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基金經紀人,二十幾年前,涂先生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經紀人,如今卻已一路摸爬滾打,混成了公司經理。自從景昀澈知道真相后,他曾多次邀約,想從他口中探尋當年童婳父親基金的詳情。可每次涂先生都找各種理由推脫,電話里不是說行程太忙,就是家里有事,總之就是不愿赴約。
景昀澈無奈之下,決定不再紙上談兵。他帶著童婳,徑直來到涂先生所在的公司。這天,天色陰沉,厚重的云層積壓在城市上空,仿佛隨時都會墜落,好似也在預示著即將被揭開的秘密會掀起不小的波瀾。景昀澈與童婳并肩站在一棟略顯陳舊的寫字樓前,斑駁的墻皮無聲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景昀澈牽著童婳的手,兩人抬腳走進寫字樓。前臺小姐妝容精致,職業性的微笑掛在臉上,柔聲詢問:“您好,請問二位有預約嗎?”
景昀澈微微頷首,不慌不忙地說道:“你就說是童婳小姐找他,言語間透著幾分篤定,仿佛這名字一亮出,便能暢通無阻。
前臺迅速撥通涂經理辦公室電話,“涂經理,有位童婳小姐找您。”
聽到“童婳”二字,涂經理拿電話的手猛地一僵,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回神后,他心里清楚,童總的女兒,找上門來了。短暫的沉默后,涂經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對著電話那頭的前臺說道:“請她……上來吧。”掛斷電話,他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雙手不自覺地相互搓著,似乎在思索該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人。
501室的門半掩著,景昀澈抬手輕輕敲了敲。“請進。”一道略顯蒼老又帶著幾分怯懦的聲音傳來。
推開門,屋內光線昏暗,只見一個頭發略顯稀疏的中年男人坐在堆滿文件的辦公桌后,他看到景昀澈也跟在童婳身后,眼神里瞬間閃過一絲不安,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臉上堆起笑容,馬上站起身,熱情地迎接二人。“哎呀,景董!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有什么事您一個電話,我肯定立馬照辦,怎么還勞您親自跑一趟!”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向童婳,臉上露出看似恍然大悟的神情,“這位想必就是童總的千金,童小姐吧?真是女大十八變,都快認不出來了。”表面上熱絡,可他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泄露了內心的緊張。
景昀澈神色坦然,語氣里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調侃:“涂經理,,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前幾次約您,您都忙得腳不沾地,實在約不動,我和我的夫人只能親自跑這一趟。”
涂經理臉色微變,干笑兩聲說:“前幾天實在太忙,業務上的事兒一件接一件,實在抽不開身。我剛剛還想著,等這陣忙完,就找個時間,親自去拜訪景董您呢。”
景昀澈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卻透著幾分銳利,直視著涂經理的眼睛,語氣干脆利落地說道:“涂經理,我也不耽誤您寶貴時間,咱們就別互相客套兜圈子了,開門見山地談談。”
涂經理滿臉堆笑,連聲道“請”,快步挪開椅子,又匆匆走到茶桌旁,手抖著沏茶倒水,額頭上的汗珠都來不及擦。
童婳接過茶水,禮貌致謝,隨后目光直直看向涂經理,問道:“我聽說父親早年以我的名義買過基金,由您負責。如今它翻了幾十倍,是真的嗎?”
