞬間對上了伊凡那審視的目光。
“沈希顏,余煙,你倆分開坐?!币练矅烂C地說道,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顯得格外響亮。
她的目光銳利,掃視了一圈班里的空位,視線最后落在了一個人坐在左邊的 VIP座位——超第一排的周越禮身上,隨即搖了搖頭。
“沈希顏,你坐右邊的講臺下面的位置?!币练膊蝗葜靡傻卣f道。
沈希顏一聽,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那位置可是在老師的眼皮底下啊,一舉一動都逃不過老師的法眼。
“老師,我保證以后上課絕不講話,你別讓我坐那里?!鄙蛳n佒钡卣f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
周越禮則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沈希顏,嘴角上揚,用嘴型無聲地說:“沈希顏,你也有今天。”那幸災樂禍的樣子讓沈希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沈希顏狠狠地瞪了周越禮一眼,轉過頭繼續向伊凡老師求情:“老師,求求您了,換個位置吧,我真的知道錯了?!?p> 伊凡不為所動,嚴肅地說:“別啰嗦,趕緊過去坐下。”
沈希顏見求情無望,只好垂頭喪氣地拖著書包走到講臺下的座位,坐下的時候還不忘又瞪了周越禮一眼。
伊凡又看向身后站著的黎初行,指了指余煙旁邊的空位:“初行同學,你坐那。”
黎初行微笑著點了點頭,邁著從容的步伐走向那個座位。
他輕輕放下書包,側身坐下,然后禮貌地對余煙說:“小朋友,好巧啊,又見面了?!?p> 話剛出口,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臉上閃過一絲歉意,立即改口道:“不是小朋友,是小同學啊?!?p> 他剛剛還以為是學校老師的小孩跑出來了,才下意識地稱呼余煙為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