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來生了,我用我的生命和靈魂跟人做了一筆交易。”柱子對云舒說道,“我可以掌控一個鬼域,控制里面的魂魄日日被折磨,他們便能時時刻刻的產生怨氣,這些怨氣都會被鬼域吸納,最終被煉化為魂珠。”
“魂珠就是那個人要的東西,他每隔十年會來收走鬼域里的魂珠。”
“我只知道那個跟我做交易的人,說他來自魂殿。”
柱子說完這些,身上的黑氣散盡,變回了一個干干凈凈的少年模樣。
這大概就是他死時的年紀。
“魂殿?”云舒蹙眉,她沒有聽說過。
魂殿的人和活人作交易,用怨念制造鬼域,又在鬼域中收集怨念煉化為魂珠。
可魂珠究竟又是什么東西?
“云姑姑,我就要消失了,鬼域也要消失了。”柱子對云鳶道,“謝謝你。”
柱子沒有再為云舒解釋什么是魂珠,身影就開始崩散開來,最終化為了一片虛無。
云舒的腦海里又傳來“嗡”的一聲響,她心神一震,墨燼燃焦急的聲音傳來,“阿舒!阿舒!你快醒醒!”
下一刻,云舒的眼睛再次被一雙小爪子給掰開,那只毛茸茸的小腦袋出現在她的眼前。
“禿禿,你就喜歡扒我眼皮?”云舒問道。
禿禿委屈的道,“你一直都不醒,我著急啊!”
“我……入定了多久?”云舒問道。
“整整一天了啊!”禿禿坐在云舒的手心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著急!阿舒姐姐,你怎么了?為什么我叫不醒你?”
“才一天?”云舒愣了愣,她以為自己被拖入那個幻境中,看著柱子過完一生,幻境外面的世界,肯定也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沒想到才一天。
真有一種黃粱一夢的感覺。
“阿舒,發生什么事兒了?”墨燼燃在云舒神識中問道。
云舒簡單的將幻境的事情說了一遍,墨燼燃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對不起阿舒,是我現在還太弱了,沒有察覺到你的神識竟然被拉入了怨靈的幻境中,我真不敢想象,要是你一直被困在幻境中會怎樣……”
“這不是有驚無險么?”云舒不以為意的道,“而且,這里是鬼域啊,柱子掌控這個鬼域,早已經不是普通的怨靈了。”
“是的,鬼域算是一方小天地,掌控者的意志就是這方小天地的規則。”墨燼燃道,“幸虧柱子并非完全泯滅了人性和理智,你才能夠在幻境中讓他消除了執念和怨氣,有驚無險的離開了幻境。”
云舒嘆道,“是啊……因為他的父親在他的心里種下了一點溫暖的種子,所以即便他變成了鬼域的掌控者,也沒有徹底淪為喪失人性的怨靈。”
說話間,這方天地黑氣翻滾,距離云舒一丈開外的怨靈們停止了張牙舞爪,空洞無神的雙眼,似乎漸漸恢復了一點靈智。
他們站在原地,懵懂的看著周圍慢慢散去的黑氣,身形如同之前的柱子那般慢慢的土崩瓦解。
無數的怨氣凝聚成黑色的珠子從空中掉落下來,禿禿一生驚呼——“哇,魂珠!這是魂珠誒!”
魂珠落下,又有無數的白色光點浮起來,紛紛匯聚朝著云舒涌來。
“好多功德之力!”禿禿又是一聲驚呼。
連翠娘也顯現身形,跟著禿禿一起驚呼著,“怎么出現了這么多的功德之力?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啊?”
“鬼域潰散了,被困在這個鬼域里面的清水鎮居民的怨魂全都得以解脫去冥界,所以才會有這樣多的功德之力。”云舒給他們解釋道。
“哇,原來這里是個鬼域啊!”禿禿雙爪揮舞著,不停的蹭云舒的功德之力,
功德之力太多了,太多了,根本就蹭不完啊!蹭不完!
瑩白色光點幾乎匯成一條條光帶涌入云舒的身體里,黑暗散去。
清水鎮的天,終于亮了,露出了不知道破敗了多少年的殘垣斷壁。
云舒靜靜的感受著功德之力洗刷身軀里的每一條經脈,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就像是嬰兒被包裹在母親的肚子里一般溫暖、幸福。
密密麻麻鋪在地上的魂珠也跟著符了起來,如同被什么無形的力量給拘束著轉瞬間沒入到了云舒胸口的魂玉中。
翠娘看呆了,她憑本能感受到那黑色的奇怪珠子對她有一種非常強大的吸引力,她剛想要撿一顆仔細研究一下,怎么眨眼間就全都沒了?
她想要問問云舒魂珠是什么東西,可此時云舒又進入到了一種很玄妙的狀態,緊閉著雙目,仿佛在感應著什么。
翠娘知道這種時候應該不能去打攪云舒。
禿禿在蹭了不知道多少功德之力后,整個身體上的每一根毛都泛起了瑩白的光芒,讓翠娘眼紅不已。
可惜她一只怨魂吸納不了這所謂的功德之力。
天空中又是一陣黑云翻滾,隱隱的雷霆之聲從黑云中傳來。
原本還一臉享受的禿禿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跳了起來,驚呼一聲,“臥槽!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不是才劈了嗎?怎么又來?!”
籠罩在清水鎮上空的這團黑云它再熟悉不過了,那是每個月跟大姨爹一樣準時來劈他的劫云啊!
難道因為它蹭了云舒一點功德之力,劫云又趕來劈它了?
一個月被天雷劈兩次,就算是神獸它也遭不住啊!
禿禿悲憤欲泣,從云舒的肩頭跳下來,準備找個地方挨這一下子。
劫云都到了,它知道自己躲不過去,這就跟拉肚子一樣,根本不是它能控制得了的。
總之不能連累了云舒。
蹭了人家那么多功德之力,還要連累人家被雷劈,那簡直太不是人了,即便它本來就不是人。
待禿禿跑出老遠之后回頭看,驚異的發現劫云并沒有跟著自己來。
它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那朵劫云。
這又是怎么回事啊?
要知道以往劈它的劫云,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只要出現了,就會時刻籠罩在它頭上,直到那道天雷劈下,不管它躲到哪兒去,往頭上一看,都能看到劫云精準的籠罩在它頭上。
劫云里仿佛有一張無形的臉冷笑著沖著它說,“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沒用!”
禿禿撓了撓頭,用不確定的自語道,“難道那朵劫云不是來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