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黑盡時，我在次臥的地板上睜開眼睛。

　　許是老天眷顧，我居然沒有死，孩子們也好好地在肚子里。

　　心中一陣酸澀，沒想到他們這樣信任我。

　　是我對不住他們。

　　緩慢地從地上坐起，我心想要再去診所檢查一下。

　　可誰知剛打開門就傻在原地。

　　客廳的燈沒開，卻依然能看見兩具赤裸的身體交纏在一起，房間里回蕩著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吟。

　　那兩人竟是我弟江濤和方雅意。

　　我捂住嘴，小心翼翼地往門口移動，祈求他們沒有看見我。

　　就在我打開門，放松下來的瞬間，一股大力將我推下樓梯！

　　“啊！”

　　冷汗一下就下來了，我抱著肚子向上看去，只見方雅意站在江濤旁邊，他手里還握著一根鋼管。

　　方雅意緩緩開口。

　　“還愣著做什么，你姐都看見了，她要是告訴別人，我們就完了！”

　　江濤手一緊，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徒勞地向后爬，很快碰到了墻壁。

　　“不要，弟弟，求你不要…”

　　可鋼管還是落了下來。

　　第一下，他砸斷了我的腿。

　　第二下，砸在我始終護著的肚子上。

　　“啊——！”

　　我撕心裂肺地痛喊起來，大量的血從我的下體涌出來，腿骨也不正常地彎折。

　　“姐，對不起，你別怪我！”

　　江濤嚇傻了，哆哆嗦嗦地扔了鋼管跑走。

　　聽見我的慘叫，左鄰右舍都打開門出來查看情況。去樓上串門的徐正生也跑了下來，看見我時瞳孔一縮。

　　方雅意一看見他就哭喊道：“正生哥，救我——”

　　而后裝暈倒在地上。

　　徐正生毫不猶豫地抱起她，經過我這時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

　　我本能地扯住他的褲腳，哀求道。

　　“正生，救救孩子，救救我…”

　　可他的停頓只有那一瞬。

　　徐正生甩開我的手，強作鎮定道：“秋棠你堅持住，雅意的情況更嚴重，等她沒事了我來接你！”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不合時宜地嗤笑出聲，眼淚也爬了滿臉。

　　可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你們會有報應的。

　　失去意識前，我好像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身體也隨之一輕。

　　再醒來，是在醫院里。

　　眼前是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

　　我睜大眼喃喃：“季明月，你怎么會在這…”

　　他莞爾一笑，和以前一樣干凈又帥氣。

　　這么多年不見，他早就褪去稚氣，氣質更加沉穩。可那雙眸子還是那么明亮，此時只裝了我一個人。

　　門口的吵鬧打斷我的回憶。

　　徐正生沖進來：“秋棠，你怎么樣？”

　　見我醒著，他繃緊的肩膀終于放松。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下樓梯都能滑倒，還好沒出什么大事。”

　　“醫生說你腿斷了，正好以后不用跳舞，在文工團領個閑職就行。孩子本來就要打掉，流了也省事…”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旁邊一道冷哼。

　　徐正生才注意到病房里還有另一個人。

　　出于禮貌他伸出手道：”同志你好，就是你救了秋棠嗎，謝謝你，我叫…”

　　“不好意思，我對你的名字不感興趣。”

　　徐正生比他矮上不少，季明月微微彎腰打量了他一番，笑著說。

　　“小棠，這位同志和我長得有點像啊，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