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給她敬酒
淇瀟呼吸一滯,繼而微合上了眸子,不想見到重樓出手,對陣自家侯爺的場面。
然而,半刻鐘將至,她也并未聽到打斗之聲。
已經結束了嗎?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淇瀟睜開玉珠般的眸子,卻見重樓站在自家侯爺身前。
兩人相距不足兩米,便是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許久。
倏然間,重樓抬起了手,本以為要所有動作,卻是聽他道,“兄長武功不敗,但今日是小女訂婚,還望給族弟個面子。”
此言一出,賓客之中略有喧囂,是沒想到,這位蠻傲的重大將軍也有服軟的一天,而且還是向個落魄的侯爺妥協。
碎聲入耳,重樓心中唯有苦澀,他并非是不愿出手,而是根本就打不過。
先前讓親衛上,便是想檢驗下重策的武功有無退步,若有,他自是可以借此為自己樹名。
可,不僅事實相反,更是讓他驚憶起,身為副將時候,常被重策叫來練功,每每都是輸,沒有贏的機會。
以至于見到重策便想要撤,這般反應,早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今日不過是斗膽罷了。
繼而,希冀他能看在重瑾是其親侄女的面子上,莫在動大干戈了。
重策卻是沒有出聲,視線越過重樓,落在了淇瀟身上。
我?
淇瀟卻是茫然,更是不習慣這眾賓客并著涂府上下的眼光皆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但,在下一瞬,人精般的重樓閃到她的身側,滿臉堆笑道,“姑娘,方才本將禮數不周,讓您受委屈了,還望海涵。”
淇瀟垂了垂低著的眼眸。
委屈嗎?
自然是委屈的。
可,這些委屈跟她被遺棄在侯府的日日夜夜相比,又不算是什么。
況且,今夜是涂府和皇家的婚訂喜事,她也不能不像以往一樣不顧得大局了。
因而,她迎上了重策的目光,點點頭,此事便是讓它作罷了吧。
見狀,重樓心中的石子總算是落了其,其他賓客亦是如此。
身為和事佬的涂父快步上前,要請重策與重樓一道去首座邊上落座。
可,重策似乎是真的醉了,東歪西倒,朝著淇瀟所在方向跌去。
下一瞬,他便是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丫頭,扶我去首座那邊,走不動了。”重策貼在淇瀟的耳垂旁說道。
這成年男子低嗓成熟的音調,倒是與涂柳不同,在她的心頭泛起了陣陣漣漪,便低低的應了聲,“是”
而在她看不見的秀發叢中,重策的嘴角會心一笑。
心動了嗎?小丫鬟。
回應他的只有淇瀟輕沓沓的腳步聲,兩人緩緩隨著重樓和涂父向著首座走去。
這一幕,反倒是讓涂柳的心中便是不淡定了。
她朝我走來了。
越來越近了。
他的眼光緊緊地鎖在淇瀟的身上,后者卻是沒有看他一眼,直到落坐,都未曾看一眼。
繼而,涂柳垂著腦袋,明明是他訂婚的日子,卻像是失敗了的人兒。
驀然間,左手有了暖意,他抬手看去,是重瑾握住了他的手。
“夫君,該輪到我們去向賓客敬酒了。”
重瑾提醒道,雖是含笑,那是如墨的眼眸中卻閃過絲失意。
她似乎只看到了,涂柳在兒童作畫上的超凡天賦,而忽視了其在性格上倒是有點優柔寡斷,孩童般的心性呢。
可,事到如今,已經是沒有回頭箭。
便是期待在婚后,她能夠改變他。
“也是。”涂柳強撐著笑意,舉起酒杯與重瑾攜手朝下方走去,似乎兩人非常恩愛。
但,第一桌便是讓他有了退意。
這桌現由太平侯坐著,本應該屬于重樓,但因族中長幼,便是讓給了重策。
禮數卻是讓他沒有退路,只得硬著頭皮感謝重策到來。
不想,重策竟以酒醉力弱的緣故,讓淇瀟代自己回酒。
讓我,這多少有點不合禮數吧?
淇瀟遲疑,再看向重策詢問,卻見他沒了反應,隱約還有鼻鼾聲起。
無奈,淇瀟只得告了聲,“還請恕丫鬟無禮。”
便是端起來酒杯,朝重瑾與涂柳回禮,因而,眼眸自然是對上了。
重瑾含笑應對,心中卻是有不少埋怨。
族叔為何要讓一丫鬟與我對酒,莫都不知禮數?
奈何有父親重樓在場,她也不少當面發作,還是要維持好她端莊溫柔的設定的。
可,等到涂柳這邊,他果真是走了神。
待淇瀟說完詞、飲完酒,他仍是僵硬地捧著酒杯在胸前。
“夫君?”重瑾眉頭幾乎要擰成川字,輕微用手臂碰了碰涂柳,后者方才回過神來。
注視著淇瀟的目光中生得幾分復雜。
應該是我和淇瀟一同向賓客敬酒的呀,怎么她去我對面了?
隨著濁酒入肚,涂柳把心中的那份苦澀給硬生生的給咽了下去。
離去時,余光自是在淇瀟身上駐留許久。
而淇瀟自是感知到的,卻也沒有多生的些情緒。
她也不可能有和涂柳再有什么情感,否則,丫鬟與駙馬的身份差距,她恐怕會面臨大將軍府的重重施壓。
繼而,自家侯爺可能也會有些許的麻煩。
打心底,她是不愿給侯爺多生的是非呢,這些被遺棄的日子,莫不是他收留,自己可能早已經了斷了生機。
旋即,目光轉移,回到重策身上,見后者仍是帶著小鼾聲依靠在自己邊上,淇瀟的眼眸中閃過縷縷溫柔。
當下的生活,倒是如她所念般,安靜。
卻不知,這亦是風雨來時的前兆。
待新人敬酒完畢,便倏有賓客起哄,要涂柳展示他在游歷期間所繪制的兒童畫。
已經回到首座上的涂柳眼神一滯,他自是不能拒絕的。
畢竟,涂府與他皆以擅畫出名,其中,他比較擅長畫孩童,亦如傳聞所言,畫中孩童有神韻,似乎是真的一樣。
只可是,這些畫也不僅僅是他一人之事,若是沒有曾經的淇瀟在一旁逗孩童開心,他幾乎是沒有辦法繪制出如此有生機的孩童的。
因而,涂柳的余光落在淇瀟身上,想要征求她的意見。
你…想把畫給他們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