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總飄忽不定。某天臨睡前翻到本子最末頁,本來打算寫點什么悄悄話,卻意外發現他把那次考試我們的條形碼一同貼到了最后??吹降臅r候真是如同蘇軾所寫,“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币恢复蟮男〖垪l上,我們的名字整整齊齊靠在一起,像兩雙溫柔凝視著我的眼睛。
一瞬間,所有的勸導、鼓勵和安慰都凝聚在這一方小小紙片里,無言地訴說著真心。
那時的我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那個人。
每年高考結束學校都要在校外張貼出喜報榜,誰考去了哪里一目了然。好巧不巧地,在最后的喜報榜上,我們的名字又一次湊在了一起。明明報考的學校隔著千山萬水,怎么名字卻這樣不偏不倚?
我不禁有些恍惚,好像眼前的只是高三某一次月考的成績單,他考得不盡人意,我也不上不下,我們都以為還有“下一次加油”的機會。本以為分開后我們連同各人姓名都不會再出現在一起,可眼下的情形算不算是高考給我的,最諷刺的禮物?
我不禁為自己感到可笑。
只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都說學生時代喜歡一個人,連作業本放在一起都覺得幸福。事實是,僅僅是名字挨在一起這件事,也讓我覺得自己彌足幸運。那個人的名字成為了某種符號,于是你在厚重的書本里看到他,從別人的只言片語里聽到他,他開始不自覺地滲入你的生活,生活里出現了無數個與他有關的巧合。我們總習慣把這些巧合解讀為緣分,好像這樣就能為自己尋找一個必須愛下去的理由,把一切都當成上天恩賜,固執地相信以后和永遠。
然后緣分分崩離析,一切回到原點,夢里你留給我的只有一片衣角,和曾經那么貼近的我們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