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白得一份禮
襄國自從先帝駕崩后,無論內政還是兵馬大權都極其混亂,忠勇侯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口出狂言,一下子就把氛圍推得極其凝重。
但凡說錯一句話,都會導致兩國交惡。
更何況現在叱云軍根本就不會聽從他們的號令。
他們拿應明儀做幾年不起戰事的籌碼,現在卻要被個蠢貨給毀了!
陸隱恨不得當場把忠勇侯夫婦的舌頭給拔下來。
他本來只是想看看今天忠勇侯夫人能做出什么事情,順便借機再試探一下趙柔則。
結果這兩個蠢貨的靈機一動竟然能捅出這么大的簍子!
陸隱起身,恭敬的給趙柔則作揖。
“剛剛只是忠勇侯酒后失言,與朝廷絕無半點關系,還望帝姬不要放在心上。”
陸隱這一站,忠勇侯夫婦頓時就白著臉跪了下去。
“對對對,是我們失言,今日吃昏酒這才失了分寸冒犯到帝姬,帝姬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同我們計較。”
“可孤從來都不是什么有氣度的人啊。”
趙柔則撣撣袖子,起身似笑非笑的掃過那些驚慌失措的面龐。
“督主知道的,孤一向睚眥必報。孤同意來襄國為質時,父皇他老人家還以淚洗面了好幾日。”
“可憐天下父母心,若是父皇知道孤是來受辱的,恐怕…”
忠勇侯眼前發黑,只覺得今日這天都要塌下來了。
“帝姬!帝姬!一切都是我們夫妻二人酒后失德,和朝廷沒關系啊!只要您能夠消氣,讓我們做什么都行!”
今日這場鬧劇也讓在場之人都知道了她的分量。
柿子要挑軟的捏不錯,但她應明儀真不是能捏的柿子。
“別這么說啊,剛剛不是還有人說,侯夫人酒量極好,又怎么會輕易失德?”
“大人您可是先皇親封的忠勇侯,王侯貴族,所以這話肯定也有貴國的意思在。”
陸隱深吸了口氣,壓抑著心底的火氣低聲道:“帝姬,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她當即婉拒。
“免了,督主辛勞,整日都在替旁人道歉,只是再一再二不再三,貴國這無德之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陸隱額角隱隱有青筋在跳,這幾天下來他確實要心力交瘁了。
趙鎮南是個蠢貨,忠勇侯夫婦更是蠢到家了!
“忠勇侯夫婦意圖謀逆,朝廷必嚴懲不貸,但他們夫婦的罪孽尚不禍及兩國百姓,望帝姬三思。”
“還望您看在兩國百姓的面子上,先接受他們夫婦的道歉。”
他能這么說已是做出來極大的退讓,趙柔則也打算見好就收。
于是,她抬眸掃視一圈,“可剛剛攛掇要孤獻舞的,不止這侯夫人一個啊。”
眾人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陸隱深吸一口氣,“凡不敬者,向帝姬道歉,否則按律貶做庶民,流放邊境。”
事關重大,更何況還是陸督主親自發話,那幾人只能自覺起身行禮,又爭先恐后地道歉。
“今日督主又受累了。”
“既然沒別的事,孤就回質館等督主的消息了。”
她一松口,陸隱的臉色也見緩和。
“恭送帝姬,此事必定給您一個妥善的交代。”
回質館的路上,衛瑯十分不解。
“那陸隱吃錯藥了吧,忠勇侯府犯錯,他把姿態放那么低做什么。”
“他只是順著臺階要踩忠勇侯府一腳,雖然忠勇侯府不堪大用,卻也是手有封地和兵馬的侯爺,更何況他們還是定安王一黨的。”
“他若只是高高掛起說是忠勇侯府冒犯我,哪比得上忠勇侯府意圖挑起兩國之爭來得罪責重。”
“今日他本來只是想來試探我,沒想到又白撿了個大便宜。”
衛瑯這才明白過來其中的彎繞。
“還真是殺人不見血。”
趙柔則嘆了口氣,“朝堂水深火熱,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他要平步青云,不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衛瑯又問,“您很了解陸隱?”
“不了解。”
若說了解,她也未曾想到那些白眼狼竟然打她手中兵權的主意。
衛瑯自覺沒趣,也不敢再開口去問其中究竟。
“江裴呢?”
想到那個炮仗,趙柔則唇角微揚。
有他進入朝堂,定會有不少的樂子。
“按您的意思,他投靠了陸大人,得了個鴻臚寺少卿之位。”
鴻臚寺?
“倒是適合他,不執死理,遇到說不通的就直接開罵,陸隱倒是會用人。”
她摩挲著指尖,順利得到陸隱的信任的話,江裴很快就能坐上鴻臚寺卿的位置。
“定安王和陸廠督都求賢若渴,那位探花現也入了定安王府做門客,并未入仕。”
“哦?打聽到他有什么過人之處了嗎?”
衛瑯搖頭。
“屬下辦事不力,放榜當日此人就入了定安王府,再沒什么消息。”
“而且這探花郎性情古怪,十分孤僻,素來不愛跟人打交道,更沒什么人同他有過交集。”
“不過我們的人已經順利入了定安王府,還請帝姬稍安勿躁,有消息后屬下第一時間來報。”
*
定安王府之內,陸隱經過搜身才被請進書房之中。
趙鎮南陰沉著臉,也早就聽到了今日忠勇侯府的鬧劇,沒想到他們能蠢到這樣的地步,還給了陸隱一個良機。
“殿下真有閑情雅致,忠勇侯一門意圖煽動國戰,殿下卻在這里焚香喝茶。”
陸隱離開忠勇侯府就迫不及待來取這送上門的大便宜了。
趙鎮南冷笑一聲。
“督主何必給他們扣這么大一個帽子,無非就是個老婦做事沒分寸而已,道個歉不就得了?”
陸隱則皮笑肉不笑的諷道:
“那殿下今日真該去看看,忠勇侯是怎么以為自己背靠大樹好乘涼,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能輕易討伐離國的話的。”
“或許本來我們是能將離國踩在腳下,可偏偏就有個蠢貨害死了現在唯一能夠號令叱云軍的人。”
“砰!”
趙鎮南怒不可遏,一掌將桌面拍裂了開來。
“要本王說幾遍,那件事情和本王一點關系都沒有!本王明知道她手握大權,又為什么要害死她!?”
陸隱挑眉,“那兵符呢,叱云軍的兵符可是玄鐵打造,是燒不化的物件,為什么現在一直遲遲沒有找到兵符的下落!?”
“你手底下的人這般放肆,如果不是你私藏兵符故意害了她,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