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那邊幾個男人聽到周小湯的話，轉過頭來瞪大眼睛，滿臉驚喜。

　　周小湯把小口子扯大，用手捧了米糠出來，眾人一見，激動的回頭去扒拉自己面前的麻袋。

　　大家很快就打開了麻袋。

　　“這是，這是什么面？”

　　“我這個好像是豆渣面。”

　　“這個面我也沒看過，不管了，先搬走再說。”

　　大家有人在下面抬，有人在上面接，很快就把所有糧食搬了上來。

　　因為廚房空間狹小，所有東西被放到了院子里。

　　“咱們快把這些糧食扛回去吧，大家看到了一定很高興。”有人迫不及待就要去扛糧食。

　　“說啥呢，這是付苼自己找到的，跟大家有什么關系。”有人出聲反駁。

　　“啊？這么多糧食，付鐵頭不會要獨吞吧？我們也幫著搬上來了，不應該見者有份嗎？”說是付苼一個人的，男人不干了。

　　“咱們就是幫幫忙的事，付小四要是有心一人分兩碗，要是舍不得也就是一句謝謝的事，難道你就為了這點事要人家糧食？”

　　這話說的，付苼都不知道是在幫自己說話還是在暗示自己。

　　不過就算是在暗示自己，付苼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這可是鬧饑荒的時候啊，大家會這么想實在是太正常了。

　　旁邊不是還有想直接瓜分的嘛。

　　“別吵了。這都是小四一個人找到的，她要怎么處理全憑她自己。”

　　周小湯的大哥周大林制止了爭吵，“我看這個院子是村里最大的了，屋子也多，再加上隔壁的也夠大家安置了，先去把人叫過來吧。”

　　“小湯，你和小四在這兒守著。”周大林看向其他人，“走吧，大家都有家當，家里女人孩子可搬不過來。”

　　周大林畢竟是村長的兒子，平時有什么事村長也喜歡把他帶在身邊幫忙，大家也會聽他的話。

　　聽到他這么說，有些人雖然不樂意，不過還是跟著其他人出去了。

　　周大林落在最后，“小湯，你幫著小四把這些糧食都搬到廚房里去，我看門還好，你們給關好了。”

　　周小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周大林這才出了門。

　　其實他也不是不管村里人的死活，可是這是人家付苼自己找到的呀，沒有任何人有權利有立場來要求她把糧食分出來。

　　而且村里那么多人，這點糧食夠分嗎？怎么分？

　　難道一家分兩碗，到頭來付苼這個找到糧食的人也只得一碗？

　　要是付苼只拿一部分出來分，那是不是有人又該不滿足，覺得付苼該全部拿出來了？

　　人心是喂不飽的，何況是連胃都喂不飽的饑荒年。

　　他也有些埋怨，付苼這丫頭怎么就傻傻的把大家都叫過去了呢，現在這樣瞞也瞞不住。

　　一路上他都苦思冥想，到底應該怎么做，才能讓付苼不吃虧，村里人也不會惦記著不放。

　　“小四，你運氣可真好，我們幾個都看了好多家屋子了，別說有東西了，很多房子都已經破敗了。”

　　周小湯看著付苼，十分羨慕。

　　“我也沒想到，小湯哥，先不說這個了，咱們先把糧食搬進去吧，別一會兒大家來了該亂套了。”

　　付苼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人太多，在沒有和周村長商量出一個處理方案來之前，還是放到里面去吧，別一會兒哄搶起來了。

　　付苼和周小湯在搬糧食，周大林等人已經回到壩子上了。

　　周大林落后了兩步，等走到壩子上大家跟前，人們已經炸開了。

　　全都在嘰嘰喳喳問著付苼找到幾大袋糧食的事。

　　大家一看到周大林，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圍了上來，你一句我一句，吵的周大林耳朵都要炸了。

　　天已經快黑了，有些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不太好使，人都要貼到周大林臉上了，說話不僅漏風，還往外飆口水，給周大林熏半死。

　　好多都是女人，周大林也不好推搡，只能躲了這個又躲那個。

　　周大林的媳婦錢冬如擠進人群，好不容易才把周大林拉出來。

　　大家看周大林跑了，又跟過來還要吵吵嚷嚷，看到周村長和廖大娘黑著臉站在一邊，這才縮著腦袋不開腔了。

　　“爹，娘。”周大林被解救出來，就跟老爹老娘打招呼。

　　周村長狠狠瞪了周大林一眼，“走吧。”

　　大家紛紛帶上自己家的東西，拉著老人孩子就跟上了。

　　來到那個院子門口，大家也不說等等周村長怎么安排，全往院里擠，生怕搶不到好位置，更怕搶不到糧食。

　　院門本來也不寬，有些人還拉著板車就跟人往里擠，全堵在了門口，誰也進不去。

　　不知道是誰家孩子，被擠在人和板車中間，人都要被擠扁了，痛的哇哇大哭。

　　“我的兒！快別擠了！散開快散開，我的兒。”孩子的娘被擠在后面，看著自家孩子那個樣都急哭了。

　　孩子爹本來還卯足了勁兒往前擠，聽到媳婦的的哭喊聲，回頭一看，他的好大兒臉都青了。

　　他又往后擠，結果和后面往里擠的人相互用力，更是混亂，誰也無法前進。

　　中間被擠的人，臉都憋青了。

　　“胡鬧！”周村長氣的要死，“還不去把他們拉開！”

　　落在后面的男人們聽到這話，這才上前把人往后扯。

　　好不容易才把中間快被擠斷氣的人解救出來。

　　那孩子個子不高，肋骨的位置正是被板車卡住的位置，孩子出來都已經不會哭了。

　　周圍人一散開，整個人就躺在了地上，臉色烏青，翻著白眼。

　　孩子娘扒拉著孩子，又哭又嚎。

　　“死娼婦！快滾開！你是怎么帶孩子的？！”一個老婦上前扯開孩子娘，嘴上罵著去抱孩子，應該是孩子奶奶。

　　孩子娘被推開趴在地上，也不反駁老婦，又起來換個位置去扒拉孩子。

　　“快別拉扯了，孩子可能傷到哪兒了，你再扒拉孩子真要沒命了。”一個老人阻止了她們婆媳。

　　老人是村里年紀最大的長輩，或者說是他們村出來的逃荒的人中年紀最大的了。

　　大家對他也算尊敬，他都這么說了，哭哭啼啼的孩子娘和罵罵咧咧的孩子奶都收了手。

　　孩子爹這會兒也從里面擠出來了，跑過來蹲在孩子邊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