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李恪元有不能說的秘密
“這張邀請函有什么問題嗎?”
“嗯,我有想確認的東西。”李恪元沉吟,抬眸迎上對方關切的目光,他輕聲解釋,“目前還僅是我個人推測……”
意思是還不便透露。
“明白明白?!?p> “謝謝你在星星糖開會的時候站在我這邊,謝謝?!?p>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能搞定!”沈嗅薇彎起眼眸,眼底笑意漫盈,“我厲害吧!”
“你很相信我?”
“不是好像,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李恪元面容流露出一絲淺淺的猶疑:“為什么?”
“因為你是李恪元呀?!?p> 沈嗅薇理所當然。
很多人以為,只要一流的公關團隊出手,所有烏云都將散去,雨過天晴,大地白茫茫一片,干凈了。
實際卻不是這樣,好的公關方案是公關團隊提前收集資料,分析了足夠多案例、積累了足夠多的經驗,當類似問題出現時,他們能立即給出比較靠譜的可行方案。
公關不是遮羞布,更不是萬能。再一流的團隊也有擺不平的案子,一旦事件影響超出社會最樸素的價值時,公關就失效了。
那天,沈嗅薇與表姐離開星星糖大廈后,表姐快速查看并分析了“李恪元有金主說”的網絡輿情,發現最初的爆料者“西瓜頭”準備很充分,他提供了李恪元與神秘女子的擁抱照,地點是私宅庭院,還有一些模棱兩可的財務截圖,吃瓜網友一時間很難辨別真偽。
網友們反應不一,落井下石者有,見風使舵者有,也有很多表示“相信李恪元”。
表姐說,沒人扒到神秘女子的真實身份,李恪元顯然不想主動曝光對方。
“難怪星星糖高層想找個明面上的擋箭牌。如果李恪元遲遲做不出有效回應,星星糖應該會沿用原計劃,你頂多幫他往后延一下。”
當沈嗅薇接到星星糖推出的“假女友換資源”策劃時,旁人聽著皆是好處,沈嗅薇滿腦想的卻是,這不是在逼李恪元對大眾撒謊么……
大眾那么好騙?
一旦她答應了,星星糖與甜甜圈為各自利益得到保障一定會要求白紙黑字簽下合同。萬一這合同被有心人泄露給媒體,豈不是更害了李恪元!
沈嗅薇也驚奇,自己以前從不會往這方面想。
看來重啟人生,腦子也得了幫襯。
當然,她也怕自己想錯了,拒絕時沒說死。
沈嗅薇離開星星糖大廈三小時后,李恪元在社交媒體上發文了。
他雖沒說照片中的神秘女子誰,但他一一證明了“西瓜頭”所謂的爆料圖、財務轉賬全是虛假圖,將爆料整個推翻;他用報警回執證明當時車庫有狀況,并誠摯感謝沈嗅薇當日的慷慨相助;他最后還感謝了持續關注爆料事件并一直信任他的人。
李恪元寫完文章,按流程交給團隊的宣傳人員存檔,他特別交待,這篇文他要用個人賬號發布,且“之后所有質疑都由我回復”。
宣傳不敢又悄悄請示吳輝——
“真讓李恪元自己站出來擋在最前面?”
吳輝咬咬牙:“發!”
文字公開發布后,最初那批對李恪元喊打喊殺的號第一時間撲上來,李恪元不卑不亢一一回應。漸漸的,大眾的天平傾斜向李恪元,黑號們見勢不妙一瞬間全消失了。
芋圓們讀了文看了評,又憤怒又心酸又欣慰。她們抹去連日委屈,紛紛奔走相告,當中還夾了一兩句道謝,謝沈嗅薇出手相助。
沈嗅薇次日才知曉“戰況”激烈。李恪元“筆刀殺群犬”時,她正哐哐“砸”泳池。
“李恪元膽太肥了,他竟然自己回復,好嚇人的?!北斫銓⒑罄m轉述給沈嗅薇聽,又贊賞道,“回頭看,又覺得他的處理方式驚險但漂亮,最好的公關是尊重、真誠。我當案例反復觀摩了。”
沈嗅薇仔細閱讀李恪元寫下的每一字,身子泛著暖意。
自身受磋磨時,仍想拉別人一把。
同樣的事件同樣的文字,別人發未必有他發這般好的效果,全仰賴李恪元一貫冷靜自持、克己復禮、有口皆碑。
他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才會信他的。
“對了,你的車……”
“全面檢查過了,那個人安的定位發送器,已拆除?!?p> 幸好不是那種‘壞人遠程按鈕,好人車子就爆炸’的陰間玩意,沈嗅薇想。
想完又覺得自己好離譜,世上哪來那么多的爆炸物。
只是定位發送器,那讓李恪元的座駕發生側翻的,真是司機為躲狗仔而發生的意外?
她不記得翻車意外發生的具體日期,隱約記得是在《第七次回溯》殺青后,可上一世《回溯》何時殺的青,她也忘了……
沈嗅薇真想把自己破腦子掏出來搖一搖曬一曬。
“李恪元,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狗仔愛跟就跟吧,千萬別開快車,知道嗎?”她憂愁的咬著手指,“世界上真沒有龍貓巴士嗎,它能飛能跳,能保障你的安全。”
李恪元定定看著沈嗅薇,顯然她思緒已飄遠。
幾番猶豫后,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沈嗅薇的頭。
他沒告訴沈嗅薇。
主廳的人提議玩“投壺游戲”時,李恪元正在二樓的會客室與主編聊接下來的工作。
那會客室開樓內窗,正好看得到宴會主廳的場景,他時不時往窗下瞥一眼。
直到他看到——
一支支玫瑰花甩向沈嗅薇的臉,她被甩得偏過頭,閉上了眼睛。
李恪元蹭站起,眼貼著窗往下看,刺耳的哄笑聲中,他放身側的手不知不覺已緊捏成拳,拳面青筋暴起。
他眼睛瞬間紅了。
見沈嗅薇走出宴會廳,他再也待不下去,與主編匆匆道別,走之前,還向主編借了一條毛毯。
沈嗅薇縮在哪個角落里哭吧。
他急急找她。在屋內找了一圈,大堂、走廊都看了,沒她。他轉而去庭院。
太陽穴處有筋在突突跳著,胸腔內有把火,燒得他很疼。
直到在人工湖邊看到她,掩耳盜鈴式躲在一棵細溜的小松樹后。
他放緩了步伐,剛走到松樹前,她倏然探出腦袋看自己。
還好,沒哭。
可見她沒哭,他心口似被利刃狠狠劃了一刀,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