涂經理的眼神閃躲,雙手不自覺地在膝蓋上搓來搓去,猶豫著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景昀澈向前微微傾身,目光如炬,冷冷開口:“涂經理,我們已經查到我岳父當年是在你這兒以我夫人的名義買的基金,并且也掌握了不少線索,現在就差您這里的關鍵信息了,希望您能如實相告,這對我的夫人至關重要,若繼續隱瞞,只怕后果你擔不起。”他的語調不疾不徐卻又充滿壓迫感。
涂經理推了推眼鏡,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猶豫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開口:““當……當年童總確實以童小姐的名義在我這兒買了基金。起初一切正常,可后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指定時董為童小姐的監護人。”
說到這,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干澀的嘴唇,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顯然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可一撞上景昀澈那如寒星般銳利、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他心里一緊,終于,在巨大的壓力下,他一咬牙,決定全盤托出:“幾個月前,時董突然找到我,想讓我暗箱操作,把童小姐的基金轉到他名下,還承諾給我百分之二十的提成,甚至幫我和家人出國……,雖然時董提出的條件確實很誘人,可我這人膽子小,心里明白這是違法的事兒。我家里還有老婆孩子,要是真干了,即使逃到國外,以后哪還有安穩日子過?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沒敢答應,只借口說最近上面的領導查的緊,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說。”
“你該慶幸你的膽小怕事,否則你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你的孩子也會因為你的貪欲受影響。”景昀澈嚴肅地說道。
涂經理連忙點頭,又接著說:“當年童總跟我說,萬一他遭遇不測,就把他的愛女托付給時家夫婦撫養。要是他們善待令愛,等她長大,也遵守承諾讓令愛和時家公子成婚,憑相關證件,就能把基金轉到她未來夫婿名下,就權當是他答謝時家養育童小姐的恩情,以及給童婳的嫁妝了。當時我問童總,要是最后和令愛結婚的不是時家公子,這基金該怎么處理?童總講,不管是誰娶了她女兒,基金就轉到誰名下,不過前提是得童小姐親自蓋章才行。唉,誰能想到,沒過多長時間,就聽聞童總離世的噩耗了。”最后經過打聽,我才知道,童總跳樓自S的事情,而童夫人也在幾個月后肺a去世。”說完,他似乎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惋惜。
聽到這話,童婳握著的杯子緊了緊,杯中的水泛起層層漣漪。內心像被一場風暴席卷,五味雜陳。原來父親的基金背后藏著這般曲折的秘密,時董那貪婪的心思令她憤怒,而父親為自己規劃的保障,又讓她眼眶微微發熱。那些過往的回憶,與父親相處的點滴,此刻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景昀澈緊緊握住她的手,將自己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試圖驅散她周身的寒意。他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仿佛在無聲地告訴她:“別怕,有我在。”他看著童婳,目光中滿是心疼與堅定,那溫柔的注視如同黑暗中的暖燈,給予童婳些許慰藉。
涂經理的目光如鐘擺般,在景昀澈與童婳之間往復游移。緊接著他的臉上又浮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隨后干笑兩聲,開口道:“實不相瞞,我一直以為童小姐會與時少爺按部就班地結為連理,誰能料到,最后成了景總的夫人。這么看來,這筆基金的利潤理應轉移到景董名下。”說話間,他抬手用手輕輕拭去額頭上沁出的細密汗珠,眼神里藏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如同在薄冰上行走,生怕一步踏錯。
聽到這話,景昀澈眉頭微微一蹙,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他下意識地將童婳往身邊一帶,動作輕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隨后沉穩開口:“我從未覬覦過我夫人的基金,這是我岳父為她做的一份保障,理當由她自己支配。”他說得不疾不徐,話語清晰有力,立場堅定。
