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看起來嬌弱，雙手卻出奇的有力。

　　雙斧被她舞的風生水起，虎虎生威。

　　“這妮子，打架怎么這么狠？”龐天佑在一旁觀戰，倒吸一口涼氣，“都是些什么野路子，招招陰狠，卻毫無章法。”

　　莊泉起初還一臉輕松的應對，被江晚晴攻了幾次下三路過后，面色逐漸陰沉。

　　想不到這女人，出手都是殺招，難怪她會問生死不論還是點到為止。

　　莊泉頭上逐漸冒出汗珠，不得不正視起眼前這個對手來。

　　“莊隊長，我下手沒輕沒重的，可不要見怪啊。”江晚晴打斗間隙，趁機替自己辯解了一番。

　　眼看莊泉捏緊雙拳攻來，江晚晴側身躲過，下蹲一個提掃，莊泉起跳險險躲過。

　　“你還知道攻他下盤？”

　　腦海中，消失大半日的神仙的聲音響起。

　　“神仙！你回來了？”江晚晴驚喜道，“你沒走啊！”

　　“小心！”梁暮云提醒道。

　　江晚晴這才發現，莊泉從側面攻了過來，她趕忙蹲下，那一拳擦過她頭皮，將頭上的金釵打落。

　　“你跟人打架還戴這個？”

　　“我什么時候不戴？”江晚晴反問道。

　　“別分神！”梁暮云焦急提醒。

　　但一心二用的江晚晴還是被莊泉，一拳砸到了后背。

　　江晚晴踉蹌幾步，干咳幾聲。

　　“行了，點到為止！”龐天佑及時落到二人中間，阻止這場戰斗。

　　“累死我了。”江晚晴騰地丟下雙斧，揚起一陣塵土。

　　“如何，莊隊長？”龐天佑笑容滿面，看著江晚晴，眼中滿是贊賞。

　　江晚晴卻疾步上前，撿起了自己的金釵。

　　“還好沒踩壞。”江晚晴一臉心疼，摸了摸金釵。

　　“你來這干什么？這不是京兆府胥役處么？”梁暮云問道。

　　“自然來應招啊，我要當官！”江晚晴豪氣回道。

　　這女人，簡直。

　　梁暮云暗自嘆氣。

　　“這妮子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龐天佑掃視一圈道，“你們有誰能在莊隊長手下，走過三百招的？”

　　院內鴉雀無聲。

　　“可是他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你娘不是女人啊？”莊泉意外開口了。

　　江晚晴沒想到莊泉會替她說話，朝著對方盈盈一笑。

　　“多謝莊隊長。”江晚晴捏著嗓子道。

　　“又掐著嗓子跟人說話，怎么跟本神仙說話的時候，你不掐嗓子了？”梁暮云沒來由的生氣。

　　“瞎說什么呢？”江晚晴道，“神仙，你這半日，吃錯香火了？”

　　梁暮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是自己跑出去亂吃別人香火了。

　　一時間氣的更不想說話了！

　　這個女人，虧的自己一醒就跟小七交代，要對她有求必應！

　　江晚晴低著頭，站在原地，扭扭捏捏。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來我們隊吧？”莊泉面色微紅。

　　“江晚晴。”江晚晴柔柔道。

　　“莊隊長，別搶人啊，今天可是我們隊招的她。”龐天佑攔住了莊泉的腳步。

　　江晚晴在心中尖叫：“神仙，你看！一句話，讓兩個男人為我爭搶！”

　　“我就說，我戴這個金釵有用，讓我看起來就是個嬌弱貴女，嘿嘿。”

　　就這叫嬌弱貴女？就她手持雙斧的樣子，跟嬌弱搭邊嗎？

　　在江文允跟前嬌嬌弱弱就罷了，出門在外，也這幅樣子！

　　“神仙，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哼。”梁暮云沒好氣冷哼一聲。

　　要是自己不說話，這蠢女人肯定以為自己又不見了，但實在不想搭理她，唯有冷哼一聲，表達不滿。

　　最后，江晚晴還是留在了龐天佑的隊伍中。

　　領了胥役穿的官服，一柄長刀，去府里查了查戶籍，確定了沒問題，龐天佑才讓江晚晴先回去，明日再來府衙報到。

　　江晚晴今日高興，回家的時候破例買了只燒雞。

　　“你怎么什么都吃。”梁暮云嫌棄道。

　　江晚晴一邊啃雞腿一邊道：“你不懂，街邊小販的東西，有時候比滿月庭的還美味。”

　　梁暮云剛想反駁，可口中鮮香的味道，外酥里嫩的口感，微微辛辣的刺激，令人食指大動，心生滿足。

　　“太好吃啦！”江晚晴感嘆，“可惜，神仙你吃不到啊！”

　　不，已經吃到了。

　　通過你的嘴巴。

　　梁暮云心想。

　　心中仿佛煙花綻放，一股令人愉悅的感覺，籠罩全身。

　　這是江晚晴身體傳來的感受。

　　她的快樂如此簡單，路邊隨便買的一只燒雞，就可以做到。

　　這種感受，這輩子只在江晚晴的身體里時感受過。

　　算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真的死了，干脆接受這種體驗吧。

　　想到這里，梁暮云也變得快樂起來。

　　被感染，被傳遞。

　　江晚晴不知道“神仙”的想法，認真的啃著燒雞，哼著小調。

　　第二日江晚晴早早便來到衙門報到，由于才來第一天，根本不知道胥役應該做些什么。

　　“走開走開，忙的很。”

　　江晚晴走到哪，都被排擠。

　　“還不是走后門進來的。”

　　“你有兩個隊長為你撐腰嗎？”

　　“噓，別說了，小心人家告你狀！”

　　江晚晴聽到了，但她沒有說什么。

　　一整個晌午，江晚晴無所事事，呆在院子里，看著眾人忙進忙出，來來往往的人，仿佛沒看見她一般，沒人與她搭話。

　　直到龐天佑風風火火的回了院子，江晚晴小跑上去。

　　“你怎么還呆在這？”龐天佑看到她，皺眉問道。

　　江晚晴不明所以。

　　“不是讓你跟著老趙嗎？”龐天佑找了一圈，沒看到人，“老趙呢？”

　　“趙哥早上沒等到人，自己先走了。”

　　有人回道。

　　很快有人停下腳步，偷偷觀察江晚晴。

　　“對不起隊長，是我來晚了。”

　　江晚晴對于早上眾人對她的無視，只字不提。

　　“算了，第一天來，不怪你。”龐天佑拉過身后一人，“讓老秦帶你吧。”

　　“老秦，好好帶帶。”

　　老秦是個中年男子，精壯高大，長相看起來兇狠。

　　“江姑娘......”老秦剛張嘴就不知道說什么了。

　　“都是兄弟，叫我小晴就行了。”江晚晴大氣一笑，“以后秦大哥多照顧小的。”

　　“好說，好說，那我跟你說說，我們胥役都該做些什么。”

　　在老秦的介紹下，江晚晴才了解到，為何昨天來應招胥役的人那么少了。

　　不僅僅是后代無法參加科考那么簡單，也不是工錢少的問題。

　　而是吃力不討好，干的多，拿的少，勞累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