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舊怨初浮,危機乍臨
侍應生掀開紅絲絨罩布的瞬間,冰霧裹挾著咸腥海風撲面而來。
我握住那塊停擺在1998年11月17日的鎏金懷表,表殼底部刻著“蘇河碼頭B - 12”的鋼印在魚子醬碎冰里閃著冷光。
“孫氏物流的標志。”汪霖用銀叉撥開冰碴,黑色三桅船標志從二十年陳的銅銹里浮出來。
他沾著楓糖漿的拇指按在我鎖骨暗紋上,螺旋紋路突然灼痛,“這是恒遠集團的股權質押標識。”
手機再次震動,趙老友的加密郵件里跳出泛黃的擔保合同掃描件。
父親潦草的簽名上方,孫老板年輕時的照片讓我瞳孔驟縮——他脖子上掛著與汪霖那枚領針相同的螺旋紋章。
“去蘇河碼頭。”我扯下桌布裹住懷表,奶油刀在玻璃幕墻上劃出尖銳聲響。
汪霖沉默著替我拉開賓利車門,車載導航自動切換成1998年的老城區地圖。
黎明前的蘇河碼頭飄著鐵銹味的雨,我們踩著潮濕的苔蘚摸到B - 12倉庫。
生銹的卷簾門后傳來打樁機轟鳴,孫老板的施工隊正在強拆承重墻。
我打開手機閃光燈照亮墻縫里半融化的蠟封,那是父親當年慣用的防偽印記。
“王小姐來收二十年前的爛賬?”孫老板踩著滿地碎磚走來,鱷魚皮鞋碾過一張泛黃的提貨單。
他轉動尾戒露出螺旋紋章,我鎖骨下的印記突然開始滲血。
汪霖突然扯開領帶纏住我流血的手掌,他體溫透過浸血的絲綢傳來:“B - 12倉庫的產權轉移需要原始擔保合同。”他踢開腳邊發霉的木箱,1998年的報關單如雪片紛飛,“孫總應該比我更清楚,走私文物適用追訴期延長條款。”
我趁機掃描木箱上的防偽編碼,市場預判能力自動生成數據瀑布。
當虛擬屏投射出孫老板的洗錢鏈路時,他手下測量儀器的激光點突然全部轉向我的太陽穴。
汪霖側身擋住紅點的瞬間,我嗅到他后頸傳來熟悉的雪松香里混著血腥味。
“三天后拍賣會。”孫老板的變聲器發出電流雜音,他影子在晨霧中扭曲成螺旋狀,“令尊當年沒帶走的汝窯天青釉盞,和王小姐的腦神經一樣脆弱。”
暴雨傾瀉而下時,汪霖把我推進集裝箱陰影里。
他撕開襯衫下擺包扎我滲血的手掌,我聽見他心跳頻率和懷表重新走動的滴答聲漸漸重合。
遠處海平面開始泛白,貨輪鳴笛聲里混雜著警笛的余韻。
(續寫章節)
集裝箱鐵皮在暴雨中發出悶響,汪霖的手掌紋路隔著浸血的領帶布料印在我皮膚上。
他體溫異常的高,指節因為用力泛著青白,像是要把這些年獨自扛下的重擔都融進這個交握的姿勢。
“掃描完成度82%。”我視網膜上跳動的數據流突然卡頓,太陽穴傳來針扎般的刺痛。
這是今天第三次觸發預判能力,視野里孫老板的洗錢鏈路圖開始出現雪花紋。
汪霖突然松開手,沾著鐵銹的拇指按在我眼皮上:“閉眼。”他聲音比平時沙啞兩度,這是連續使用決斷力的后遺癥。
濕熱觸感從眼瞼蔓延到耳后,我這才發現他撕了半幅襯衫下擺纏在自己滲血的手腕上。
集裝箱外傳來金屬刮擦聲,趙老友的語音信息伴著雨聲擠進來:“查到了!98年的報關單在港務局檔案室……”汪霖用鞋尖把發霉的木箱勾到跟前,浸泡過海水的檀木箱蓋裂開縫隙,露出半截汝窯瓷片的冷光。
我摸出碎冰里泡過的懷表貼住額頭,低溫讓腦內灼燒感稍緩:“孫老板故意暴露洗錢鏈路,是想讓我們誤判主攻方向。”表盤玻璃映出汪霖垂眸冷笑的側臉,他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遮住了瞳孔里游動的算計。
“他要的不是錢。”汪霖突然拽著我退后兩步,生銹的承重梁轟然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
揚起的灰塵里,1998年的提貨單殘片正巧飄到他攤開的掌心,“二十年前走私有批活物。”
手機在此時瘋狂震動,家族律師傳來緊急視頻請求。
汪霖把屏幕轉向集裝箱夾角,泛著藍光的投影里,父親年輕時的簽名正被某種液體緩緩腐蝕。
律師背后的檔案室書架正在傾倒:“有人在銷毀……”
畫面戛然而止前,我注意到檔案室掛鐘顯示3:17——正是懷表停擺的時間。
汪霖突然扯開我后頸碎發,帶著薄繭的指腹重重擦過某處皮膚:“你這里也有螺旋紋。”
暴雨聲里混進引擎轟鳴,孫老板的改裝越野車碾過碼頭碎石灘。
我攥著汪霖被血浸透的襯衫下擺,看著他掏出那枚螺旋紋領針扎破指尖。
血珠滴在懷表外殼的瞬間,B - 12倉庫方向傳來集裝箱垮塌的巨響。
“他想要的是時間。”汪霖把我推進賓利后座時,喉結上的汗珠滾落在鎖骨凹陷處。
車載導航自動跳轉到港務局路線圖,1998年的老地圖上,蘇河碼頭B - 12的位置標著猩紅的骷髏圖標。
我摸到車座夾縫里半融的蠟封,父親慣用的松香味混著血腥氣鉆入鼻腔。
當汪霖的西裝外套裹住我發抖的肩膀時,港口突然亮起探照燈,二十個集裝箱同時亮起黑色三桅船標志,在雨幕里連成巨大的螺旋紋陣。
車胎碾過積水坑的瞬間,我抓住汪霖準備撥電話的手腕:“去老城區鐘表鋪。”他懸在車載電話按鍵上的拇指頓了頓,最終按下了除霧鍵。
后視鏡里,孫老板的人影站在集裝箱頂端,手里捧著的汝窯盞在雨中泛著妖異的青光。
雨刷器刮出規律的白噪音,汪霖把領針別回我衣領時,金屬尖端擦過昨夜被他咬破的嘴角。
我嘗到血銹味里的雪松香,聽見他喉間滾出半聲笑:“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