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婆車禍身亡。
火花成骨灰后丈夫才匆匆帶著白月光從國外趕回。
“媽一直都是你照顧的,怎么就死了?”
話里話外都是指責。
白月光嬌嗔道:“嫂子一定不是故意沒看好的,咳咳……”
她身患絕癥,較弱的模樣讓丈夫一把摟在懷里,心疼萬分。
我仰頭大笑,笑這世道不公。
婆婆尸骨未寒,他們靈堂前濃情蜜意。
緊接著我一把抓起骨灰盒里的骨灰沖過來塞進白月光嘴里。
“你不是說這骨灰可以治絕癥么?那你一定得多吃點啊!”
“要是你跟我婆婆都死了,我老公得多難過啊!”
1.
丈夫程顥憤怒不已,立馬將我拽開,甩到一旁的柜子上。
我站不穩,腰撞在桌角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而程顥則是看都不看我一眼,仔細認真的幫白月光張妍擦拭臉龐。
張妍惶恐的眼睛里盛滿淚水,像受驚的小鹿蜷縮在懷里緊緊抱住丈夫。
“張研剛才是替你說話,你竟敢這么對她!”
“還有咱媽剛被火化,你就揚了她的骨灰,周靜,你還是不是個人!”
對了,在他眼里,婆婆對我可是“千寵萬寵”“疼愛有加”啊。
事實上,我才是一直對她有求必應的那個。
我的好脾氣才讓婆婆覺得我是軟柿子,可以任由她拿捏。
是她和我說城市節奏不習慣,想回鄉下。
我信以為真,立馬著手安排。
可婆婆卻和丈夫說我瞧不上她,讓她回鄉下。
她每每提及此事都落淚,還要丈夫隱忍不要招惹她。
她吃點苦受點委屈沒關系,只要我們把日子過好了就行。
她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把戲玩的爐火純青。
程顥在家的時候,永遠擺出一副低姿態。
不在家的時候,拿著棍棒當著鄰居的面辱罵我是下不出蛋的老母雞。
所有街坊鄰居都知道我的慘狀,只有程顥不知道。
我為了這個家一忍再忍。
忍到最后卻換來丈夫和白月光相約出國游玩。
程顥將張妍安撫好后又滿眼恨意的看向我。
“媽對你掏心掏肺,但你跟捂不熱的石頭,喂不熟的狼一樣!”
“甚至媽死了,你都要作踐她!”
“我不要求你披麻戴孝,但是身為兒媳最起碼得孝道要有吧!”
我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為了丈夫的事業,我傾盡所有,沒有我的付出他怎么會有今天?
現在反而說我不知感恩。
我滿臉嘲諷,他有什么資格說我不守孝道?
“人都死了你才想起來裝孝子啊?怎么不等和張研度完蜜月再回來給你媽過頭七呢?”
“嫂子不是這樣的,你別這么說他,我和哥哥出去只是工作上……咳咳……”
程顥幫張妍捋順后背,小聲安撫讓她別說話,別累到。
“和她這種人有什么好解釋的!”
“我說了我們沒什么,你就是嫉妒張妍比你優秀,才整天疑神疑鬼!”
我嫉妒她?
我看著她裝柔弱可憐,捂著自己劇烈疼痛的腹部冷笑。
“你委屈什么?不是你說骨灰可以治百病,還要挖我父母的墳么?”
“這里有現成的骨灰給你治病,你怎么扭捏起來了?”
“夠了!”
程顥聽不下去,直接打斷我。
“張妍那次不過是開玩笑,你抓著這個不放有什么意思?”
“拿死人開涮,你覺得那是玩笑?”
要不是我阻止,她和婆婆早就將我父母的墓掘開了!
而程顥只覺得不過是小打小鬧的一句話到我就這里無限扭曲放大。
“你這個女人完全不講道理!”
“你果然是變了!從前你那么溫柔善良,我現在已經快不認識你了。”
我愣怔住了,是啊,我怎么變成這般潑婦的樣子了。
算了,這個家我早就失望透頂了。
放過我吧,讓我重新擁有自己。
良久,我才緩緩對丈夫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離婚吧。”
2.
丈夫懷里的張妍聽到這句話,埋在胸膛里的臉露出得逞的笑。
但是程顥剛才憤怒的情緒仿佛被抽空。
復雜而又木訥的看著我。
怎么,他難道不是早就想和我離婚了么?
聽到這個消息應該開心才對吧。
我本來以為丈夫對我們的婚姻還有留戀,下一秒就打破了我的幻想。
他將張妍打橫抱起,冷淡的對我說道:“咱媽剛去世,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怪你。”
“媽的事都處理好后我還要和張妍返回出差的地方,合同談到了關鍵時候不能斷。”
“你也趁這幾天好好冷靜一下。”
呵,還期待么?還愛么?
