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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陌上桑:重逢

第4章 案發現場

青青陌上桑:重逢 肥嘟嘟的小老虎 4587 2024-07-08 22:35:47

  學校針對選修課開放了選課系統,大家可以在全校范圍內任意選擇自己喜歡的課程,顏悅選擇了服裝設計,因為她的夢想就是穿上美美的衣服、踩著高跟鞋去上班,就像小時候在家偷穿媽媽的衣服和高跟鞋一樣,她喜歡美美的東西。

  “青桑,你選了啥啊。普通心理學啊,好難啊,天吶,你到時候能通過期末考試嗎?”

  “當然能啦,你可別忘了我可是學霸!”

  顏悅覺得自己確實好像咸吃蘿卜淡操心,畢竟自己每天挑燈夜戰才能取得的好成績,青桑輕輕松松就超越了她,從她記事起,她和青桑就在一起,小時候一起玩的孩子總是免不了被大人比較。

  老師說:“顏悅,你要向青桑學習,讓她多指導你一下。”

  媽媽說:“你看看人家青桑,年年都是優秀學生,班里第一,你呢,還天天玩,好意思嗎?”

  認識她們倆人的長輩看著她倆一起坐在小臺階上寫作業,也要說一句:“青桑,你的字寫的真漂亮,顏悅,你還得多練練字啊。”

  。。。

  可是啊,她真的很努力了,她看著青桑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跳皮筋的時候,她準備出門去補習班;晚上十點,對面青桑家早就熄燈了,她還在做試卷;她苦思冥想很久不會的題,青桑看了一眼就寫出了解答。青桑就是天賦型選手,她真的很想逃離她,不想再生活在她的陰影下,很討厭聽見“你看人家青桑”,以至于很后面,她都很反感聽見“青桑”兩個字,可是偏偏上天就是要將她們倆一直綁在一起,她永遠都只能看著她的背影。記得高考完的時候,青桑很難過地跟她說這次沒發揮好,哪里哪里寫錯了,感覺要復讀了,而她覺得自己發揮的很好。她很開心,她覺得自己終于可以逃脫“青桑朋友”這個名詞,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可是沒想到自己拼進全力考來的成績,竟然只比青桑多幾分,她們又進了同一所大學,只是此時她還抱有一絲希望,她們還可以選擇不一樣的專業,于是她選擇了醫生,她知道青桑童年的經歷,她理所應當地認為她一定不會選擇醫學院,所以哪怕她并不想當醫生,但是只要能脫離她,她愿意搭上她的未來,結果她竟然也選擇了醫學院,顏悅覺得自己像個笑話。顏悅又想至少不是一個寢室吧,畢竟她們專業不同。為了以防萬一,她甚至通過新生群,提前聯系了同專業的一個女生,那個女生會先去學校,她讓那個女生去學校報到時,跟分配寢室的人說把她也加進她們寢室。可是她的最后一次希望也破滅了,“顏悅對不起,我去報道的時候發現寢室已經分配好了,那個學長說要想調可以后面自己私下協商,對了我順便看了下,你是和一個叫林青桑的人分配在了一個寢室,不過你應該不會想換了,你們寢室就你們兩個人,爽爆了好嗎!”顏悅看著那個女生給她發來的微信,她想說,她真的很想換,想換的快要發瘋了。。。

  “也是,倒不用擔心你會掛科,可是你為啥要選心理學啊。”

  青桑笑了笑,沒說話。她為什么會選心理學呢,大概是在看見那個每天會揪她辮子,跟她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男生,在那一天突然長大,從此眼里的光沒了。。。從那個時候起她就覺得她要幫他做點什么。

  小時候,喬陌塵就住在她旁邊,他們母親是同事,他們之間年歲也差不多,因此小時候經常一起玩。她比喬陌塵稍大幾個月,她還記得她們上幼兒園的時候和顏悅還有其他小朋友在小區里玩游戲,當時要分組,當時的喬陌塵小小的一個,拉著她的手說:“我要和青桑姐姐一組。”他那個時候老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后來,他們上小學了,此時的喬陌塵已經比青桑高出許多,放暑假的時候,父母去上班了,經常就是他們倆自己在家。如果喬陌塵因事不在家,青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就會很害怕,過去的大門不像現在都是密碼鎖、指紋鎖,那時候就是一扇鐵門加一扇木頭門,青桑家的木門常年是壞的,一直沒叫人來修,而且他們家又是頂樓,青桑一直很害怕家里會進壞人,尤其是有兩次中午媽媽下班了接她去外婆家吃飯,她們鎖門下樓的時候,正碰上一個男人走上來,看見她們倆之后就急匆匆地下樓了,因此每次青桑一個人在家時都會用板凳抵住木門,然后把臥室的門鎖上,之后就呆在房間里不出來直到媽媽下班回來,如果實在憋不住要出來上廁所,她就會打開一條門縫看看外面,然后趕緊沖出來,上完廁所,又沖回去把門鎖起來。但是如果喬陌塵在家,青桑就會覺得很安心,雖然他也是個小孩,但是青桑就會覺得不是她一個人,還有一個人陪她。而且只要喬陌塵在家,他就會早早地來叫她一起去外面吃早餐,然后他們還會一起寫暑假作業,一起看電視,一起玩游戲。但是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在那一天嘎然而止。