涂經理連忙點頭稱是,旋即將目光轉向童婳,態度瞬間變得畢恭畢敬:“景夫人,您要是打算辦理基金手續,隨時吩咐。只是時董那邊……畢竟起初他是童小姐的監護人……”話還沒說完,便被景昀澈冷冷打斷。
景昀澈的眼神中驟然閃過一抹冷意,毫不留情地說道:“沒有這個必要,我夫人如今已經成年,完全具備自主處理事務的能力。”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仿佛一把重錘落下,給這場討論畫上了一個不容更改的句號,同時也在向涂先生表明,時董已無權干涉此事。
童婳靜靜聽著二人對話,心里亂糟糟的,她下意識攥緊景昀澈的手,汲取著力量。深吸一口氣后,她目光堅定,語氣篤定:“要是方便的話,我想今天就辦好手續。”
涂經理沒料到童婳這么急切地想要辦理手續,畢竟涉及的是一筆巨款,換做任何人都會著急。這時,景昀澈開口對涂經理說:“涂經理,我手頭有個項目,覺得和貴公司的業務方向很契合,您可以考慮一下。”這話說得委婉,實則是變相給涂經理好處,感謝他配合。
景昀澈和童婳之所以急于取出這筆資金,是擔心涂經理向時瑞金通風報信。他們想打時瑞錦一個措手不及,讓他來不及阻攔。
涂經理聽聞景昀澈有意給他介紹項目,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暗自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童婳也不耽擱,當即從包里拿出身份證,隨著涂先生去辦理基金手續。童婳辦理完取基金的手續,打開手機銀行,刷新著銀行頁面。那串數字再次映入眼簾,讓她感覺是那么的不真實,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卻沒發出一點聲音。這筆爸爸留下的基金,多年來一直默默躺在賬戶里。如今它就這樣直白地出現在眼前,童婳的心里像被投進了一顆石子,泛起層層漣漪。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唇,將心底翻涌的情緒悄然藏起,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屏幕。很快,自由支配財富的滿足感洶涌襲來,她仿佛從冗長夢境中驟然蘇醒,又像在童話里掙脫禁錮魔法,重新主宰命運。這份新奇體驗,讓她滿心都是對未來生活的期待。
景昀澈在銀行大廳中央的沙發上翻著《財經管理》雜志,余光瞥見童婳辦完手續站在一旁發呆,立刻放下雜志起身迎上去,臉上掛著溫和笑意,關切問道:“在想什么呢?”童婳轉過頭看著他,語氣輕柔卻堅定:“我打算拿一部分錢出來成立基金會,幫幫那些孤兒院的孩子。她腦海中浮現出孤兒院孩子們清澈又帶著怯意的眼神,心里一陣揪痛。要是真能把基金會辦起來,說不定就能給他們撐起一片有希望的天空。
景昀澈毫不猶豫地點頭,目光堅定:“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童婳心中一暖,挽著他的胳膊笑著說:“比起這些身外之物,我更覺得有你在身邊,我就像有了全世界。”
景昀澈眉眼含笑,輕輕刮了下童婳的鼻子,調侃道:“你這小嘴現在就像抹了蜜一樣,越來越甜了。”
童婳抬眸,眼中閃爍著動人的光芒,滿是深情的看著景昀澈說:“我現在才明白,喜歡一個人根本控制不住,是不由自主的。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每一件事我都記在心里。”
景昀澈聽了,眼眶微微泛紅,他緊緊握住童婳的手,聲音里透著感動與滿足:“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在回店里的路上,景昀澈和童婳有說有笑,突然,童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份愜意。來電顯示是干爹,童婳微微一愣,還是接起了電話:“喂。”
時瑞金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幾分急切:“小婳,我聽說你把你爸爸留給你的基金取出來了?”
童婳深吸一口氣,坦然回應:“是的。”
時瑞金的語氣里透著疑惑和些許質問:“為什么不告知我一聲?”
童婳抿了抿唇,輕聲卻堅定地說:“干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父親給我留了一筆基金,十幾年后會增值多倍。這件事,您一直都沒告訴我呀。”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了沉默,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這時,景昀澈察覺到童婳的情緒波動,他輕輕握住童婳的手,示意她把手機給他。童婳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景昀澈接過手機,神色冷峻,聲音低沉有力:“時董,不光是基金的事情,我還查出了更多。不知時董有沒有興趣來我公司當面談談?”
