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祝容容都在想,待會見面了第一句話說什么,并且最主要的是,
學長在教室里!里面如果就他一個還好說,那個膽子她還是有,只是用什么喊人稱謂罷了,這倒也是讓她踟躕原因。不過,還有另一種更糟情況,教室里不光有學長,還有其他班上人,恰好外面走廊又空無一人。
既沒有人幫忙喊,也不能直接在門口喊。
腦中充斥著不安緊張的祝容容根本想不到,自己手上其實還有個叫手機的玩意兒。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余慶班后門口,此刻祝容容心跳頻率已然到達了高峰值,腦中不斷交疊幻想中再次見到余慶的畫面,這樣她才能做好心理準備面對每個不同卻有可能發生的畫面。
她太清楚自己沒出息的德行了,一會緊張話都接不上,機會就白白錯失了!
何況這還是喜歡的人主動,她可萬萬不能掉鏈子!
她想象過無數個場景,卻完全沒想到在自己出神片刻,在后門口直接撞見學長,
那刻怦怦有力,躁動不安的心跳在剎那間驟停片刻,
午后刺眼的陽光已經亮徹整間教室,半敞的窗戶席卷進躁動又冷冽的微風,少年蓬松發絲在陽光下照耀的金燦燦,整個人的輪廓線仿佛鍍了層金,微風輕輕拂動他頭頂發絲。
他,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后門口,靜靜等她們來。
說心里話,她在那片刻,是感謝他的,這個舉動,無疑打破了她內心所有的不安與焦慮,化為碎渣,落下掀起心動。
余慶似是有所覺,轉頭猝不及防對視上,眼中閃過疑惑,隨即垂眸起身。
而實際上的祝容容在對視上剎那,就很沒出息低下頭,掩飾好燙紅的臉頰,盡力克制住內心深處的狂浪。
剛剛令他不解的片段,余慶沒有深究,只是女孩圓圓的眼眸突然闖進他的視野,直直看向他時候,
有些可愛。
余慶將手機往兜里一放,起身就看到了剛剛還多出他半個身高度女生的發漩,然后這個小腦袋左轉右轉最后停在一個方向,
莫名地……好可愛。
“學長出來了,我們走吧。”祝容容挽上周雨欣,語氣頗些上揚。
余慶簡單地和周雨欣打過招呼,場面有點讓他無所適應,一手抓著籃球,一邊靜靜等在原地聽從面前兩位發落。
接著,那顆小腦袋又迅速轉過來問他,
“學長,我們現在去籃球場嗎?”
“對。”
一路上,作為中間人的周雨欣被迫擠到了c位,經常在公交車上社交的她很快就和余慶聊起了車上的共同話題,聊天中間時不時故意祝容容。
快到籃球場時,周雨欣實在受不了兩人這生疏又尷尬的氛圍,索性直接把祝容容拉到自己位置,兩人交換。
對于這個,祝容容是抗拒的,她能在邊上默默看著他就很好了,雖然她也很想拉拉進度條,可真的又到這個地步,她又怕。
就剛剛猝不及防的對視,已經把她膽子嚇沒了,需要再攢幾天的勇氣,才能達到自在和他近距離的程度。
她屬于是,又菜又慫,還愛玩。
最后,抗拒失敗。
硬生生被周雨欣推上前,整個人控制不住被力道順著往前傾,幸好穩住了。
余慶本來和周雨欣聊了段路,慢慢也打開自己,但眼見著女生被推上前靠近自己時,他的身體不自覺僵住,跨步也逐漸降下幅度,整個人不自在起來,耳尖卻悄悄燙起來。
察覺到女生也很不自在,余慶還是克服了下自己,
“那個,你會打籃球嗎?”
他在盡量穩住自己心神。
這邊祝容容還在心底慶祝自己剛才穩下一波沒出丑時,聽見耳旁上方傳來男生溫潤嗓音。耐下自己緊張心緒,穩住聲線說,
“不會。”
“那……一會我教你?你要學嗎?”
“啊?”
這回她實在沒忍住,這太突然了,這就開始那個……肉身接觸了嗎?
這會不會太快了啊!
今天還專門化妝了,跑幾步待會給我妝都弄脫了!
關鍵是她一點基礎都沒有!一會姿勢包難看的!一上來就地獄級別地毀形象嗎!
