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整到達公寓，陳允之狗狗祟祟摸到后門，靠墻沒聽到腳步聲才翻進去。

　　下樓能跳，上樓可跳不了，陳允之老實地換下被血污弄臟的外套，穿了件干凈衣服進入公寓大樓。

　　陳允之馬上到電梯間，守在前臺的李耀塵掀起眼皮，問：“這么早就起來了？”

　　陳允之側身，“嗯，晨練。”

　　李耀塵沉默對視，扯動嘴角，“我下半夜守在這里，沒聽到電梯響。”

　　“啊。”陳允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為了鍛煉身體，我上半夜走樓梯下來的，那時候你還不在吧。”

　　“天快亮了，我上去補覺。”

　　李耀塵沒繼續追問。

　　在外面巡邏的幾個年輕人準備換班，看到李耀塵還坐在前臺，關切道：“李哥，你都守了一晚上了，趕快去休息吧，讓越騰他們來。”

　　一夜無眠，但李耀塵沒有困意，本想說他不累，話到嘴邊，不知想到什么，他改口道：“是有點累，今晚辛苦你們了，等換班的人下來大家都去休息吧。”

　　陳允之現在電梯中央，幽暗的視線落在層數按鈕上。

　　徘徊在電梯里的鬼影不見了，它會去哪層？

　　這類詭異一般無法進入房間里作祟，會被隔絕在走廊、電梯等地方，短時間內做不出傷人的舉動。

　　它一改常態，沒有留在電梯內恐嚇上下出行的人，怕是盯上了某個固定目標。

　　公寓里迄今為止還有四個異變體，除去鬼影，剩下三個還沒和陳允之正式交鋒過。

　　23樓是入住人數最少的一層，尤其是2309的住戶，有意和陳允之錯開出行，對門的云初倒是偶爾會請陳允之幫一點小忙。

　　陳允之打了個哈欠，隔著貓眼，與云初窺探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悄咪咪趴在門上的云初：“！！”

　　他慌亂縮下身子，伸手捂住嘴巴，情緒緊張，連帶觸手不受控制地打翻了擺在茶幾上面的水壺。

　　水壺沒砸到地上，而是砸到云初鋪滿地板的觸手上，純白色的水壺和黝黑的觸手形成鮮明對比，由于觸手彈性極佳，凹陷進去的那塊肌膚很快回彈。

　　云初操控觸角尖尖拎住水壺把手，輕輕地把水壺擺回原來的位置。

　　然后，云初挺直腰桿，十幾只觸手同時蠕動，順利從門口爬回臥室。

　　鄰居女孩太可怕，云初懷疑他變成怪物的事情已經暴露了。

　　事實上，在陳允之的生命受到威脅之前，她沒興趣去探尋別人竭力隱藏的秘密。

　　盤腿坐在地板上，陳允之清算空間里存儲的武器。

　　比較好用的是她從屠宰場買來的幾把大砍刀，被磨刀石磨得光滑锃亮，刀身厚實不易碎又不影響刀鋒的鋒利程度。

　　指腹貼著刀鋒輕輕擦過，在沒發力的情況下，被劃出一道血痕。

　　陳允之握住刀柄，揮動大砍刀，勁道大的發出破空聲。

　　很好，用來砍喪尸最合適不過了，一刀一顆喪尸頭，就像在田野里面收割大白菜一樣輕松。

　　狼牙棒、弓弩、匕首、雙截棍……

　　武器種類蠻齊全的。

　　陳允之還是覺得差了點東西。

　　她食指和大拇指豎起，剩下三指向掌心內扣，“biubiu。”

　　差槍和子彈。

　　華夏國對槍械彈器管控的非常嚴格，沒點門路根本搞不到。

　　陳允之動過出國的念頭，海外可以合法售賣槍支，她完全可以去阿美麗卡買，可惜重生的節點太晚，出境路線已經全面封鎖了。

　　再等等，世道越來越亂，總能有機會摸到槍。

　　政府定時投放物資，水電正常供給，除去街道游蕩的喪尸和少數異變體，人們自發增強小區防御，在保障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楓紅區奇異地平靜下來。

　　天上的偵察機飛過，居然捕捉到有人在小區里遛狗的視頻，還有人把綠化帶里的土挖出來，運輸到頂樓，在頂樓種起蔬菜。

　　旁邊的朝月區受災程度最嚴重，無數植物在一夜間膨脹生長，柔軟枝干刺穿大樓，趁人們熟睡，無情地掠奪人類的生命。

　　從天空看，繁華的都市已經化為綠色汪洋。

　　這些異變的動植物默契地劃分出各自的領域，它們互不干擾，獵物一旦從它們眼皮子底下逃進另一片有歸屬的區域，獵食者就會停下追逐的步伐。

　　*

　　“外面還好嗎？”

　　蔣青看著一步步朝她走來的女人，問出最關心的問題，“你答應過我，會把他們交給我處理。”

　　羅玉枝大咧咧在蔣青身旁坐下，嘆息：“外面的世界都亂套了。”

　　蔣青抿唇，她已經經歷過一會末世，當然知道外面是一副何等慘烈的人間煉獄。

　　無數人失去家園，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還要小心隨時可能出現的異變體，稍不注意就會要了他們的命。

　　蔣青現在卻住著安逸舒適的房子，能填飽肚子，還有人保護她。

　　上輩子，蔣青就是個普通社畜，談了個男朋友，兩人在大學相知相愛，畢業后留在BJ，經過五年的奮力拼搏，終于湊夠了婚房的首付。

　　末世來臨，男友卻為了口吃食和同樓的女人茍且，還把她當成換取食物的物件送出去供人折辱。

　　蔣青到死，也要拉著那對渣男賤女為她陪葬。

　　老天有眼，給蔣青重生的機會，她憑借上一世的記憶夠買彩票，中了3000萬大獎，火速跟渣男分手，開始在各個批發市場大量囤貨。

　　結果就是，蔣青因為囤積數量巨大被國家的人盯上了。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羅玉枝。

　　羅玉枝對蔣青說：“只要你告訴我們實情，國家會保護你，也會解決任何對你不利的人。”

　　蔣青直白地說：“我要殺兩個人。”

　　羅玉枝：“事后，我們會把你所說的人交給你處理。”

　　蔣青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羅玉枝，她活了三個月，只知道喪尸過后就是足以淹沒大半個江京的大洪水。

　　當時全國通訊都癱瘓了，存活下來的人們依靠收音機傳遞信息。

　　除去喪尸和大洪水，蔣青聽收音機里的人說，很多吞食者裝扮成正常人類的樣子混進逃生隊伍，偽裝的太像，很多人沒有死在異變體的手下，反而死于曾經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