時瑞金頓時火冒三丈,對著電話怒吼:“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吼聲震得童婳都跟著一顫。
景昀澈神色從容,不慌不忙道:“來了就知道,到時候再聊。”說完便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景昀澈滿眼溫柔地看著童婳,抬手輕輕捋了捋她鬢邊的碎發,柔聲道:“婳婳,事情有些復雜,我先送你回工作室,等我處理好這邊,再好好跟你說。”
童婳脊背挺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語氣斬釘截鐵:“昀澈,我心里還有很多疑惑沒解開,我想了解更多的真相。你放心,不管是什么樣的結果,我都有足夠的勇氣面對。”
景昀澈眼神閃過一絲猶豫,很快,他望向童婳,目光里滿是溫柔與妥協,點了點頭說:“好。”說完,他對司機說:“回景氏集團。”
司機熟練地轉動方向盤,簡潔有力地回應:“好的,景總。”隨即,車輛穩穩啟動,朝著目的地駛去。
景昀澈帶著童婳來到辦公室,隨后貼心地吩咐前臺送一杯果汁進來。然后他帶她來到辦公室里面的休息室,雙手輕輕覆蓋住她的手,滿眼都是關切,溫柔地說:“婳婳,我答應帶你了解真相,你也要答應我,一會兒時瑞金來了,不管他說什么,都別太難過。我們一起坦然面對,好嗎?”他的眼神里飽含疼惜與鼓勵,拇指不自覺地輕輕摩挲著童婳的手背。
童婳回握住景昀澈的手,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眼中透著堅定:“我知道的,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你不要擔心。”她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又像是在安撫景昀澈。
景昀澈深深地看了童婳一眼,才緩緩關上了門。
沒一會兒,前臺引時瑞金踏入景昀澈的辦公室。時瑞金進來時腳步沉穩,面上雖維持著一派鎮定,但緊攥的拳頭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景昀澈抬眼,立刻笑著示意前臺倒杯熱茶。
時瑞走到沙發前,不緊不慢地坐下,雙腿交疊,雙手搭在扶手上,看似悠然,眼神卻透著寒意,直直盯著景昀澈,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景總,手段高明啊,帶著我的養女把翻了多倍的基金取出來,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景昀澈神色一冷,毫不避讓地盯著時瑞金,語氣犀利:“時董,該問這話的人是我。我岳父給我夫人留下的基金,你瞞著她,到底什么目的?”
時瑞金笑了笑,神色坦然,不慌不忙地開口:“我可從沒打算瞞著小婳。原本,要是沒有你的插足,小婳會和我兒子成婚,那基金自然就歸到我們家,所以我覺得沒必要特意告訴她,最后她轉頭嫁給了你,我還擔心她被你蒙騙,畢竟人心隔肚皮,我這都是為了小婳著想。”
景昀澈神色平靜,抬眸瞥了眼時瑞金,輕輕擺了擺手,語氣疏淡:“時董,基金的事已經塵埃落定,今天請您來,可不是為了聊這個的。”
時瑞金一聽,“噌”地一下站起身,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文件都跟著抖了抖,他扯著嗓子喊道:“不聊基金聊什么,你帶著小婳取走基金,那也應該知會我一聲!難道我們時家養了個女兒,是白養了嗎?”
景昀澈嘴角浮起一抹略帶嘲諷的笑,不緊不慢地回應:“時董哪里的話,當初我娶童婳,可是給了比這基金利息還要多很多的豐厚彩禮,怎么?時董這么快就花完了?”
時瑞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熟透了的番茄,他伸手指著景昀澈,氣得嘴唇都微微顫抖,剛想發作,卻又強忍住了,咬牙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沒有那么多耐心陪你玩?”
景昀澈不緊不慢地拉開抽屜,拿出一份裝訂整齊的文件,文件上蓋著紅色的“機密”印章,他把文件推到時瑞金面前,帶著幾分嘲諷的笑繼續說:“我本以為經歷了韓氏集團偷工減料那件事,時董能從中吸取教訓,收斂一點,沒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膽大妄為。這里面是時董這幾年在商業上的一些操作記錄,像項目招標暗箱操作,違規轉包工程,致使工程質量嚴重不達標,多少人的心血和安全被你當兒戲!”
他直起身子,來回踱步,壓抑著情緒繼續道:“還有,你惡意拖欠供應商貨款,導致多少中小企業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你眼里只有利益,哪管商業道德和社會責任?”