她……可以婉拒嗎?
以為對方是沒聽清,余慶又耐心重復遍,“你愿意學籃球嗎?我可以教你。”
“那個那個還是算了吧,我就想坐邊上看你打,你打就行了!”
“真不來嗎?這不難的,我們班有個女生學了幾天就會了,也是我們班男生教的。你試試嘛,你幾下肯定也學的會。”
見對方不死心,祝容容也有點動搖,這可是次絕佳接觸機會啊!
她感覺自己靈魂里兩個分身在打架,并且那個吶喊讓自己沖的冒火小人正在毆打乖乖泣著嗓音勸退她的小人,
好吧,欲火還是勝利了。
“好吧,我試試吧。”
接著,兩人識趣地看向一旁靜靜呆著的周雨欣。
“你學不?”余慶很自然開口。
“不了,你幫我問問劉凱還有多久來這,我昨晚問他,他說今天要來學校打球的。我QQ不知道為什么被凍結了,用不了。”
“行。”
余慶拿出手機,熟練地打開列表中嘻哈頭像,打字發送,接著原地等了會。
“他現在還沒回,一會回了我跟你說。”
周雨欣還是有點不放心,“那他昨天有沒有跟你說過,要來學校打球?”
“應該說過吧。”
“好吧,我坐著等你倆。大容子,來,我幫你拿外套。”
上了球場后,祝容容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等候發落,等著余慶簡單熱個身。
之后余慶展示他投球動作,講解容易出錯的動作點,再站在一遍讓祝容容照著來一遍。
投了幾次都沒中,甚至可以說連框都沒擦著,她感覺自己丟臉死了。
余慶也有些感受到女生失落情緒,直接走到她身后,“沒事,剛開始,都會這樣的。來,我帶著你。”
兩幅身軀體溫漸漸靠近,祝容容心跳又開始紊亂了。
余慶沒有挨著她很近,一直控制著兩人間距離,只是在他每個動作節骨點稍作調整,最后,一投!
好吧,雖然最后沒投進,但擦著邊了。
這下徹徹底底感受到籃球真難的祝容容,也是知難而退的性格,立刻表示自己想休息下的想法。
余慶也沒為難她,點頭后跑去撿球。
總算松了口氣,她徑直走向周雨欣,兩人挨著坐在大樹底下,石板上面,
“你們打完啦?”
“對啊,這跑跑,還挺累人的。”
“我給你倆拍了視頻,要不要看看?”
一語驚坐起,祝容容本來累彎腰,立馬激動的挺直背,“哎喲我,你太好了!!你簡直是我的天使大寶貝兒!”
“你快看看,我也隨便拍的,沒給你找角度哈。”
“我看看,我看看!”
過了幾分鐘,看完之后的祝容容只想說,
首先,我很愛你這個舉動,真的很溫暖又貼心!
其次,你沒發給別人吧!!
兩個人又看了會余慶打籃球,接著見人往她倆方向走來,最后坐在祝容容邊上,
隔一個人能做下距離的位置。
其實這樣,她是安心的,兩人挨太近了,沒怎么和異性親密接觸,經驗幾乎為零的她來說,這樣距離,剛剛好。
“你渴嗎,要喝點水嗎?”
“不用,我不怎么渴。”
“好吧。”
見兩人話題結束,周雨欣趕緊見縫插針,“余慶,你看看,劉凱回你消息沒有?”
掃了眼屏幕消息框,空白一片,“還沒回。”
尾音剛落,周雨欣這邊已經開始jue起來,“這個死人,昨天說的好好的,今天搞這出,是不是腦子犯病了!出爾反爾!”
這下祝容容可有的忙了,連忙安慰她,“萬一是沒看到消息嘛,這種經常嘛,說不定這會已經在公交車來的路上了。”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說話的余慶選擇逃離戰場,毅然決然投身于籃球事業,示意下兩人就離開了。
又想到兩句剛要安慰,突然間聽見有人在喊自己名字,不遠不近的。
順著聲音方向往后看去,兩人看見一個提著大包小包過來匆匆,體型微胖的男生。
“賈浴?”
待人走近后,祝容容才更加確認,
“你怎么在這?”
“干娘,我還想問你呢,你咋在這?”
