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嗎?”尉遲澈負手而立,面龐被燭火割成棱角分明的亮暗面。
竹影恭敬地遞上去一封密函,“此人據屬下獲悉,在魏王宮的時候并不受寵。”
骨節分明的手展開密函,凝眸半晌,“派人盯緊,不能出任何差錯。”
密函的一角燃起火光,稀稀飛揚的灰燼后蒼白俊俏的面容沉沉,“還有一件事情,交代人去辦。”
主殿離夫子君不遠,沒走幾步路就到了,林堯茉有些乏了,只想睡個好覺。
等梳洗完畢踏入寢殿,卻見少年一襲素色綢衣跪在榻下等候,這才想起還有這一茬事。
不明所以的宮人悄然退下,只留下二人。
“起來啊,不用跪。”林堯茉懶散地坐到榻上,倚靠在雕刻精美的塌柱。
蒼鄴細致觀察她的神色不像在開玩笑,緩步撐著搖晃的身體要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好似要跌倒,將倒未倒之際,林堯茉扶住了他。
他的眸色閃過一絲詫異,又復歸于平靜,“多謝公主。”說著用一雙濕漉漉的桃花眼看向她。
這個人...眼睛好像元曜!
心下驚詫,頓住片刻。又移眼,看到他揉著腿,“跪很久了?”
“不知道公主晚間還有課業,便一直候著了。”
“你不必這樣謙卑,在我這里你若是有本領,本宮都會可以任用你。我知道你好歹是一國的皇子,必然是不愿做禁臠的。”
艷麗如楓的眸子漾起漣漪,蔥白搬的手攥住衣角,“若是我愿意呢。我在魏宮向來都是可有可無的人物,沒有魏帝的寵愛,受盡凌辱。求公主垂憐!”
少年拜伏下去,頎長的手交疊在前。
這么漂亮的手,不罰抄可惜了...
鬼使神差地,她蹦出留下他替她罰抄的想法。皇太后膝下養著林月莧,林月莧又素來與她不對付,因著這層關系,太后并不喜歡她。常常挑她的錯處,讓她罰抄各類佛經。
“會寫字嗎?”
少年抬起頭,沒由來的一句使得一雙氤氳水霧的眼眸帶上疑惑,“回公主在魏宮時跟著讀過書的宮人學過。”
林堯茉挑起鳳眼頷首,“很好很好,以后會有些抄寫的事務派給你。你起來吧,以后就住在東偏殿吧。”
東偏殿比起主殿固然空間小,但勝在溫馨。這處原來是林堯茉常住的地方,里面裝滿著從江南帶來的新奇畫本子和各類稀罕玩物,連帶著還有一些孩提的玩具。而主殿雖裝飾華貴,偌大的寢殿反而顯得空空蕩蕩的。
蒼鄴伏下頭,抓著林堯茉的衣角,“公主我可以留下來嗎?”
雖然說皇室有三妻四妾很尋常,就連林月莧也養了幾個貌美的禁臠。但是林堯茉剛及笄,只覺得和陌生人一個被窩很沒有安全感。
她審視低下頭乖順無比的少年。堂堂皇子愿意當禁臠,這實在有鬼吧?不行,她搖搖頭否決。
“不用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本宮明天還有課業呢。”素手輕揮,然后一骨碌鉆進被窩躺下。
行云流水的果決,蒼鄴見狀行禮退下了。
翌日清晨,林堯茉迷迷糊糊之際,聽到一道溫潤的男聲輕聲呼喚。
睜開眼,看到尉遲澈身后跟著一群伺候洗漱更衣的宮娥。半夢半醒間已經被他拉起來,伺候她更衣。像她小時候一樣,給她準備好需要的一切,幫她料理好所有。早早被送出宮后,她最早對母愛的感知是沈大娘子帶來的珍貴物件,和一封她看不懂的信。在抽條成長的歲月,尉遲澈始終溫溫柔柔地照顧他。她對母愛的最大感知,竟然是來自一個男人。回宮后,皇后雖然寵她愛她,但是總是因為缺失陪伴的童年,兩人的相處總是有些生疏。
尉遲澈伺候著她穿上外袍,她張開雙臂,想到此處抱起他,臉伏在他的胸脯蹭蹭,小聲呢喃。
不知道尉遲澈能否聽見,他揉揉懷里的小腦袋,淺淺笑著。

蘋果蛋糕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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