景昀澈停下腳步,緊盯時瑞金:“別心存僥幸,這些證據一旦公開,你在商界將再無立足之地。懸崖勒馬,是你唯一的出路。”
聽到這話,時瑞金臉色煞白,像被重錘擊中,猛地往后一縮,癱坐在椅子上。他死死盯著文件,手哆哆嗦嗦地翻著,汗水順著額頭不斷淌下。沉默片刻,他聲音顫抖,帶著一絲絕望問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辦公室內氣氛壓抑得近乎窒息,景昀澈周身散發著森冷的氣息,他一步一步走向時瑞金,每一步都踏得極重,在距離時瑞金一步之遙時,他猛地站定,雙眼像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地逼視著對方,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時董,不如你說說,你當年怎么設局,讓我岳父欠下巨額賭債,把他逼入絕境的?”
時瑞金的瞳孔驟縮,心臟猛地一緊,臉上血色瞬間褪去。但多年商場沉浮練就的厚臉皮,讓他迅速鎮定下來,臉上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格外刺耳:“景董,你這玩笑可開大了!我要是真干過這種事,童兄怎么會放心把她的女兒交給我撫養?”他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攥緊了拳頭,手心里全是冷汗。
景昀澈看著他拙劣的表演,心中涌起一陣厭惡,冷笑一聲,那笑聲仿佛裹挾著寒冬的霜雪。他轉身大步走到桌前,伸手拉開抽屜,又拿出一疊厚實的文件,返身回來,手臂一揮,“啪”地一聲將文件重重甩在時瑞京面前的桌上,文件被震得散開了幾頁,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辨。“別裝了,看看這些,我四處搜集證據,樁樁件件都指向你。到了這地步,你還打算狡辯?”
時瑞金看到文件,先是一怔,隨即冷笑幾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哼,景董真是費盡心機。”
時瑞金猛地起身,椅子“嘎吱”滑開。他雙手背在身后,步伐僵硬,在房間里緩緩踱步,每一步都透著壓抑的不甘。忽然,他停住,猛地轉身,滿臉怨憤,怒視景昀澈。
“既然到了這地步,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當年我和童臨一起畢業,進入了同一家公司,可領導眼里永遠只有他。后來我們又一起出來創業,他在臺前風光無限,商業版圖不斷擴張,而我呢,只能在幕后做些邊角料的工作。他在公司的地位越來越高,把我壓得死死的,我不過是在拿回我應得的!”
景昀澈眼眶泛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手指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直逼石瑞京,怒聲吼道:“所以你就使出這種下三濫的卑鄙手段,活生生把他逼上絕路?讓他年幼的女兒失去父親?”
時瑞金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聲音不自覺顫抖:“我……我真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和童臨是兄弟,我只是一時糊涂,想給他點教訓,哪能料到他承受力這么差,最后竟走上了跳樓自S這條路。”景昀澈聽聞時瑞金所言,心中一緊,下意識朝休息室的門望去,眼中滿是擔憂。他擔心門后的童婳聽到這些殘酷真相,不知會受到怎樣的打擊,若不是時瑞金在這,他真想沖過去看看她。而門后的童婳,在聽到這些話的瞬間,身體不受控制地站了起來,雙手下意識攥緊,指節泛白,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十足的準備,可在聽到真相那一刻,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時瑞金深吸一口氣,他臉上的愧疚稍縱即逝,梗著脖子,語氣里帶著幾分自我辯解的意味:“雖然事情是我做得不地道,但這么多年,我也遵守了承諾,把他女兒撫養長大。吃穿用度,哪樣虧待過她?”說著,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得,似乎在強調自己這一點“功勞”,試圖減輕內心的負罪感。
童婳用力推開休息室的門,沖了出來,身體微微顫抖。她死死地盯著時瑞金,聲音帶著哭腔,強撐著憤怒與決絕:“我喊了你這么多年的干爹,你卻藏著這么可怕的秘密!我爸那么信任你,你為什么要害他?”
