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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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顧寧早早起床,化了一個精致的全妝,又特意挑了一身淺灰色的運動服,是她知道墨玦喜歡的顏色系。她站在鏡前,反復確認了發型和妝容,才踩著柔底運動鞋,下樓去了花園。
甚至故意裝出一副“順便晨練”的模樣,提前在花園中選了個視野開闊的位置,一邊拉伸身體,一邊有意無意地朝別墅門口張望。
可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等到了七點半,連墨玦的影子都沒見著。
張管家路過花園,看到顧寧一身整裝待發,還笑著打了個招呼:“顧小姐,這是準備鍛煉嗎?今兒個天氣不錯,很適合跑步。”
可直到快八點,別說人影,連墨玦的一絲氣息都沒見著。
她忍不住去問張管家,才得知墨玦和曦瑤一起回國,參加一個學術會議,要待上兩天。
顧寧的腦子轟地一下,整個人僵在原地,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至極。
回到房間,她猛地反鎖上門。
“媽的!”顧寧怒罵一聲,一把將手邊的水杯砸向地板,瓷片碎裂四濺,房間里頓時一片狼藉。她的呼吸急促,立刻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問昨天曦瑤的情況。想要質問他們,為什么那女人還能完好無損地回來?
可那幾個小青年,原本也以為顧寧是個大方的主。她說的是“先處理,后結賬”,他們信了。可從下午等到傍晚,別說曦瑤了,連個像樣的人都沒出現。他們一開始還耐心等,后來越想越不對勁。
到最后,那幾個年輕人直接把她的號碼拉黑了。
顧寧氣得渾身發抖。
曦瑤昨天下午出門后,并沒有前往監獄探望那個男人,而是徑直去了商場。她從小就怕墨玦,既然已經和他約定不再與那個人有任何聯系,那她就不會背著他做出逾矩之事。
她在商場買了幾身衣服,又獨自吃了頓飯。看時間還早,便看了一場電影。返程途中,車卻突然拋錨了。她把車緩緩駛入路邊的安全區域,打開雙閃,擺放好警示標志,冷靜地處理完一切后,才站在路邊,撥通了墨玦的電話。
墨玦趕到現場時,救援人員也差不多同時抵達。檢查了一番后,確認是輪胎出了問題。他們迅速換上了備胎。處理完一切,墨玦便開車帶著曦瑤回了家,而那輛拋錨的車,則交由他的學生代為開回去。
車里一時沉默,曦瑤靠著椅背望向窗外,晚風輕輕拂過車窗,她卻很煩躁。
墨玦一邊看著路況,一邊從后視鏡瞥了眼后座的大包小包,開口問:“你去商場了?”
曦瑤:“你懷疑我去見了那個男生?”她說的輕松,語調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墨玦一怔,被她一語戳中心思。他確實在通往監獄的那條路上等了很久,卻一直沒等到她出現。
他迅速轉移話題:“錢還夠花嗎?”
“看情況。”她掩住情緒,淡淡回應,“福布斯排行榜我上不去,但要是買個房子,還是綽綽有余的。”
墨玦輕笑著沒再說話。紅燈前,車慢慢停下。
他打開儲物箱,遞給她一個精致的飾品盒。
曦瑤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對定制的小羊耳飾,簡約卻帶著柔軟的靈氣。
她心里輕輕一震。他還記得,她的喜好。
曦瑤沒有多問,也沒猶豫,直接戴了上去。
墨玦望著前方的車流,語氣輕描淡寫:“這對耳飾,是和一棟房子擁有等價的商品。就當是我的賠禮,這事,我倆能不能翻篇?”
曦瑤抬眸看了他一眼,“行吧,這次就原諒你了。”
“好。”他點頭。車緩緩駛入熟悉的街區,墨玦瞥了一眼手表:“我們今天在外面吃吧,現在正是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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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門
曦瑤并不知道墨玦平時幾點休息。清晨四點多,她起床時便看到墨玦還在與幾位老師熱烈討論問題。
墨玦正專注地講解著一個復雜的課題,幾位老師聚精會神地聆聽著。此時的他完全沉浸在學術的世界里,根本沒注意到門口靜靜站著的曦瑤。
她也不想打擾,輕輕轉身準備離開。這時,其中一位老師忽然笑著喊住她:“你們今天是不是要出去玩?討論得太投入了,一不小心熬了個通宵啊。”
墨玦聽見聲音,緩緩回頭。目光穿過老師,落在門口的曦瑤身上。她穿著整齊,胸前還掛著一臺相機。
那一刻,他合上手中的書,眼中閃過一絲柔和。
“那我們今天就到這里,改天有時間再繼續討論。”墨玦輕聲說道,目光從書頁上抬起,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幾個老師也熬不住了。畢竟他們前一天奔波了一整天,年紀又不小,昨晚通宵討論讓他們明顯感到疲憊。教授們相互交換了眼神,默契地點頭,紛紛整理起資料準備休息。
這次培訓分為兩部分,上午是教授們的講解。三位教授中,一位是國內高校的資深學者,另外兩位則分別在海外知名大學任職。學校發放了三本指定教材,講解內容均圍繞這幾本書展開。下午則是系列講座,安排更為緊湊和正式。
墨玦上午沒什么安排,打算趁著這空檔,帶曦瑤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這幾場講座有的是幾天前舉行過的,有的則還安排在后續幾天。墨玦平時很少參加這種學術討論,盡管幾位教授時常邀請他去他們所在的高校做客座講座,他都一一婉拒。
他不喜歡這種形式化的講座,覺得大多是浪費時間,與其坐在那里聽講,不如用時間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這次專程來廈門,也主要是為了陪曦瑤放松放松,緩解她近期的壓力。
墨玦合上筆記本,眼神柔和地看向曦瑤。
“我去洗漱一下,你先等我一會兒。”
曦瑤忽然拉住了墨玦的手,“日出什么時候都可以看,不急的。你先去休息吧,別太累了。”
墨玦:“咱們都約好了,怎么能輕易食言呢?你放心,我經常這樣熬了個大夜,第二天還有連軸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