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信(一)
第二天,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校園沉浸在一片暖煦之中,蟬鳴在窗外不知疲倦地喧鬧,和記憶里的那年一模一樣。
林清歌坐在教室里聽著數(shù)學(xué)老師滔滔不絕講解的圓錐公式上。
之后老師開始讓大家自主思考五分鐘。林清歌已經(jīng)思考好了,她轉(zhuǎn)頭看了看窗外,窗外那排郁郁蔥蔥的梧桐樹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似是在向她招手。
將她的思緒一點點勾了出去。她望著那樹影婆娑,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那個清雋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嘿!”胳膊被輕輕戳了一下,葉小喻像只敏捷的小松鼠湊了過來。
用手指了指窗外的梧桐大道,小聲嘟囔:“今天過后,高三學(xué)生就要回家咯。哎,我的小歌歌,我可不想進(jìn)入高三啊!要是真有個時光膠囊,我好想回到高一,不,幼兒園才好呢,每天無憂無慮,多快樂!”葉小喻眨著靈動的大眼睛,滿臉寫著對過去時光的懷念。
林清歌憋著笑,學(xué)著葉小喻皺起眉頭,偷偷地做了個鬼臉回應(yīng)她。緊接著,迅速在本子上寫下:班主任在教室外面,后門。
葉小喻手一抖,像被燙到一樣,立刻坐得筆直,一邊不動聲色地把桌上的《花火》雜志收了起來,一邊偷偷用腳踢了踢前桌的體育委員馬不虎。
馬不虎身形壯實,平時大大咧咧,此刻收到“情報”,麻溜地把《斗羅大陸》藏進(jìn)桌肚,還不忘回頭朝她們擠擠眼,那模樣仿佛在說“放心,我掩護(hù)得好”。
后桌的朱年年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引來了周圍同學(xué)的側(cè)目。
這時,頭發(fā)花白的數(shù)學(xué)老師背著小蜜蜂,慢悠悠地走到馬不虎面前,指了指黑板:“馬不虎,你來解一下這道幾何題。”
馬不虎猛地一哆嗦,清澈的眼睛瞪得滾圓,滿臉通紅,像只熟透的番茄。
同學(xué)們哄堂大笑,他尷尬地?fù)蠐项^,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老師一看這情形,吹了吹胡子,沒好氣地說:“不會?那你點個同學(xué)幫你回答。”
馬不虎如蒙大赦,想都沒想,直接指向葉小喻:“老師,我覺得葉小喻肯定會!”
葉小喻瞬間慌了神,瘋狂給馬不虎使眼色,小聲哀求:“我不會啊,你別坑我!”
馬不虎也沒辦法,倆人都轉(zhuǎn)身背對著數(shù)學(xué)老師,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林清歌。
葉小喻雙手合十,瘋狂暗示:“歌歌,我知道你肯定行,你上,求求你了,我的好寶寶,不然馬小虎這龜兒肯定要我去,我真不會啊嗚嗚嗚,我的好寶寶寶寶寶寶……”那可憐巴巴的模樣,活像一只祈求投喂的小狗。
林清歌無奈地笑了笑,眼里滿是寵溺,輕輕點了點頭。
她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上講臺,拿起粉筆開始解題。
粉筆在黑板上摩挲,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每一步推導(dǎo)都清晰流暢。
老師看著黑板上的步驟,滿意地點點頭:“嗯,結(jié)果對,過程也沒問題。這種方法倒是有點意思,和高二沈逸白那小子的解題思路有的一拼。林清歌同學(xué),不錯哦,繼續(xù)加油!”
聽到沈逸白的名字,林清歌的臉“唰”地一下紅了,手心也微微出汗,她分不清是因為老師的夸獎,還是因為那個名字帶來的心跳加速。
她偷偷低下頭,腦海里浮現(xiàn)出圖書館里沈逸白專注看書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偷偷地上揚。
下課后,林清歌和葉小喻做完值日,手挽手去食堂。食堂里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嘈雜的人聲和飯菜的香氣交織在一起。
兩人排了好一會兒隊,終于買到餃子,剛坐下,葉小喻就說:“我去買瓶飲料,你要嗎?”林清歌想了想,揚聲說:“我要一瓶AD鈣奶。”
林清歌獨自坐在藍(lán)色的板凳上,安靜地吃著餃子,等著葉小喻回來。突然,背后傳來徐州那粗獷的大嗓門:“沈哥,這里有位置嘞,不過只有兩個了,這里還有一碗餃子,對面倒還有一個空位。”
“我坐那個空位吧,你和逸白坐這里,寬敞些。”蘇寧季的聲音清朗,可當(dāng)他目光觸及某個背影時,微微一怔,聲音也低了下去。蘇寧季平時溫潤話也很多,此刻卻莫名有些安靜。
就在蘇寧季準(zhǔn)備端著盤子過去時,一道修長的身影一閃而過。
沈逸白大步走到林清歌對面,坐了下來,清冷的聲音響起:“不用了。”他的眼神不經(jīng)意間掃過著林清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徐州愣了一下,撓撓頭:“沈哥,你不是在我們后面嗎,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水買好了,沒買到農(nóng)夫山泉,買的娃哈哈,喝吧?”沈逸白轉(zhuǎn)移話題,神色自若。
“那肯定行,都一樣,嘿嘿。”徐州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子把剛才的疑惑拋到了九霄云外。
蘇寧季眼神暗了暗,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沈逸白,默默坐了下來。
“清歌,我回來啦,人有點多,等久了吧?”葉小喻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手里還緊緊攥著飲料。
看到葉小喻,林清歌原本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了幾分。
從沈逸白坐下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像揣了只小鹿,怦怦直跳,連耳朵都不自覺地紅了。
“沒事,慢點就行,辛苦啦,小喻兒。”林清歌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一些。
這時,沈逸白突然開口:“林學(xué)妹。”
林清歌心里“咯噔”一下,嗓子像被什么東西哽住了,慌亂地抬起頭,含糊不清地回了句:“學(xué)長好。”
說完,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暗暗懊惱自己怎么表現(xiàn)得這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