“干娘?!”一旁周雨欣直接震驚得開麥,目光不可思議地在兩人之間橫掃。
“你是干娘朋友吧?是這樣的,我初一就認識干娘了,之前在學生會都是干她的下部,很多東西都是她一手教成的,之前干娘開玩笑說,自己這么盡心盡力各方面都有在教我,都可以做我干娘了。久而久之,就這么稱呼了。”解釋間功夫,賈浴已經自然地坐在周雨欣邊上,挎包一放,二郎腿一翹,看向兩人。
祝容容內心不禁無奈扶額,這只是當時她一時興起,說的玩笑話,結果這小子當真了!
而且后面每次她表示拒絕這個稱呼時候,對方都會擺出一臉“噢~你真的要如此絕情,傷害我們之間感情”的表情,更何況……
“別怕,他是男同。”
察覺到賈浴坐下后,周雨欣渾身不自在,祝容容趕緊小聲耳語解釋。
更何況,他是男同,知曉對方并無什么套近乎的歪心思,她也就當沒聽見。
眼下最關鍵的是,看賈浴這架勢,是不打算走了這是,噢也對,籃球場。
不過,這畢竟是自己熟人,一直不搭腔挺讓人尷尬的,祝容容就將話題轉移到賈浴身旁鼓鼓囊囊的包。
“賈浴,你這大包裝的啥?”說話間,祝容容還是不自覺用余光掃向球場上的余慶。
她現在是追求者,跟人出來玩,先強行把朋友帶來,雖說是共同好友,學長也沒多加追究,但現在真的是說不清了,莫名其妙來個男的,怎么說祝容容都覺得心里發虛。
不過幸虧的是,賈浴光看表面,也大概可以猜的出一二。
“女仆裝。”
此言一出,祝容容也顧不上球場的余慶了,兩個都不自覺張大嘴特別震驚扭頭看向賈浴。
然而,正主毫不在意地交疊雙手放在翹起腿的膝蓋上,真誠地與她們對視,柔柔地說,
“為了元旦晚會準備的,我準備跳這個舞。”
“哦哦。”
這么一說,她倆就沒那么震驚了。
為了配合舞臺效果嘛,舞臺效果。
結果,下一句,
“你們要看嗎?”
“我可以現在去換。”
這……
這邊祝容容還沒出聲,那邊周雨欣就已經連忙答應下來。
然后,賈浴手一甩,把自己手機丟給祝容容,提起包往后面教學樓走,
“干娘,小姐姐,你們在這等我哈,一會就出來~絕對驚艷你們~”
“好好好,我們在這等你!”周雨欣興奮得滿口答應。
完全沒料到今天會是這么個場景的祝容容已經要迷走了!真不知道待會學長回來看到這里不僅會多出個男的,
而且還是個穿女仆裝的男生!
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她有點坐立不安,這完全脫離劇情走向啊,面對未知又即將可能還會走向高潮的劇情,祝容容實在拿不準。
還不如直接扼殺在搖籃里!
祝容容剛想建議周雨欣,要不一起去找賈浴,在洗手間門口等他看眼再回來,反正學長看樣子還要再打會。
可她看了眼手里攢著的賈浴手機,絕望地在內心怒號,
賈浴手機在自己手里,那就根本都聯系不上這個人!那她怎么知道在哪個衛生間,又怎么知道他還有多久換好可以過去,不然學長回來看到她倆人不在,不就誤會了!!
老天,胡同局,今天余慶是必須得開開眼界了!
沒多久,賈浴就匯聚著一路上所有的目光以及籃球場整片的視線迎面走向樹底下目瞪口呆的兩人。
“哇塞。”周雨欣不自覺嘖嘖驚嘆。
眼前穿羽絨服臃腫的男生穿起黑白兩色,蕾絲花紋繡邊的女仆裙,腰間系著奶白圍裙,從膝蓋到腳穿著白絲,黑發里戴著的是純黑貓耳發箍,肉肉耳垂上掛著細銀掛墜,一套下來純欲又禁制。
不僅如此,走到面前的賈浴伸出手,手指每根上下伏動,展示自己的手飾。
的確很漂亮,同樣細銀如同絲線般隨著動作幅度緩緩淌下,又慢慢掀起,游離在每根觸覺神經上,跳動在每人視野中。
“漂亮吧?”賈浴微夾起嗓音,自信又發嗲地問,
“漂亮!”
該說不說,的確很搭,祝容容不得不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