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奇遇
五月的天門南籠罩在朦朧煙雨中,暮色將翠綠的山巒染成黛青色。石頭魚蹲在陡峭的崖壁上,蓑衣下的手指輕輕撥開潮濕的苔蘚,露出那株罕見的七葉還魂草。雨滴順著他的斗笠邊緣滑落,在草藥鋸齒狀的葉片上碎成晶瑩的水珠。
“葉呈七瓣,脈絡紫紅,就是你了!“他哼著自編的小調,從腰間鹿皮袋取出竹制藥鏟,“《神農藥鑒》說你能治心悸之癥,今天總算讓我...“
轟隆——
突如其來的雷聲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石頭魚抬頭望去,只見烏云如潑墨般在天際翻滾,遠處的山谷已經隱沒在雨幕之中。他急忙將藥草連根掘起,卻在泥土翻開的瞬間,瞥見一抹詭異的藍光。
“咦?“他撥開潮濕的泥土,一塊雞蛋大小的藍色石頭映入眼簾。那石頭通體晶瑩,內部似有液體流動,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柔和的幽光。更奇特的是,雨水落在石頭上竟自動滑開,不留半點水痕。
石頭魚剛把石頭揣進懷里,山道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著淺藍色雨衣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向崖壁跑來,在濕滑的石階上幾次險些摔倒。
“小心!那里有青苔!“石頭魚話音未落,那人已經滑倒在地,順著斜坡直沖懸崖邊緣。
千鈞一發之際,石頭魚甩出采藥用的繩索,精準地套住那人的手腕。慣性讓他整個人被拖出兩米遠,手肘在粗糙的巖石上擦出血痕。他咬緊牙關,硬是把人拉回了安全地帶。
“你不要命了?“石頭魚喘著粗氣,這才看清救下的是個年輕姑娘。她雨帽滑落,露出被雨水打濕的栗色卷發,蒼白的臉上沾著泥水,一雙杏眼因為驚嚇睜得極大。
女孩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謝、謝謝你!我是來找七葉還魂草的,我奶奶心臟病發作,老中醫說只有這個能救她...“她突然盯著石頭魚手中的草藥,“天?。∵@就是!“
石頭魚低頭看看剛采的草藥,又看看女孩被荊棘劃破的褲腿和滿是泥漿的運動鞋,二話不說把草藥塞進她手里:“快拿回去,用三碗水煎成一碗,睡前服用?!?p> 女孩愣住了:“這...這很貴重吧?多少錢?“
“《千金方》有云:'救命之藥,當濟急難'?!笆^魚擺擺手,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女孩拉住衣角。
“等等!我叫水水,至少讓我請你吃頓飯!而且...“她指了指越來越大的暴雨,“下山的路被泥石流沖斷了,護林員說要在山上過夜?!?p> 石頭魚這才注意到,遠處山谷確實傳來轟隆的悶響。他嘆了口氣:“前面有個廢棄的山神廟,先去那里避雨吧?!?p> 古廟夜話
山神廟的屋頂破了個大洞,雨水像銀線般傾瀉而下,在積滿灰塵的地面上匯成小水洼。石頭魚熟練地搬來幾塊干燥的木板,在完好的角落里生起一小堆火。
“你經常在野外過夜?“水水擰著衣角的水,好奇地打量石頭魚從行囊里取出的各種器具——銅制藥碾、牛皮水袋、裝著各色粉末的小瓷瓶...
“嗯,采藥人嘛?!笆^魚頭也不抬,從懷里掏出那塊藍石頭放在火堆旁烘干。在火光映照下,石頭內部的藍色液體仿佛活了過來,流轉出夢幻般的光暈。
水水瞪大眼睛:“這是什么?好漂亮!“
“剛在山崖上撿的,可能是某種熒光礦物?!笆^魚用銀針輕輕戳了戳石頭表面,“奇怪的是...“針尖在距離石頭表面還有一毫米時就停住了,仿佛碰到一層無形的屏障。
水水突然從背包里掏出一本皮質筆記本,快速翻到某一頁:“你看這個!“她指著一段手寫文字,“我奶奶是海洋生物學家,她筆記里提到過,南海漁民傳說中有種叫'海洋之心'的寶石,能避水御火,描述的和這個很像!“
石頭魚湊過去看筆記,鼻尖聞到水水發間淡淡的茉莉香氣。他耳根一熱,趕緊退后兩步:“民間傳說大多夸大其詞。不過這石頭的確...“話音未落,廟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
三個渾身濕透的男人闖了進來,為首的是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盡管狼狽不堪,腕上的金表仍在火光下閃閃發亮。他身后跟著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模樣的人。
“總算找到避雨的地方了?!爸心耆硕吨餮b上的水珠,目光在掃到藍石頭時驟然凝固,“那是...“
石頭魚下意識地把石頭收進懷中。中年人立刻換上和善的笑容:“年輕人別緊張,我是省地質研究所的王魏志。那塊石頭很特別,能讓我看看嗎?“
“王魏志?“水水驚訝道,“是那個上過《鑒寶》節目的玉石專家?“
“正是在下?!巴跷褐镜靡獾乩砹死眍I帶,卻摸到一手雨水,表情略顯尷尬。
石頭魚卻皺起眉頭:“王先生不是做翡翠生意的嗎?什么時候改行研究地質了?“
王魏志笑容一僵,隨即哈哈大笑:“小兄弟很了解我嘛!其實我這次是帶客戶來考察玉石礦脈的?!八噶酥杆{石頭,“這種熒光石我見過,含有放射性物質,很危險的?!?p> 水水聞言緊張地看向石頭魚,卻見他慢條斯理地從藥囊里取出一個小布袋:“《神農本草經》記載,朱砂可驗毒物。“他將石頭放入袋中,朱砂毫無變化,“沒放射性。“
王魏志臉色變了變,正要說話,廟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次進來的是個穿著黑色沖鋒衣的瘦高男子,脖子上掛著幾串古怪的骨制飾品。
“喲,這么熱鬧?“黑衣人環視廟內,目光在石頭魚胸前停留片刻,“我叫李黑云,驢友?!八f著就要往火堆旁湊。
