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檀音上前坐在床榻前。
林老太太如今無法動彈,口不能言。
好在她一個眼神,周媽媽都知曉她是何意。
“表姑娘,那日之事兒您可是想起來了?”周媽媽問道。
紀檀音搖頭,“沒有。”
“那表姑娘為何要退親?”周媽媽不解。
“我不愿意嫁給表哥。”紀檀音回道。
周媽媽轉眸看向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又眨了眨眼。
周媽媽從一側的暗格內拿出一個匣子。
隨即,她將匣子遞給她。
紀檀音雙手接過,待打開之后,驚訝地看向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沖著她點頭。
周媽媽開口,“表姑娘,這乃是當年您母親留下的東西。”
紀檀音看著那清單,抬眸又再次地看向林老太太。
“老太太原本是想讓您一直留在林家,可是,眼下表姑娘既然不愿意,那便早些出府吧。”
紀檀音一頓,未料到老太太竟然同意了。
畢竟,親疏有別,難道她不擔心自個離開,丟了勇伯府的顏面?
紀檀音不解。
周媽媽湊近,“表姑娘若想離開,還需快些。”
紀檀音并未逗留太久,拿著那匣子便回去了。
直等到入了自個的院子,行至屋內。
錦翠見她回來,松了口氣。
紀檀音換了衣衫,坐在床榻上。
“姑娘,虧得錦屏沒有過來。”
“她不會過來的。”紀檀音淡淡開口。
“為何?”錦翠疑惑道。
紀檀音笑了笑,“昨兒個折騰了她一夜,今日又看著我吃了安神湯,她放心的很。”
錦翠笑著點頭。
紀檀音便躺下了。
林老太太怕是時日無多了。
不過,當真是疼愛她這個外孫女。
竟然為她想好了出路。
只是不知,林耀會不會放過她?
不過,顯然不可能。
紀檀音勾唇冷笑,這原身對林耀的印象著實太好。
畢竟,林耀在面對紀檀音的時候,總是一副和善有禮,端方正直的模樣。
哪里想到,他竟然還有兩面。
她想起適才林耀眼神中的陰鷙,行事謹慎,看來,紀檀音那日瞧見的是極為要命的。
她將林老太太給的匣子收好。
這幾日就該行動了。
為了活命,她也要盡快離開勇伯府。
否則,一旦林老太太有個萬一,她為了守孝,也要暫時留在勇伯府。
到最后,她只有兩條路,要么嫁給林耀,要么,就是在這三年內,漸漸地被人遺忘,而后徹底地消失。
紀檀音起身,又將那匣子打開,輕輕地摸了摸。
果然,這匣子竟然還有一層。
紀檀音打開夾層,發現里面是一張紙條。
這乃是林老太太特意留給她的。
看來,林老太太并非是中風,也早料到會有這一日。
紀檀音皺眉,勇伯府內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還是說林耀到底暗中在做什么?
她收起紙條,這是林老太太留給她的最后一條逃生的路。
紀檀音掀開帷幔,錦翠連忙湊了過來。
“姑娘。”
“你明兒個讓田媽媽去鎮遠侯府一趟。”
紀檀音輕聲吩咐。
錦翠點頭,便去辦了。
三更天時,錦屏便過來了。
她見紀檀音還在歇息,并未瞧見錦翠,她輕手輕腳地靠近床榻。
紀檀音并未睡熟,自然聽到了動靜。
她悶哼了一聲,猛地睜開雙眼。
錦屏一頓,掀開帷幔看向她,“姑娘,可是夢魘了?”
“嗯。”紀檀音虛弱地點頭。
錦屏便倒了熱水遞給她。
紀檀音接過,抿了兩口。
錦屏拿過帕子給她擦著嘴角。
紀檀音便又睡了過去。
錦屏知曉,這是那安神湯內加的東西起了作用。
她暗自竊喜。
直等到天大亮,錦翠才回來。
她手中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姑娘可醒了?”
“剛醒。”錦屏笑著上前從她手中接過食盒。
錦翠轉身去準備熱水。
沒一會,便伺候紀檀音穿戴妥當。
林云晚些時候過來。
見紀檀音神情懨懨的,嘆氣,“表姐,你這是何苦呢?”
紀檀音捏著帕子,“表妹可去瞧老太太了?”
“去了。”
林云吃了閉門羹。
紀檀音見林云臉色不好,幽幽嘆氣,“老太太也是因我才病的。”
“表姐,咱們自幼一同長大,你難道沒有將這里當成你的家?”
林云傷心質問。
紀檀音抿了抿唇,“你們都是我的親人。”
親人?
林云皺眉,“勇伯府到底哪里對不住你了?”
紀檀音知曉比起她這個表姐,林云最在意的還是自己。
“表妹,我只是無法做到從前那般去面對表哥。”紀檀音無奈。
“為何?”林云不解。
紀檀音苦笑,“自那日之后,我便噩夢連連,卻怎么也想不起那日之事。”
“不就是摔下了馬車。”林云冷笑,“難不成表姐是瞧上了旁人?”
“旁人?”紀檀音倒是沒有想到,林云會如此想她。
這原身是什么性子,林云怎么可能不清楚?
林云自知失言,稍作停頓,“表姐,我只是不明白。”
她自認為自己的大哥長相出眾,人品在京城也是拔尖的。
加上這些年來,一家子都認定了紀檀音日后便是勇伯府的大奶奶,可現在?
她竟然大鬧定親宴,執意退親。
倘若真的將他們當成親人,又怎會做出讓勇伯府如此難堪之事兒?
林云不想聽紀檀音再狡辯下去,她起身氣呼呼地走了。
紀檀音目送著她離去。
錦屏走上前來,“姑娘,云姑娘也是太在意您了。”
“嗯。”紀檀音斂眸,顯得很是傷心。
錦翠過來,“云姑娘落了東西,你趕緊送過去。”
“好。”錦屏從錦翠手中接過帕子,便走了。
錦翠上前,“姑娘,田媽媽傳消息來了,說她見了鎮遠侯老夫人。”
“那便好。”紀檀音斂去眸底地悲傷。
林云直接去了林大太太那。
錦屏也順勢跟著過去了。
林云委屈不已,“母親,表姐為何會變心?”
變心?
林大太太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只是受到了驚嚇,調養些日子便好了。”林大太太說道。
“哼。”林云才不信。
她雖然清楚紀檀音的性子,可是,前兒的定親宴鬧得屬實太大了。