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下。

　　沈雪明演完戲，就恢復了平日里柔和的模樣。

　　帽子被搶走，她就將棉服的帽子往腦袋上一拉，邊給季尚林發了一串字，邊往宿舍樓旁邊的路上走，踩進一片澄澈的路燈下，她才滿意的抬起頭。

　　四周安靜無人，夜風大多被宿舍樓擋得結結實實。

　　路燈的暖光落在身上，沒什么溫度，像是把她的白面包棉服，烤成金黃焦脆的焦糖吐司。

　　手機瘋狂震動。

　　她打開一看，好心情蕩然無存。

　　季尚林刷屏了將近二十條，詢問為什么不合作，以及為回復時間過長而道歉。

　　想把他跟那個只會刷錢的小少爺一起扔進黑名單。

　　但想想自己未來的打算，還是往長椅里一窩，暴露焐熱的指尖，慢騰騰打字。

　　【初雪：停一下。】

　　【初雪：我剛才在看你參加的節目直播，發現你因為我的合作邀請，突然離開。我和你合作是為了雙贏，并不是為了給你添麻煩，作為比你更為年長的姐姐，我必須有更多的考量。】

　　季尚林的刷屏停止。

　　沈雪明的好心情又重新看向四周，想知道附近有沒有便利店，里面會不會賣一點關東煮。

　　不遠處。

　　一家店正亮著光，門前零零散散的站著些工作人員，身邊還放著拍攝設備。

　　她起身走過去，怪罪路燈把她照成焦糖吐司，引她肚子里的饞蟲咕咕直叫。

　　【歌手季尚林：無論是節目，還是專輯合作，我可以兩者兼顧。】

　　【初雪：從今天你離場的表現來看，很明顯，你做不到兩者兼顧。不用逞強，我對你的合作邀請會一直在，等你選秀節目結束之后，我會再聯系你的。】

　　打完最后一個字。

　　沈雪明直接把季尚林拉進黑名單。

　　她走進便利店，買了一小份關東煮，又看了一眼在門外開啤酒的工作人員們，按照上輩子的習慣，買了更多的關東煮和零食，分發給他們。

　　工作人員有些詫異。

　　也許大咖位的明星，會給項目組的人送上點吃的。

　　但他們這種已經下班閑散，在路邊插科打諢的工作人員，向來得不到這些東西。

　　沈雪明將及膝的零食袋子放下，自己半靠在墻壁上吃關東煮。

　　“啤酒總是需要點下酒菜的嘛。”

　　“謝謝。”

　　幾個工作人員慢慢回過神來，把東西分掃一空。

　　有個人高馬大的攝影問：“弟弟，需要什么幫忙嗎？”

　　吃人嘴軟。

　　大家都紛紛看過去。

　　沈雪明卻有些莫名，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大冷天的，你們在這里休息等著下一輪輪班很喜歡，吃點熱的關東煮，口袋里放著小零食走下半夜工作，會舒服很多。”

　　她只是出來買個吃的。

　　這么簡單的事情也需要幫忙？讓人把關東煮親手喂進自己的嘴里嗎？

　　沈雪明思緒飄散，被這個想法逗笑，口袋里的手機又響起來，她低聲說了句再會，就往另一條路上走去，接通了查爾斯的電話，刻意壓低聲音。

　　“查爾斯。”

　　“你真是我祖宗。”

　　“你這么想認祖宗的話，我可以考慮買份新的族譜。”

　　“我沒有在開玩笑。”查爾斯分明在忍笑，“你把季尚林和我家弟弟都扔進黑名單了，他們正對我狂轟亂炸，我來向你要一個原因。”

　　沈雪明勾唇。

　　這就是她需要一個中介人的目的了。

　　既不會輕易丟掉兩個金主，也不需要一直應付那兩個人奇怪的腦回路。

　　她咬了一口丸子，嚼嚼嚼。

　　查爾斯憤怒：“我甚至還沒吃晚飯呢，小祖宗，別饞我。”

　　沈雪明失笑：“沒想到酒吧老板日子過的這么慘。”

　　“快說理由。”

　　“比起打錢，我更希望小少爺能說點有營養的話。至于季尚林，我實在不想坦誠自己的身份，在這種未知的情況下，他竟然還為我放棄了節目直播，我實在太內疚了。”

　　沈雪明故意壓低了調子，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查爾斯直接被氣笑：“因為愧疚，你拉黑了網紅。因為打錢，你拉黑了我家弟弟。我實在沒法理解你的腦袋，別忘記你還欠我人情，現在，告訴我該怎么回答那兩個人。”

　　“我自己回復。”

　　說完。

　　沈雪明掛斷了和查爾斯的通訊。

　　她需要和季尚林在六個月內達成合作，八百萬粉絲季尚林的第一張專輯必須有她的名字。

　　同時，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面對季尚林，她還需要準備一下——比如更多的demo，供他挑選，這段時間里，她暫時不想被季尚林刷屏，沒時間。

　　至于那個小少爺，她需要小少爺的打賞。

　　但她深諳大老板的那些心思，輕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懂得愛惜。

　　她不能表現的太容易被收服，第一次是沒錢迫不得已，第二次只能是欲拒還迎，第三次，她會以自己的實力換取這一份足夠豐厚的酬勞，而并非是這種每天的小錢，搞的像是她被誰包養。

　　有了兩套方案。

　　她當即打開手機回話。

　　……

　　宿舍里。

　　季尚林沒準備厚著臉皮繼續回到會場，而是回去自己的宿舍，心神不安的和查爾斯抱怨詢問，直到他看見初雪發來消息。

　　【初雪：查爾斯聯系我了，期待你在節目里的表演，我會看著你的。】

　　【歌手季尚林：只要我能打贏晉級賽，你就同意我們合作嗎！？】

　　這條發出去，后面瞬間冒出紅標感嘆號。

　　【您已經被拉黑。】

　　季尚林差點兒沒把屏幕戳個洞。

　　該死的。

　　他剛才為什么要懷疑沈雪明是初雪，回復晚了一點，合作又要延長。

　　……

　　與此同時。

　　陸霄沒想到被自己會被墻頭這么厭惡，轉換心情打開圍脖。

　　平臺上突然鋪天蓋地的開始討論沈雪明，正想說換個墻頭吃吃瓜，初雪的消息就彈出來。

　　【初雪：小少爺想打賞可以，等我回酒吧唱歌，其余時間，勿擾。】

　　【削你爹：爺有的是錢。】

　　【您已經被拉黑。】

　　陸霄覺得自己剛才平靜的火氣，又一次冒了出來，他把手機直接朝著對面晏少卿砸過去。

　　晏少卿側身，手機不偏不倚砸進座椅，他斜眼看陸霄。

　　“有病？”

　　“不爽，找你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