石頭魚突然打了個噴嚏:“阿嚏!這位...李先生,你身上有股土腥味,最近下過墓吧?“
李黑云身形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兇光:“小兄弟鼻子挺靈?。俊?p>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這時,廟門第三次被推開,一個穿旗袍的優雅女子撐著油紙傘款款而入。奇異的是,她周身滴水不沾,仿佛雨水自動避開了她。
“打擾各位了。“女子聲音如清泉擊石,她收起傘,露出腕上一串翡翠手鐲,“這雨真是突然呢。“
王魏志突然激動地站起來:“翡翠女士!您怎么來了?“
名叫翡翠的女子微微一笑:“王老板,好久不見。“她目光轉向石頭魚,“這位小兄弟,你懷里的石頭能給我看看嗎?它很像我丟失的傳家寶?!?p> 石頭魚還沒回答,水水突然插話:“等等!你們不覺得太巧了嗎?突然出現這么多人,都對我朋友的石頭感興趣?“
廟內一片寂靜,只有雨聲和火堆的噼啪聲。石頭魚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藍石頭放在地上:“既然大家都想看...“
剎那間,三道身影同時撲向石頭!王魏志從西裝內袋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李黑云袖中滑出一把洛陽鏟;翡翠女士的手鐲則突然射出幾根銀針。
“小心!“石頭魚一把拉過水水,另一只手從藥囊灑出一把粉末。粉末遇火即燃,爆出一團刺眼的金光,趁眾人視線受阻,他抓起石頭拉著水水沖向廟后的小門。
第三章山林奔逃
暴雨中的山林漆黑如墨,石頭魚和水水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密林中穿行。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叫罵聲和樹枝斷裂的聲音。
“分開跑!“石頭魚把藍石頭塞進水水手里,“往東有個護林站,去找人幫忙!“
水水卻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不行!那些人明顯是沖石頭來的,你更危險!“她突然指向右前方,“那邊有個山洞,我下午躲雨時發現的!“
兩人鉆進隱蔽在山藤后的洞穴,屏息聽著追兵的聲音漸行漸遠。水水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兩人幾乎貼在一起,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她急忙后退半步,卻不小心踩到碎石滑倒。
“當心!“石頭魚伸手去扶,結果兩人一起摔在地上。藍石頭從水水手中滾落,在潮濕的洞底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石頭表面的藍光突然大盛,照亮了整個洞穴。更驚人的是,光線在洞壁上投射出無數閃爍的文字和圖案,像是某種古老的星圖。
“這是...“水水目瞪口呆地看著墻壁,“某種記錄?“
石頭魚湊近觀察:“像是...藥方?這部分畫的是草藥...這是針灸穴位...“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這部分記載的是長生不老藥的配方!“
水水猛地轉頭看他:“你認識這些文字?“
“這是古代道家的秘文,我師父教過我一些。“石頭魚的聲音因興奮而顫抖,“但這內容太驚人了,如果真能...“
洞外突然傳來李黑云的獰笑:“原來在這兒!“只見他堵在洞口,手中的洛陽鏟閃著寒光,“把石頭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石頭魚迅速撿起藍石頭塞回懷中,光芒立刻消失,洞穴重歸黑暗。他低聲對水水說:“數到三,往右跑。“
“一、二...“
“三!“
兩人同時行動,水水向右邊的窄縫沖去,石頭魚則向左撒出一把藥粉。李黑云慘叫一聲,捂著眼睛踉蹌后退。兩人趁機鉆出山洞,卻發現王魏志和翡翠已經守在外面,形成三角包圍之勢。
“跑啊,怎么不跑了?“王魏志冷笑著逼近,“把那石頭交出來,我出五萬?!?p> 翡翠輕撫著手鐲:“年輕人,那石頭會帶來厄運,交給我處理才是明智之舉?!?p> 石頭魚把水水護在身后,悄悄從藥囊摸出幾根銀針:“《黃帝內經》云:'邪不可干正'。你們...“
話音未落,李黑云突然從側面撲來!石頭魚本能地抬手格擋,懷中的藍石頭被撞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藍色弧線。
“不!“三方人馬同時沖向石頭下落的位置。
千鈞一發之際,石頭魚吹響掛在頸間的骨哨。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一只蒼鷹從天而降,精準地叼住下落的藍石,振翅飛向遠處。
“該死!“王魏志氣急敗壞地跺腳,“給我追!“
趁三人注意力被蒼鷹吸引,石頭魚拉著水水沖下山坡。暴雨中,他大聲喊道:“去鎮上找老藥鋪'百草堂',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水水卻死死拽住他的手:“一起走!“
石頭魚回頭看了眼緊追不舍的三人,突然露出決然的神色。他從腰間解下一個錦囊塞給水水:“里面有七葉還魂草和我的地址,照顧好你奶奶!“
說完,他猛地推開水水,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去,邊跑邊喊:“石頭在我這兒!來追我?。 ?p> 水水眼睜睜看著三道黑影追著石頭魚消失在雨幕中,淚水混著雨水流下面頰。她握緊錦囊,咬了咬牙,轉身向鎮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