“婳婳。”
看到童婳突然沖了出來,景昀澈心急如焚,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手臂迅速環住她,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撫她顫抖的身軀。”
時瑞金看到童婳沖出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整個人像被定住一般,僵在原地。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眼神中滿是驚惶與愧疚,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童婳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胸膛劇烈起伏,聲音帶著哭腔:“這些年你和干媽對我是好,可要是沒有你,我本可以在父母身邊長大。那些沒有父母陪伴的日子,缺失的少年時期,你賠得起嗎?”她死死盯著時瑞金,淚水奪眶而出。”時瑞金臉色煞白,語氣急切:“小婳,不管怎么說,這些年我們對你的栽培,時是否認不掉的。”
童婳胸脯劇烈起伏,極力壓抑著幾近決堤的情緒,怒視時瑞金:“別再給自己找借口了!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有沒有利用的成分,你自己最清楚。”言罷,她轉身看向景昀澈,眼眶泛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昀徹,讓他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景昀澈把童婳緊緊護在懷里,周身氣場冷冽,眼神冰冷地看向時瑞金,一字一頓道:“時董,我夫人說的話,你應該聽見了吧?那我就不送了。”
說罷,他把童畫緊緊摟在懷里,輕拍她的背,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別怕,有我在,以后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時瑞金剛想開口,觸及童婳冰冷的眼神,到嘴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他的手無力地垂落,沉默片刻,黯然轉身,腳步遲緩地離開,背影滿是頹然。
隨著真相層層揭開,時光集團的負面新聞如風暴般席卷熱搜,網友們熱烈討論,將其狠狠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使其陷入前所未有的企業危機。景昀澈敏銳捕捉時機,憑借著精準的決策和強大的執行力,成功收購了時光集團旗下的多家產業。
那些天,童婳像是給自己的心戴上了隔音罩,對這一切充耳不聞。她只感覺身體好似出了問題,整天昏昏沉沉,困意如影隨形。以往因為出于工作和責任心,哪怕不用鬧鐘,她生物鐘一到七點多就會自動醒來。可近來卻常常一覺睡到八九點。原來是景昀澈,心疼她連日的疲憊,每次清晨看著她毫無防備、安然沉睡的面容,將那預設的鬧鈴關閉,只想讓她能多睡一會兒,好好緩一緩。等她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看向身旁空蕩蕩的位置,才后知后覺景昀澈已經出門許久。她只當是前些日子歷經了太多糟心事,身體還沒緩過勁,便沒把這嗜睡的異常狀況放在心上。
這天,好友藍喬約她去甜品店喝下午茶。午后的風透著越發明顯的涼意,吹過街道,寒意絲絲沁人。街邊銀杏的黃葉稀稀落落飄灑而下,落在地上,行人走過,發出細微簌簌聲。一見面,藍喬就滿臉怒氣,竹筒倒豆子般大倒苦水,叫嚷著要和陳宇航離婚,滔滔不絕地吐槽他最近的各種行為。童婳笑著打趣:“你們倆向來都是這么吵吵鬧鬧的,我聽你喊離婚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后還不是和好了。”
兩人點單,藍喬點了一杯奶茶,童婳跟著說:“我也要一杯。”藍喬滿臉疑惑,上下打量著她:“你以前不是不愛喝奶茶嗎?”童婳也一臉困惑,解釋說:“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老是感覺餓,看到什么都想吃,以前碰都不碰的東西,現在光想想就饞得不行。”
藍喬一聽,眼中閃過一絲洞悉,不動聲色地湊近童婳,說:“婳婳,你上次來大姨媽是什么時候啊?”童婳回憶了一下,不假思索地回答:“上個月月中的時候,這一算都快到月底了……。”
童婳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抹震驚,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一絲顫抖:“你是說……我可能懷孕了?”藍喬用力點頭,拉著她的手說:“現在時間還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