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

　　“程哥，去食堂吃飯？”舍友躺在床上，懶洋洋地開口。

　　程明站在鏡子前，鏡子映出他高挑而修長的身影。

　　棕發微微卷起，自然地垂在額前，他整理了一下衛衣翹起的帽子。

　　視線卻不時地掠向手機屏幕，手指點開和漣央的聊天頁面。

　　屏幕上靜靜躺著一條早上九點多的消息：【明天晚上七點，桃山商場見面吧。】

　　而他的回應消息一整天無人理會：

　　【好的！】

　　【好想馬上就和你見面！】

　　【今天上班累嗎？】

　　【要不要我去接你？】

　　【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主人......】

　　壓下內心的忐忑，程明假裝隨意地回答舍友，“不去，我有約了。”

　　“喲，又有新女生？”

　　舍友一個翻身坐起，笑得流里流氣，趴在他肩頭擠眉弄眼。

　　“有好東西了，記得跟兄弟分享！”

　　程明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推開他。

　　收起手機，若有所思地低聲說了句，“滾！這次不一樣。”

　　陳佳寧……和他以往遇見的女生都不太一樣。

　　——

　　桃山市海鮮市場。

　　漣央一身精致的裙裝，腳踩著黑色紅底高跟鞋，雙手環抱在胸前，站在檔口外，百般聊賴地擺弄著指甲上的鉆石。

　　河九關掉電閘，拿起鉤子掛住卷簾，用力往下一拉。

　　“好了，大人，我們走吧！”河九一蹦一跳地跑到漣央身旁。

　　隔壁檔口的王春燕走出來，扯著大嗓門：“喲！這么早關門啦！”

　　眼神毫不掩飾的在漣央身上打量，語氣夸張。

　　“漣央，不是王姐說你，哪有來檔口干活還穿著裙子和高跟鞋的。也就你家河九，真的是乖哦，一天都沒停過！”

　　漣央的目光從王春燕身上略過，懶得理會她一成不變的閑話，隨手理了理外套邊緣，嘴角微微一抿。

　　身旁的河九倒是興致勃勃，一邊點頭一邊回應著王春燕，“今天趕著有事嘛，還有王姐，我姐姐很辛苦的！”

　　王春燕雙手一拍，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咯咯笑出聲，“辛苦，辛苦！”

　　漣央隨意地掃了她一眼，對河九吩咐道：“走吧。”

　　她轉身，鱷魚皮包在她手上隨意一甩一甩。

　　河九湊到漣央身旁，知道他是要去見程明，滿臉期待地望著她，小聲道：“大人，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漣央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微冷：“當然是用他喜歡的方式。”

　　——

　　引人注目的紅色超跑順滑地停在桃山商場東大門口。

　　漣央長腿緩緩伸出，不緊不慢地從車上下來，剛準備關門，卻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中動作一停。

　　她彎腰，微微皺了皺眉，不滿地問河九：“剛才王春燕的那句‘辛苦’，是在諷刺我吧！”

　　河九愣了一下，隨即掩飾性地搖頭，笑得僵硬，“怎么會，大人！那是人類對您的稱贊！”

　　漣央盯著她片刻，冷哼一聲，“不用你恭維我。”說完，用力一推，帶起一陣冷風，車門被狠狠地關上。

　　遠處，早早趕來的程明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漣央，小跑上前。

　　“佳寧，你來啦！”他

　　眼里除了期待，還有一絲掩不住的緊張，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車子，將手中還是溫熱的奶茶遞給漣央。

　　“你晚上吃了嗎？”

　　漣央接過奶茶，漫不經心地晃了晃，“不是說好一起吃飯嗎？”她歪著頭，滿臉笑意地看著程明。

　　程明癡癡地笑了幾下，抬起手胡亂撥弄了幾下頭發，“你沒回我消息，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漣央主動牽起他的手。

　　程明被漣央的動作怔了一下，臉上閃過驚喜，聲音略顯激動地說道：“我還以為.....我回消息太晚，你生氣了......”

　　漣央看著他的表情，唇角微微揚起，眼中卻帶著一抹冷意，她貼近他，輕聲說道：“怎么會，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她頓了頓，朝程明勾勾手指，示意他低頭，貼在他耳邊說，“我的狗......”

　　程明臉色瞬間漲紅，身體抖動了一下，喉結滾動，不自然地舔了舔唇，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提前排了號，粵菜、意餐、火鍋還是烤肉，你喜歡哪個？”

　　漣央輕笑一聲，淡淡地回應道：“意餐吧。”

　　飯點時間，商場人山人海，路過的人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漣央身上，被她的美貌驚艷。

　　走在她身旁的程明感覺到一絲不悅，抬手搭在漣央肩膀上，將她摟住。

　　“怎么了？”漣央正小口喝著手中的奶茶，抬眼看他。

　　哼，不得不承認，人類在飲食方面還是挺有研究的。這奶茶，勉強能入得了她的口。

　　“好多人都在看你。”程明伸手，親昵地輕輕撥開她唇邊的一縷藍發，語氣中是占有欲和得意，“你是我的女朋友！”

　　漣央勾起嘴角，不動聲色地將他搭在肩上的手撥開，手指一扯帽繩，拉得程明微微前傾，低頭對上她戲謔的眼神。

　　“你是我的狗，程明。”

　　說罷，她手指慢慢滑向他的卷發，輕輕揉了揉，“喜歡我摸你嗎？”

　　程明第一次被女生摸頭，內心竟然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心和依賴，仿佛被認定了身份。

　　他有些失控地喃喃道：“喜歡，真的喜歡……”

　　她故意放緩語調，“那記住了，以后這就是獎勵。”

　　——

　　兩人在餐廳里坐下，四周是壓低的交響樂，空氣中彌漫著香料與紅酒的氣息。

　　漣央面前是一盤五分熟的菲力牛排。

　　刀子劃過瓷盤，發出尖銳的刺耳聲，她慢條斯理地叉起一塊帶著血絲的牛肉，開口道，“你確定要答應我的要求嗎？”

　　程明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反問道：“如果我不答應，我們還能交往嗎？”

　　漣央咬了一口小番茄，漫不經心道：“可以啊，但我要在外面找其他小狗，陪我玩游戲。”

　　這句看似隨意的話，像針扎在程明心上。

　　他瞳孔微微一縮，臉色瞬間緊張起來，連忙說道：“我愿意的，主人。”

　　就在這一瞬，交響樂來到高潮，小提琴的音色攀上高峰，激昂的旋律仿佛劃破空氣。

　　金屬吊燈的微光灑在桌上，打在漣央的臉上，她的藍色瞳孔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

　　漣央突然放聲笑輕笑，叉子輕敲盤邊，眼神意味深長地看著程明，手里的銀質小刀緩緩挑起他的下巴，“很好，契約成立。”

　　既是凡人真心所求，神，自然會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