  那是她們四年級的暑假,一連下了好幾天的暴雨,終于在那天放晴,天氣又熱了起來。那天,喬陌塵的媽媽生病了在家休息。喬陌塵的媽媽是一個大美人,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每次青桑和他媽媽對視時都會害羞的不敢看,然后又偷偷瞟,“美人如畫,粉面含春,目若秋水”大概說的就是他媽媽了,她和他們說話也總是溫溫柔柔,印象中青桑好像沒見過她媽媽發脾氣,青桑很喜歡這個看著像大姐姐的阿姨。

  那天,喬陌塵又如往常一般一大早就來找青桑吃早飯,然后一起看電視。看了一個多小時后,兩人覺得有點無聊,打算出去玩會。小時候的青桑像個野小子,每天跟著喬陌塵一起翻墻走壁,那時隔壁的小區拆了正在施工,他們發現他們小區的圍墻有個洞,可以通到旁邊,他們經常偷偷從那個洞里溜過去,在那個建筑工地那玩探險游戲,這也是他們的小秘密,連父母也沒有告訴。他們也經常在天臺玩,有一次他們在上面玩的時候發現有一個隱蔽角落有一些空的礦泉水瓶和食品包裝袋,他們當時還用那些東西玩扮家家酒游戲,但奇怪的是第二天那些東西就沒了,他們也沒多想,只覺得可能是清潔工打掃了。那天他們就打算趁著早上天氣還沒有那么熱去天臺玩會,然后就去建筑工地上玩。

  喬陌塵讓青桑先去,他要去看看他媽媽。當青桑上到天臺時,看見天臺上住戶晾曬的床單被套散了一地,仔細看中間好像躺了一個女人。躺在地上的女人呈“大”字型,下身赤裸、雙腿打開,上衣被粗暴的扯破,內衣被推到了脖子上,她一動不動,好像從天上墜落的巨大蝴蝶。看著眼前的一幕,青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巨大的驚嚇讓她感覺手腳動彈不得,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更讓她覺得難以置信的是她發現眼前的那個女人正是她很喜歡很喜歡的喬陌塵的媽媽。怎么會,她再也看不到阿姨對她笑了,她再聽不到阿姨溫柔的聲音了,喬陌塵沒有媽媽了。。。該怎么辦,怎么辦。。。她突然覺得腦子一片眩暈,她感覺自己馬上要堅持不住了。突然一雙手蒙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看”,然后拉著她,逃離了現場。

  青桑看著喬陌塵毫無血色的臉,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又有什么能幫助他。喬陌塵在那一瞬間好像長大了,他回到家里,冷靜的拿起電話依次撥打了120和110,然后打通他爸爸的電話,讓他爸爸趕緊回來,說媽媽出事了。然后他們倆就一直坐在通往天臺的樓梯上,等著大人回來。喬陌塵一直低著頭,青桑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很想哭,但是巨大的恐懼讓她根本哭不出來;她很想為喬陌塵做點什么,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就在那陪著他,哪怕她真的很害怕,真的很想逃離,但是她覺得她一定要陪著喬陌塵。。。

  救護車和警車依次到了,派出所派了一位女同志陪他們呆在喬陌塵家里,喬陌塵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沒有哭,也沒有鬧。很快他爸爸也來了,爸爸抱住了喬陌塵,喬陌塵還是沒有任何表情,此時的他全無生氣,像一只扯線公仔,別人拉他到哪他就去哪,好像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聽不見任何聲音,他與這個世界隔絕了。。。媽媽走了,喬陌塵的世界塌了。。。

  后來聽媽媽說,兇手極具反偵察意識,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提取到的幾組指紋,后來經對比全部屬于他們樓棟的居民,而那些人在案發時都有不在場證明,也就是說那些指紋可能都是之前上去晾曬衣物時留下的,真正屬于兇手的線索一條都沒有。再后來,喬陌塵和他爸爸就搬走了,甚至沒有和她道別,當她晚上和媽媽回來時就發現對面房子已經空了。。。

