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昭月廟
“小妹,我看你這位好姐姐,似乎對謝煞神起心思了呢?!鄙驊谚獞蛑o一笑,細長的桃花眼盡顯深情。
沈清漪厭惡的瞥一眼沈迎,“她也配!”
“大哥二哥是不知道,前幾日母親遇了刺客,我懷疑就是沈迎所為?!?p> “什么!”此話一出,沈初鈺和沈懷瑾再坐不住,神色忽的變得凝重。
“這么重要的事,母親為何不說?她可曾受傷?”沈初鈺忙開口問道。
沈清漪搖頭,只是看向沈迎的目光越發狠厲,“母親受了驚,不過沒有什么大礙。還不是母親顧念你們即將春闈,不讓我告訴你們,怕讓你們憂心?”
“確定是她嗎?”沈懷瑾瞇了瞇眼,收了手中的折扇,“她不過才剛回府,就有這么大的能耐?”
“我也不確定。”沈清漪有些自責,“母親只說,她會查清??晌揖褪怯X得這件事沒這么簡單,遇了刺客為何她沈迎和陸氏無礙,只有母親險些受傷?”
“不必糾結。”沈懷瑾唇畔揚起一抹笑意,溫柔瀲滟,似是將人醉死在柔情蜜意的深潭,帶著莫名的危險。
“餌既在此,試探一番,也好?!?p> 他與沈初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看向謝硯修。
謝硯修似是有要事商議,臉色沉重的駭人,起身往屋外走去。
“小妹。”沈懷瑾瞥一眼沈迎的方向,沈清漪立刻了然。
敢對謝硯修起心思的女人,上一個還在亂葬崗呢。
她這位好姐姐,可千萬別連累沈家啊。
……
另一邊。
沈迎正陪著陸燼棠坐在一旁休憩。
陸燼棠神色安然,只是眉眼間卻透露著幾分傷感。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無論是誰也多少會心中感慨。
沈迎不語,只是默默地陪著她。
雖然陸燼棠只是她的盟友,這些年待她不冷不熱,可她在陸燼棠身上,總能看到母親的身影。
能陪著陸燼棠一同殺回盛京,也算是陪母親一次了吧。
“娘子?!?p> 面生的小侍女遞給沈迎一張字條,不等沈迎做出反應,便匆忙離開。
紙條上,僅有三個字,‘木錦亭’。
“這是后花園處的亭臺,從前沈知禮最愛在此處會友洽談?!标憼a棠看向字條,警惕蹙眉,“貿然約你前去,怕是有所圖謀?!?p> 沈迎眼眸微暗,輕輕勾唇,“方才就見他們兄妹三人湊在一處,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了一般。”
“只是我沒想到,想出的招數還是這么低劣?!?p> 她肆意的將字條揉成一團,拋進一旁的碳爐里。
“謝硯修前腳才走,他們就急著邀你前去……”陸燼棠似是察覺了什么,猛地握住沈迎的手,“不要去,謝硯修,不是你用尋常手段就斗得過的。”
“母親,與其等他們出下一招,不如假意中計,看看他們在玩什么把戲?!鄙蛴恍?,輕輕拂開陸燼棠的手,“您放心,沈知禮和姜志明沒死之前,我這條命沒人能收走。”
她自信一笑,自是胸有成竹,“而且也說不定不是去見謝硯修,污蔑我與人私通的戲碼也是常有的?!?p> “您放心,我不會出事,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斃而已?!?p> 陸燼棠深深地望著她,終究垂下眼眸,不再攔她。
“罷了。”
“若是遇到事,不要自己扛。”
沈迎乖巧點頭,轉身走向屋外。只是她未曾注意陸燼棠惆悵凝重的目光。
陸燼棠望著沈迎,眉頭緊鎖。
若是沈迎知道,謝硯修與她母親之死有關,會恨她這個義母嗎?
……
前去木錦亭的路共有兩條。
一條直穿后園,從小橋上跨越溪流而過;另一條,則是需繞過假山,從小徑上走過。
沈迎站在空無一人的后園,望著前方的木橋,下意識退后一步。
若是橋斷了,弄出的聲音必然會引來旁人。此處亦沒有侍女為她備下新衣,她從水中走出必然狼狽不堪,被外人看到難免壞了名聲。
穩妥起見,沈迎果斷離開,走向幽草深處的小徑。
小路就建在假山后,周圍是層疊的草木,幽香隱隱,綠意盎然,格外青翠。只是花草太過茂盛高大,有些遮擋視線,讓人只能沿著小徑一路前行。
沈迎越發警惕,她腳步極輕,一路小心翼翼避開路上枝葉,還特意留意著身后看是否有人跟蹤。
沈清漪雖然好對付,可她那兩個哥哥她還沒有摸清;她從來不會輕敵。
緊張之際,她似是聽到前方傳來極輕極輕的交談聲,男子聲音低沉,聽起來有些熟悉。
一瞬間,沈迎瞬間想明白了。
謝硯修若要密談,不可能在木錦亭。木錦亭四周開闊無比矚目,會友可以,可若是有秘事相談,絕不是個好去處。
看這架勢,他們兄妹是想讓自己撞破謝硯修與人密談,好借謝硯修之手殺人滅口。一個對百官有先斬后奏之權的權臣,殺她一個臣子之女,自然再合理不過。
沈迎勾了勾唇,低頭看向路上看似無意步下的細小枝干,若是踩上定然會發出聲音,且聲音極淺,非練武之人定然不易察覺。
送上門的棋子,焉有不試探的道理?
沈迎狠狠瞇眼,輕輕抬腳,刻意踩在那枝葉上!
“誰!”
紫衣官服的男子瞬間出現在沈迎背后,他二話不說將沈迎撲倒在地,掐著沈迎脖頸的手絲毫不收斂力氣。
沈迎本能的推出藏在袖口的匕首,可還是克制住了。
她被掐的臉色泛紅,窒息之感將她包裹;面前男子妖孽般雍容的容顏,此刻散發著殺意。眼眸中的冷漠慵懶盡數被狠厲代替,連唇角那抹笑容,都帶著致命的冷意。
見來人是沈迎,他饒有興致挑了挑眉。
“咳咳!”
掐著沈迎的手忽的放開,沈迎猛地坐起身咳嗽,右手輕拍著胸口,卻是將那匕首又往里送了送,以防不小心滑出袖口。
“你都聽到了什么?”
男子紆尊降貴的蹲下身與沈迎平視,只是目光中透著審視和肅殺,仿佛沈迎若是說錯了一句話便要將她再次送入地府。
沈迎咳嗽了好些時候才堪堪恢復平靜,她看向謝硯修,紅潤的眼眶委屈又倔強。
“昭月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