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還是你們玩的花
沈搖箏忍著手臂上瘋狂蔓延的麻痹感,水眸一斂,將剩下的半截斷劍往屋頂甩了過去!
“噹!”
屋頂上的女人臉頰微微一側,將將躲開沈搖箏飛過來的斷劍,女人饒有興趣的用手抹掉臉頰上、剛被斷劍劃出的血痕,正欲讓手下的北瀾人再度殺上去,卻猛地察覺到有什么不對,一個側身,身段兒極輕盈的躲開了從身后飛過來的冷箭。
衛陵川本是奉旨進宮商議北瀾使團入京相關事宜,卻正撞見這場鬧劇,凝墨一瞧這架勢,十分懂事的帶著鎮北侯府的暗衛們,甩了匕首就上去捶人了。
衛陵川的暗衛可比武宣侯府的親衛能打得多,一群人兇得一批,揍得北瀾人嗷嗷直哭。
翻身下馬的衛陵川邁著長腿,三兩步就沖到滑落馬背的沈搖箏身邊兒,將人穩穩撈在懷里,語調中,透著顯而易見的焦躁:“傷著那了?!”
沈搖箏本想說“不過是擦傷”,卻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方才只是麻痹了半邊手臂,現在更是蔓延得整個身子都動彈不了——
壞了。
難不成老天爺看不過去她往死里欺負衛陵川,所以要讓她交待在這兒了吧?!
“衛……衛陵川……”
死死拽著衛陵川的衣領,沈搖箏不確定箭頭上到底淬的什么玩意兒,可如今,她也只能做最壞的打算:“答應我……一件事……”
衛陵川一怔。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想著凌睿?!
衛陵川甚至不知,自己應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
沈搖箏、你可真是他的祖宗,用他的那點子愛,鑄成一把殺他的刀,刀了他上輩子不算,還刀了他這輩子、那點甚至都來不及見光的期望!
他以為,她給自己送靈玉膏、送綠豆糕,三兩天頭的就往他府上跑,他聽這女人說,她擔心他在北瀾受的傷,他以為,他們之間,或許會有那么丁點的不一樣。
可到頭來呢?
什么人啊?
沈搖箏,你還能算是個人?
但,他能怎么辦呢?
自從上輩子,衛陵川第一次在秋獵圍場瞧見沈搖箏,他便滿心滿眼都是她了。
他想忘,可他做不到。
他只能托著沈搖箏搖搖欲墜的腦袋,用近乎祈求的目光看著她,他其實很想問問,為什么她對自己總這么殘忍。
可。
話到嘴邊,卻便了音調:“我答應、我什么都——”
沈搖箏顯然沒時間去等磨磨唧唧在腦中補完一出虐戀大戲的衛陵川,越發模糊飄渺的意識,讓她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了,只能挑最重要的交待:“凌睿……是狗……你、別……信他……”
衛陵川:“?!”
然。
尚不等衛陵川的二兩戀愛腦處理一下沈搖箏這堪比天崩地裂的一句話,凝墨那邊兒已經完事了:“爺!北瀾的這群人都被屬下們按那兒了!”
那個為首的北瀾小姑娘顯然沒見過這種架勢,本就蒼白的臉上寫滿震驚,一雙細眸中更是瞳孔地震。
“咳、咳咳……你們大宸人,中個夢沉香而已,半盞茶之后人就醒了……需要演成這樣嗎……咳、咳咳……跟生離死別似的……還是、咳、你們玩的花……”
凝墨:“……”啊這。
慕容歡:“……”壞了,小爺不會被衛陵川滅口吧,他看著不太像善茬啊。
衛陵川:“……”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康橋。
尷尬。
尷尬,是此時的街巷。
半盞茶后,鎮北侯府。
沈搖箏當真如耶律芷所言,不僅醒了,而且因著強行休息了半盞茶的時間,精神甚至更好了,用慕容歡的話就是——比兩個時辰前,一個飛踢踹他屁股的時候還要活蹦亂跳。
耶律芷,便是那伙北瀾人的頭頭,北瀾皇朝大妃所出,正兒八經的小公主。
小公主看上去柔柔弱弱,還時不時的咳兩聲,好似隨時都會斷線的風箏一般,惹人戀愛。
然后。
這風箏就開口了:“咳、咳咳,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大宸,就是為了掠個相貌好看、家世說的過去,最好……腦袋還不怎么靈光的……先迷暈了……等生米煮成熟飯之后,再提議親一事……”
沈搖箏:“……”默默看向慕容歡。
衛陵川:“……”淡淡瞥了眼慕容歡。
慕容歡:“……”小爺總覺得你們在罵我,可小爺找不到證據。
耶律芷見這三人都沒有回應,只能不好意思的點著手指:“慕容公子……咳、咳咳,不知你意下如何……”
慕容歡深吸了一口氣,“唰”的起了身,不得不說,這位武宣候府的世子除了腦子,那張臉和身段兒都無可挑剔。
眾目睽睽之下,慕容歡拱手抱拳:“告辭!”
旋即。
帶著武宣候府的親衛,如脫韁野馬,奪門而去。
耶律芷眨了眨眼,慘白的臉頰上飛了兩抹淡淡的紅暈:“慕容公子這般著急……咳、咳咳,可是要回侯府準備嫁妝……?”
沈搖箏:“……”
不。
他只是單純的想跑路而已。
因著耶律芷此次前來大宸是私訪,故而衛陵川也只是遣手下將他們送回客棧,至于慕容歡那邊,到底也算是一件大事,總得聽聽武宣候的意思。
待北瀾一行人走了,沈搖箏摩挲著下巴,怪了,如果她沒記錯,上輩子北瀾使團來訪大宸,應該是兩個月之后的事,而且,北瀾此次前來,是為了他們的六皇子求娶高門貴女。
好像全程沒這小公主什么事,怎么這輩子……
不過。
如果武宣候能和北瀾皇族搭上聯系也不錯,畢竟,武宣候和三皇子的生母、惠妃是表親,如果此次議親能成,對三皇子也是一大助力。
其實。
三皇子溫潤寬厚,如果能活著榮登九五,定是個對大宸有所助益的好皇帝。
但前提是,三皇子他得麻溜的卷起來啊!
想起上輩子她和衛陵川決定站對凌睿之后,第一個鏟除的目標就是三皇子。
這、這也不能怪他倆,誰叫三皇子雖無心奪嫡,可他因著脾性良好,無論在民間還是朝堂一直聲望很高,不把這么一個巨大的隱患提前鏟除,難道要等這他做強做大,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么?
“……”
不止沈搖箏。
同樣陷入沉思的,還有一旁的衛陵川。
只不過。
衛陵川思索的事并非是北瀾或三皇子,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