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樓憫卻是不滿，他不想看到般野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魚兒就是要一直刺激著才會新鮮好吃。

　　樓憫眸色深深，叫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語氣散漫道：

　　“你是我花錢訂下的玩/物，你該說“玩/物求我”才對得起你的價格?！?p>　　對上樓憫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般野氣的渾身顫抖。

　　樓憫就是故意要羞辱她！

　　她用盡全身力氣“嗤”笑了一聲。

　　“老娘我還不奉陪了呢！”

　　——“哐”

　　巨大的摔門聲落進樓憫耳中，他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窗外。

　　魔都的早晨還很冷，但反正他又不在乎般野。

　　無論是什么事，他都要般野最終來求他才能做到，籠中雀兒才不會再次飛走，也沒有能力飛走。

　　寵物是不能脫離主人掌控的，般野的生死都應該由他決定。

　　般野今天剛好穿的很薄，她朝著一個方向悶頭一直走，一直走。

　　走了很久，身后一點動靜都沒有傳來。

　　樓憫沒來找她，甚至也沒驅使傭人來看看她，他知道今天早上很冷嗎？

　　他肯定不知道吧，但她知道了。

　　般野的心情開始變得復雜而糾纏，冷風一刻不停的穿進她骨頭里。

　　莫名其妙的，她想再回頭看他一眼，想回頭告訴他，這五年她很想他。

　　她知道自己該死心了，這一顆心早在五年前就該死了。

　　死于她的利己。

　　她的咎由自取。

　　她命賤活該。

　　濕潤順著眼角滑下來。

　　最終骨子里天生的傲氣戰勝了她可悲又少的可憐的情感，她沒回頭，她選擇一直向前走。

　　般野給方錦發了共享位置。

　　約摸過了十五分鐘，方錦在一塊兒大石頭旁見到了半昏迷過去的般野。

　　“老板？”

　　“般總？”

　　方錦試探的呼喚了兩聲，可般野紋絲未動，方錦急忙兩步上前查看。

　　哪知道手一放到她額頭上，就被燙的下意識縮了回來。

　　般野醉酒后吹久了風，再加上她近一兩年體質都很不好，所以毫無疑問的發高燒了。

　　方錦不怎么費力的把人扶起來移到車里，這一片雖然地處清幽，卻并不是什么郊區、三環開外的地方。

　　她打開導航，發現她們正處于魔都還算豪華的地段，這兒叫鏡鶴水灣，住進這兒的人不僅要有錢，更重要的是權和勢。

　　錢、權、勢，三者缺一不可。

　　三“資”灌頂，才配在寸土萬金的魔都擁有一個如此清凈避塵的環境，能住在這兒的人才是真正奢華到極致的大隱隱于市。

　　方錦導了家離他們最近的三甲醫院，一路都將車速保持在了不違章的最高限速上。

　　哪知后座已經放橫的人突然直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喚道：“方錦嗎？”

　　方錦抬頭通過后視鏡觀察般野狀態，般野臉有點紅，明顯燒還沒退下。

　　“老板，您發高燒了，我現在送您去醫院?！?p>　　般野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與喝醉酒的眩暈感不同，發高燒的眩暈感很有趣，沒像喝醉那般生不如死，是整個世界在她眼中都變得有熱度起來。

　　渾身的乏力與高燙提醒她正走向崩壞，但般野很享受這種感覺。

　　她叫停了方錦，只選擇在路邊的藥店買一盒降燒藥，甚至還讓方錦給她去買了一杯瑞幸，加冰塊的那種。

　　七天時間太短，而她太想知道真相了。

　　云霏母親的死是不是她母親姜鈴干的，她想知道自己受盡折磨的十三年，有無憑據。

　　否則，她死不瞑目。

　　她般野絕不屈于他人足下，管你是天王老子，她也要把人拉下馬來給她賠禮、道歉！付出代價！

　　云霏偷偷在云家建了個無人知曉的地下室，在那里面，他時常扯起般野的頭發把她往墻上撞。

　　云霏虐待般野時常說她的三媽姜鈴謀殺他母親，后來姜鈴自殺，云霏無處發泄，只能找上她這個年幼的姜鈴遺孤。

　　云霏說報應全落她身上也是該的，這是母債女償。

　　方錦看著般野愈發晦暗的臉色關切道：“般總，您還是不舒服嗎？公司的事，不急于一時，不如先養好身體?！?p>　　般野想要壓住眸里翻涌而上的怨恨，可她控制不住，那是她的十三年，生不如死的十三年。

　　大抵是生病的人都會變得更加感性，般野也沒打算再為難自己，她沒回答方錦的話，而是開始提問。

　　這可苦了方錦，她誤以為老板生病心情不好，要拿她撒氣，臉陰的和臺風天一樣。

　　“方錦，嫦夜是藥企，又是新企業，研發新藥搶占市場很重要，那項心血管藥的項目你做的怎么樣了？”

　　“我沒記錯的話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了，半點進展都沒有？”

　　方錦渾身一栗，新研發的藥品上市前需要有人試藥，新藥品名叫“潔寧”，是治療心血管疾病的。

　　可這藥又有一個很尷尬的地方，就是它對于心血管病嚴重的人效果甚微，因為它功效偏向于蘊養。

　　但它偏偏是純西藥，見效很快，藥力重。

　　藥力重就代表著對應的副作用可能會大，副作用大換來的結果不是對重度患者有奇效，反而是效用于零。

　　而不嚴重的患者根本就不會選擇試用一個可能副作用很大的藥物，更何況是心血管藥物。

　　這么一來，愿意試“潔寧”的人數幾乎被攔腰折斷，嫦夜手里的有效數據幾近于無，短時間內“潔寧”無法見世已是自然之理。

　　所以這藥的進展與速度如何，還真和方錦能力無關。

　　般野聽完方錦的報告，愁眉不展，和她預想的情況一模一樣。

　　她猛灌一口冰咖啡，她昨晚只喝了酒，早上更是沒吃東西，此時冰冷的液體直入胃腔，涼的她背脊開始冒冷汗，但是也讓她更加清醒幾分。

　　“方錦，調頭。”

　　“去離嫦夜最近的三甲醫院……”

　　般野重重咬住下唇，改口道：“不，去我們有股權的那家私立醫院，給我預約心電圖?！?p>　　“還有，和院長打招呼，叫他們務必給我的心電圖做出問題，只能大不能小。”

　　方錦猛的瞪大雙眼，她是個機敏的，已經反應出般野要干什么了，沒這份敏銳，當初般野也不會招她。

　　般野注意到方錦的走心，不滿道：“你好好開車，別一會把我開沒了……我瞇一會，到了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