  最后一次知道喬陌塵的消息是在一個月以后,她在當地報紙上看到了案件偵破的消息。記者采訪了一位女法醫——蘇茜,當時法醫在第一次尸檢時發現喬陌塵的媽媽是窒息而亡,死因就是脖子上的勒痕,也就是是被人掐死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早上八九點的樣子,正好是青桑他們出去吃早飯的時候,所以他們都沒聽見任何動靜,死后遭受了性侵,但是沒發現兇手精液,現場也沒有其他有價值線索,因此法醫再一次進行了尸檢,最后在死者的眼睫毛上提取到了一種精致礦物油,而這種礦物油是工地塔吊的常見液壓油,當地警方迅速聯想到隔壁的施工工地,通過排查工地名單,發現有五位都沒有不在場證明,都在那天正好休息,而其中有一個人正好就是吊車司機,而他們不久之前正好換過液壓油,一切信息都對上了,警方立刻逮捕了嫌疑人,并提取了吊車液壓油成分和案發現場的做對比,雖然這種液壓油很多地方都有用,但是不同地方儲存的方式、使用的方式等都不相同,導致雖然成分相同,但是其中總會有些微量元素不同,就像人體指紋都是獨一無二的,最終通過比對,發現兩種液壓油相似程度達到了99%,這最終成為了確定兇手的決定性證據。

  據兇手交代,他犯案的動機是因為小時候他媽媽就動不動因為各種事情打罵他,而他結婚后老婆也是經常罵他,說他沒出息、沒本事,比不過人家,自己要跟著他吃苦。他很恨女性,他想要報復他們,但是他不敢反抗他的媽媽和老婆,所以他決定要在外面找女人報復,他也嘗試過找援交女,但是援交女一旦發現他要她們去的地方是很偏僻的地方就結束了交易,因此他決定他要隨機找一個女人發泄。他也發現了從工地通往小區的洞,所以他常常會選擇在自己休息的時候從洞里溜過來,然后偷偷守在最靠近洞的那所樓棟的天臺,因為離洞越遠他被人發現的幾率就越大,而那棟樓正好就是青桑他們家所在的樓棟,但是有兩次他準備去天臺的時候還是碰上了住戶,因此他就把蹲守的時間調到了工作日,因為他知道工作日樓棟里的人都要上班,發生什么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有時候在上面一守就是好幾個小時,甚至直接帶些水和食物一守就是一天,伺機尋找著單身上樓的女人。他很有耐心,一連蹲守了好幾個月。直到那天,喬陌塵的媽媽正好在家休息,看見天氣正好就想拿著床單上去曬,結果就碰到了他。他說當他看見喬陌塵媽媽的時候感覺像看到了天使,他覺得她就是來拯救他的,他對她一見鐘情,瞬間就愛上了她,他對她沒有恨,只有愛,所以他沖過去抱住了她,但是對方拼命反抗,所以他是失手殺了她,他不是故意的。

  但是警方并不相信他的說辭,因為他一早就在口袋里準備好了一次性頭套、手套、鞋套以及避孕套,他根本就是有備而來,而且他每次在天臺吃的東西、喝的水他都會全部帶走,除了有一次忘記拿了,但第二天馬上去清理了,所以現場才會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但由于他一直在工地,他的衣服包括口袋早就沾上了各種污漬,包括吊車上的液壓油,而手套因為長期在口袋里,也沾上了很少的油,當他在性侵死者時,他感覺死者一直在注視著他,他覺得很難受,于是用手合上了死者的眼睛,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恰巧油滲在了眼睫毛里,只能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看著報道,青桑覺得后背一陣發涼,她當時和喬陌塵一直在死亡的邊緣試探。。。

  在采訪的最后,蘇法醫說:“只要一個人犯了罪,他就一定會留下痕跡,不管他多么心思縝密。抓罪犯是警方的事,而我們法醫要做的就是發現那些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痕跡,說出死者最后沒有說出口的話,所謂替死者言,大概就是我們身為法醫的職責。”也就是在那時,青桑決定要做一名法醫,這樣她才能幫助更多像喬陌塵一樣受傷的小孩。

  報道的最后一處是一張喬陌塵和他爸爸與蘇法醫的合照,照片中喬陌塵一臉冷漠,這世上好像再也沒有他值得在意的事情。

  所以她除了要做法醫,幫助死者家屬解開心結,她還想學心理學,幫助家屬走出心靈的牢籠,重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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