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步星瀾氣急當即起身也不管對方是男是女,作勢要揍人。
晏盈萱眼見事情即將升級,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會變為火拼。
而且……
若是自己攻略不下晏澈禮,這個呆頭呆腦的年下小奶狗也不是不行。
反正只要隨便攻略一個回到現代就可以了。
至于是攻略誰好像也無所謂嘛,書本里的人能當真嗎?
她立刻露出笑顏,“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你表現好些我自然與你最好啦。”
“真……真的?”幸福來得如此突然,步星瀾說話都略有結巴,還有些顫抖的氣聲。
“嗯嗯,真的。”晏盈萱秉著不拒絕、多攻略一個是一個的態度立刻應下,“但現在開始不準再叫我少奶奶。”
步星瀾生怕她毀約似的,立刻應道:“全聽姐姐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學時,晏盈萱扭了扭脖子伸了個懶腰。
“姐姐你讓我送你回家可好。”步星瀾拽著她衣角,“好不好嘛姐姐。”
他長得秀氣又可愛,對旁人總是有些盛氣凌人,但對自己卻嬌嬌軟軟愛撒嬌。也是這般使得晏盈萱有些不忍拒絕他。
但自己身份是晏澈禮得皇上允準之后偽造的鐵匠之女,自然不能讓步星瀾把自己送回忠勇侯府。
“嗯……”晏盈萱拖著長音,一邊苦惱這該死的系統哥給自己安排的什么萬人迷身份,一邊思考著對策。
“妹妹。”從太學出來的晏澈禮為掩人耳目也是換了副裝扮,但他本身長得極為出眾,即便是帶著紗巾、粗布麻衣,他那高挑身影在人群中也屬實惹眼。
“阿兄。”這聲阿兄喊得真是情真意切,晏盈萱像是尋到了解脫之法,自然是喊得又大聲又親切。
原本以為步星瀾會被這突然出現的阿兄駭到,沒料到這小子竟一點都不慌。
步星瀾先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啊”了一聲,旋即擺出一副正宮派頭,“原來是我未來的大……”
晏盈萱像是瞬間明白什么叫做海王翻船——她急忙將步星瀾那即將脫口而出的“舅子”二字給扼殺在唇齒之間。
別搞啊,晏澈禮也是我的攻略對象!
“大?”晏澈禮眉頭一挑,帶著幾分疑惑,“大什么?”
“大……”步星瀾還想再說,卻被晏盈萱在腰間狠狠一掐,“哥。”
在晏盈萱怒目而視中,步星瀾眼淚汪汪道:“晏盈萱是我姐姐,你是她阿兄,可不就是我大哥么。”
好險……
晏盈萱暗舒一口氣。
但這種莫名其妙的做賊心虛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沒有腳踏兩條船好吧!
“有趣有趣,沒成想我這小妹初入學堂不久,就在學堂認了個弟弟呢。”晏澈禮聽見大哥二字時又不禁笑了,手掌撫在她發間,“到底是我妹妹。”
手心中溫度讓晏盈萱微怔——晏澈禮對自己好像真的很溫柔。
兩人在步星瀾戀戀不舍的目光中繞了幾道彎,直到步星瀾看不見時才上了馬車。
她趴在晏澈禮腿上,說是有些疲累,其實也是私心作祟。
“給你的。”晏澈禮摸出藏在身上的小玩意,“我同窗說這是近日京城中流行的糖果。”
晏盈萱打開錦盒,里面呈著如同水晶一般一顆一顆的糖果。
這是現代倒是極為常見的,但古代能做成這種造型的糖果自然不多。晏盈萱對此早有耳聞,她有些驚訝:“阿兄,這家糖果鋪生意極好,門口幾乎是排長龍的。”
晏澈禮從前有些不著規矩,但如今自己已是兄長,又是一家之主,自然得斂了性子做好榜樣。故而他在太學已是自覺了不少。
今日以這種打扮不露身份、很是低調的去糖果店也是難得,這自然招了不少白眼,更別提等了多久。
他自然不愿告訴自己小妹排了多長時間,又被質疑是否能拿出錢來買這京中大家閨秀也極為稀罕的糖果,話語中除了溫柔也只剩下溫柔。
“今日下學早些,方才等了一會兒。”晏澈禮見她執起糖果細細品嘗頗為可愛的模樣,仿若這糖是入了自己口。
晏盈萱歪著頭悄悄觀察起這個假“阿兄”真攻略對象。這晏澈禮到底是大齊第一美男子,即便穿得如此樸素也依然出眾。
什么劍眉星目、眸若星辰用在他身上毫不為過,但又無法全將他概括。
怎講好呢。
他身上有那種世家公子應有的氣宇軒昂,舉手投足總是貴氣,然而年紀尚小又還帶著未曾磨滅的少年氣,似金子一般耀眼,卻也似未打磨的璞玉。
偏偏他作為兄長,還帶那一分特有的溫柔,真是難得極了。
若是現實中真有這么一個男子,恐怕晏盈萱已然動心了。但是,既然要走攻略,可就不能將心留在書本里嘍。
當夜晏澈禮在書房中幫著晏盈萱謄寫今日夫子懲罰晏盈萱抄寫的功課。
燭光跳動,晏盈萱咬著筆頂,她身側的晏澈禮修長指節在這竄動的光影中看起來很是有力,睫毛也似這微微漾動的火燭一般,就像晏盈萱此刻呼吸聲。
她隨意一瞥,晏澈禮竟將她那粗陋的筆跡模仿得如此神似。
而書桌一角上擺放著晏澈禮平日里練的字——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字跡蒼勁有力,是自小習武之人才能寫出的筆力。
那一瞬間晏盈萱好似隔著這寥寥幾筆見著了隨著父親馳騁沙場的他。
最難拒絕也最容易動心的便是——司空見慣的一泓清泉,卻不經意窺見一處不同尋常激起點點漣漪,再去細想應是這般。
晏澈禮他不止是個書中可攻略角色,他也曾是上過戰場的意氣風發少年將軍。
“想什么呢?還不趕緊動手?”晏澈禮未抬頭,很是認真地描摹著自家小妹那四不像的字跡,“阿兄都給你抄了六篇了,你好歹也自己抄兩篇意思意思吧。”
這可把盯著他許久的晏盈萱駭了一大跳,遂急忙應著。
“再過幾日隨我一道入宮看望姑母。”晏澈禮聲音輕輕,但睫毛微微一動。
皇上說是要讓自己帶小妹入宮見姑母,但大抵是想讓小妹與太子初見,再培養感情。
小妹她還這般年幼,卻已是既定的太子妃……
難道河清海晏、平定天下的寓言真的要靠自己這個年幼的妹妹么?
晏澈禮并不知曉他這落筆時的遲疑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