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困獸之籠
“回霍宅?”溫予寧扯動嘴角,冷笑里滿是嘲諷,“你以為那還是我的籠子?”
霍嶼琛的手突然覆上她鎖骨處的銀杏葉項鏈,溫度在金屬表面蔓延開。溫予寧的呼吸猛地一滯,她記得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動作,只不過那時他的指尖帶著求婚后殘留的余溫。如今觸碰到的,只有鋼鐵般的冷硬。
“溫予寧。”霍嶼琛的聲音在齒間磨出冰渣,“你以為穿條他討厭的裙子,拖著行李箱出現在民政局,就能擺脫霍宅?”他忽然用力扯下項鏈,銀杏葉在光線下碎成千片,像極了三年來她在婚姻里支離破碎的心。
溫予寧下意識去抓那抹墜落的金屬,卻只觸到霍嶼琛暴怒下揚起的巴掌。明明是闊別三日的重逢,卻在這民政局的冷白燈光里,交纏成最骯臟的對峙。
“協議第七條。”他猙獰的笑里藏著鋒刃,“你忘了嗎?感情破裂是你單方面認定,可實際上——”他的拇指摩挲過她昨夜被咬傷的喉結,“——我們都在盡夫妻義務,不是嗎?”
溫予寧渾身的血瞬間逆流。昨夜那場荒唐的纏綿,竟是霍嶼琛提前布下的局。助理林妍送來的冰美式突然滾燙,杯壁上凝結的水汽像她模糊的淚,卻在觸到離婚申請表前被霍嶼琛的掌心蒸干。
“回霍宅。”他的聲音突然軟下來,薄荷煙味混著血腥氣在她耳后凝成漩渦,“否則下次出現在民政局的,可能是你的尸檢報告。”
溫予寧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在離婚申請表上暈開一朵殷紅的花。霍嶼琛突然俯身,將那枚婚戒重新套回她食指——不是三年前她扔進游泳池的那只,戒托內側新刻的字母“H.Y.C”正對著她跳動的脈搏。
“上車。”他推開車門時,后視鏡里映出她破碎的眼瞳。溫予寧拖著行李箱的滾輪,在黑色勞斯萊斯的皮革座椅上坐下時,聽見霍嶼琛的手機震動。
來電顯示“宋清玥”三個字時,他的喉結突然滾動。溫予寧看見他撫摸婚戒的動作一頓,橙花香水味突然從他袖口洶涌而出。
“取消掉。”霍嶼琛對著手機的側臉在暮色里拉長,他突然抬手覆住她半邊臉,“晚上有應酬,我不能陪你回霍宅了。”
溫予寧看著他掛斷電話,看著那抹橙花香氣在他身上漸漸散去,看著民政局的冷白燈光在車窗外一點點后退。霍嶼琛縱容她將頭倚在車窗上,眼底卻浮起三層浪般的殺意。
“記住。”他突然湊近,冰涼的唇貼著她發燙的耳蝸,“下次再穿這條裙子出現在我面前——”
他咬破她的耳垂,血腥味混著橙花香在車廂內發酵。溫予寧聽見他說:“我會親手將它燒成灰。”
車尾燈在雨幕中拉出兩道血線,像極了溫予寧眼眶里滾落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