這句話將我這么多年所有的愛與想全部擊碎。
十年的婚姻,換來的是什么?
程顥眼里對我的厭惡,嫌棄,煩躁是殺死我最后的利刃。
但是程顥覺得,我不過是在說氣話罷了。
他剛才雖然有一瞬間慌亂,但是自信的覺得我不會離開他。
因為他養了我十年,我早就是他的籠中金絲雀。
連自立的能力都沒有,怎么會真的離婚?
況且現在的我狂躁易怒,哪里比得上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張妍貼心?
他固執的認為我自己冷靜幾天,他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就會好的。
可是他錯了。
丈夫那天離開后再也沒出現。
是我將婆婆的后事辦完。
鄰居替我不平,說婆婆生前那樣虐待我,我還要將她送走的這么體面。
“這家人沒有福氣,這么好的媳婦不珍惜!”
丈夫隔天給我發了短信。
他果然第二天就和張妍飛國外了。
還說讓我想清楚,回來的時候如果我道歉態度誠懇他就原諒我。
我冷靜的將短信刪掉,然后拉黑程顥。
最后拔出電話卡扔進湖水中。
回到家,我平靜的收拾好自己的物品。
將一張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桌面。
離開了埋藏著我十年血與淚的地方。
3.
我不知道程顥是怎么找到我的。
再見到他已經是半個月之后了。
他胡子拉碴,很奇怪,他一向注重外表,怎么會允許自己如此邋遢。
但是這也和我沒關系。
我搬到了一處鄉下。
擺弄著花花草草,也是自得其樂。
比之前的日子舒心太多。
“把金項鏈交出來。”
程顥上來第一句話將讓我感到疑惑。
“交什么?”
“別跟我裝傻,你之前挑唆咱媽去幫你偷張妍的金項鏈這件事我昨天已經知道了!”
“我讓助理調取了咱家門口的監控找到了搬家公司才知道你的住處。”
“虧我這半個月以為你真長本事敢和我離婚了,原來是畏罪潛逃了!”
偷金項鏈?
我突然想起,婆婆之前賭輸了那個月丈夫給的所有生活費。
她卻突然有天拿出了一條金項鏈。
說這是張妍買來孝敬她的,還說程顥就是有本事,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讓我給她當了變現,她要繼續拿錢去賭。
我不去她就拿棍棒抽我,我被逼無奈只好去了金店。
果不其然,程顥拿出一段監控。
正是我去金店拿出那條金項鏈。
“張妍哪怕被你那樣對待,在國外還非要給你買珍珠帶給你,讓我不要和你計較。”
“可你是怎么對她的?”
“你真的連她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我看到他手里的珍珠,一把奪過來扔進了垃圾桶。
“你干什么!”
程顥一怒之下抓起我的手腕,卻看到我空空的手指時皺眉。
“結婚戒指呢?”
我抽回手,心中的酸澀讓我發出苦笑。
“賣了。”
“你果然和張妍說的一樣,為了錢不擇手段!”
4.
“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是她的狗么這么聽話?”
程顥冷冷的看著我。
“你這種人真沒什么好同情的。”
“張妍病情惡化了,需要骨灰治病,現在估計你父母的墓已經被挖出來了。”
“你說什么!”
我雙瞳震顫,那句話宛如晴天霹靂,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凝固了。
“嫂子,感謝你家人的骨灰,我覺得我好多了。”
張妍推門而入,她一臉得意的看著我。
我滿眼血絲,發瘋一般沖過去,想讓這個惡毒的女人下地獄!
“別碰她!”
程顥卻一把薅住我的頭發,將我死死抵在墻上。
我痛苦的發不出聲音,眼淚決堤般滑落。
這對狗男女!
我要他們去死!
我揮舞著雙臂,嘶吼叫囂,張妍卻噗嗤一笑。
看著我這狼狽又無能狂怒的樣子。
她心里樂開了花。
“程顥哥哥,你別這么粗魯嘛。”
說完擦了擦腳上的灰塵。
“這個屋子可真小真臟,把哥哥給我買的限量款鞋子都弄臟了,真討厭。”
“你們有那么多錢,明明什么醫學辦法都能用,為什么非要拿我家人的骨灰!”
“你明知道那是騙人的,你為什么要縱容她!”
我質問程顥,他卻將我狠狠摔在地上。
“能治病救人,也是你家人的榮幸!”
我痛苦的蜷縮在地上,
用盡全力沖著程顥大喊。
“婆婆是被人害死的!”
張妍眼神中閃過一絲愣怔。
“你說什么!?”
程顥正想離開,聽到我這么說折返回來掐住我的脖子讓我直視他。
“你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