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心漾一怔，變質的雞蛋從沈心漾的身上炸裂開，她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刺鼻的腥臭味蔓延周身。
偏激的站姐訕笑得意：“賤人！讓你潑我們曉柔紅酒！還敢當街糾纏厲少！真是不要臉！”
她張狂地大笑。
比中了百萬福彩還開心。
厲暮琛咧了咧唇。
他望著滿身狼藉的沈心漾，垂腰的卷發被蛋液粘連，僵住且發白的臉上透著一股倔強，身姿卻依然玉立裊裊，卻平添了幾分凌亂美。
可他依舊衣冠楚楚。
紳士，高貴，翩翩君子，是京市千金小姐們心中理想的闊少模樣。
和這時的沈心漾仿若置身楚河漢界。
過了半天，厲暮琛才忽然意識到什么，他轉身擋在她面前，但沈心漾卻從狼狽的難堪中瞬間清醒，踱步閃身到一旁。
厲暮琛嗓音沙啞：“漾漾......”
“厲少，請你離我遠一點！”沈心漾推掉他伸過來扶她的手。
京市午后的微風輕撫在她的細腰，粘連的發絲很快被吹干，像是涂了發膠，堅硬地戳在那兒。
“漾漾，”厲暮琛蹙眉，“別鬧，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沈心漾聞言冷笑，濕潤的眼尾和被風吹動的發絲一起抖著，她的蝴蝶背很好看，顫得像是隨時能被風吹折似的。
“心疼？原來厲少還有心啊？你剛才閃身的時候，怎么不心疼心疼你我這二十多年來一起長大的情誼了？”
厲暮琛語塞。
他惶然地看著沈心漾，一股被疏離之后的挫敗感由外向內直戳心窩。
“茗夕罵得沒錯，你就是個沒有心的混蛋，二十年，養只老虎都養熟了，可你呢，連畜牲都不如。”
沈心漾不再看他，“滾！從今往后別再讓我見到你，跟你的白曉柔作孽去吧！”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轉身就走。
微風吹拂著肌膚，夏末的風里還帶著幾絲暖流，可轉身帶起的氣流像是穿透了心口的冰川，傾泄出來的涼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沈心漾低頭，握緊的小拳頭惹得手腕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就在她要抱緊自己時，一陣壓迫感強烈的沉穩木質香氣襲來，侵占了她的氣息。
接踵而至的是男人溫涼的臂膀。
她肩頸拂過一陣風，沉厚的男士大衣穩穩地裹住了她，沈心漾像一只乖順的小貓，被他環在懷里摸了摸頭。
“撲通——”
隨后瞬間就是力道極強的一記耳光，掌風忽地從她身側突出其來。
沈心漾睜大眼睛，驚愕地看著。
只見那巴掌扎扎實實地扇在了厲暮琛溫文爾雅的側臉上，打得他腦袋一懵，后退時一個沒站穩撞上了街邊的燈桿。
厲暮琛反應過來，抬頭便對上了那雙陰鷙深邃的眸子，怒道：“季衍舟！？”
大學時他最厭惡的那個窮小子！
他怎么出現在這兒？
這時，季衍舟一把拽緊厲暮琛的領帶，手腕上青筋緊繃，眼底的溢出的狠絕讓人生畏。
“厲少，好久不見！”他目光逼仄。
深鷙的眸底掩藏著難以抑制的驚濤，疾言遽色，喑啞且充滿壓迫感的嗓音，猶如利劍般刺向對方：
“那些臟東西向她扔過來的時候，你在袖手旁觀？你怎么敢的？”
季衍舟打得那巴掌很重，厲暮琛現在已經感覺到嘴角溢出了血。
眾目之下挨打。
行兇者還揪著領帶對自己振振有詞。
厲暮琛面子掉了一地，一股濃烈的恥辱感瞬間爆發，使得他整個人都紅溫了！
可他著實沒有一絲詭辯的底氣，只是瞪著眼睛睥他：“關你屁事！”
“哪里冒出來的愣頭青！”扔臭蛋的站姐也跳腳起來，“不關厲少的事！人是我用臭雞蛋砸的，我就是要教訓這個賤人！有能耐你打死我啊！否則我見她一次砸她一次！”
季衍舟兀地抬頭瞪著她。
他雙眸冷戾，語氣淡漠：“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嘍啰！”
“報警，”季衍舟的嗓音又涼薄了幾分，“拒絕私了，
衣服、精神損失全部照單索賠！”
“好的！”助理蘇柏突然沖到圍觀的人群前面。
他使了使眼色，幾個穿西裝戴墨鏡的保鏢就從停在勞斯萊斯后面的賓利車上下來，直接拽走了那位叫囂的站姐！
“住手！我沒有錯！錯的是沈心漾這個賤人！”偏激的站姐掙扎大叫。
聞聲圍過來的過路人越來越多。
有人拍照，有人指指點點，很多人都認出了這就是霸榜微博熱搜的那位假千金。
沈心漾鼻尖微酸：“季衍舟......”
她沒有料到季衍舟會親自跟來，看到圍觀的人紛紛舉起手機錄像拍照，沈心漾有意識的不想他卷入這場風波。
季衍舟睥著厲暮琛，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這事情還沒了結，“小柏，去開車門，把后備箱把我的備用衣服拿給她換上。”
“好，”蘇柏點點頭，聽話地扶著沈心漾，“沈小姐，跟我來。”
被偏激站姐的惡意驚到了的沈心漾整個人顯得有些木訥。
回車上換衣服休息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但她仍僵在原地，面色泛白的盯著他。
厲暮琛的視線也不停地打量著兩個人，他和季衍舟的距離很近，不難發現他脖頸間斑駁的唇痕，和領口的縫隙里若隱若現的紅暈。
同樣是男人，這讓他不由得泛起一絲微妙的念頭，“漾漾，你倆還混在一起？”
季衍舟拽著他領帶的手指微微顫了顫。
他朝沈心漾看去，看到她泛白的薄唇，好看的杏眸尾端掛了一抹濕潤的淚珠，凌亂的發絲拂在蒼白的臉頰上，易碎感直擊他的內心，讓他恨不得在給厲暮琛一巴掌。
但在他的眸子對上沈心漾的視線時，他出了神。
厲暮琛見機立刻脫身。
他盯著的信仰，帶著一絲命令的語氣：“漾漾，到我這來，跟我走。我很早就告訴過你，讓你跟他斷了，你怎么能不聽？”
厲暮琛的態度略帶強勢。
像是認定沈心漾會想都不想就跟他站在一邊。
而季衍舟這時卻掩回了眼底的怒氣，他抬眼看著沈心漾，眸子像是一汪溫泉，柔和且平靜。
他睨她，像只奶兇的小老虎扯著她的胳膊朝不遠處的勞斯萊斯走去，“沈心漾，”低沉而磁性的聲線頓了好一會兒，語調略微有幾分生氣，“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